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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尊敬的标志。他没有要卫兵,也没有带手枪。为了施展“魔术”,他只带了一些麻醉剂和化学药剂一类的东西。他说只有只身前往而且不带武器,才能可望成功。他叫杜普雷保证一小时内一定要保持沉默。
“他相信他会成功的。”探险队长以缺乏信心的口气补充了一句。接着立刻谈起实际问题:
“一分钟也不该丧失!拉乌里,您负责营地北部的警戒,洛尔蒂、德…范和一半脚夫与您在一起。马泰尔,您负责南部警戒。吉奥梅、贝蒂容和其余的脚夫由您指挥。施切格尔和脚夫队长留在我身边。对一切企图闯入我营地或未经我书面批准,企图逃离营地的人均可开枪射击。火药和子弹马上分发给大家……”
及时而准确地下达一道又一道命令。在这紧急关头,队长表现得颇有才干。由于惊异而痴呆的洛尔蒂终于神志清醒过来,却又提出一个荒谬计划:向希瓦罗人营地发起进攻。
“野人只会进攻,他们不擅于防御,我们要突然向他们进攻,使他们措手不及,那……”
“别胡扯啦!”麦尔尚打断了他的话,把他推到一边。
惶恐失措的洛尔蒂并没有恼火。列尼一直在默默地记录着队长的一道道命令,尔后缓缓地走出帐篷。在这段时间里,他一句话也没说。贝蒂容站在那里象泥塑的一样,脸色越来越苍白,后来他走到正同麦尔尚低声谈话的杜普雷身边。
“队长,请允许我到他们那里去!我告诉他们,那只鸟是我打伤的。要知道叫列瓦雷士去是公道的……我应该去还债……”
“这对我们是无济于事的!”麦尔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又不懂他们的话。别插嘴了,快干你的事去吧!”
杜普雷甚至认为没有必要答复这个青年人的问题,挥了一下手,就走出帐篷。贝蒂容突然大哭起来,象一个受惊的小女学生似的无法自持。脚夫把一箱火药搬进了帐篷。同他们一起进来的列尼,朝贝蒂容猛然大喊一声:
“喂,贝蒂容!快把箱子打开!让吉奥梅来干点活,不然他会叫谁也不得消停。”
吉奥梅吓得晕头转向,妨碍着大家工作。其余的人都表现得很好,包括那两个犯了错误的人。他们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以后,一直严格要求自己,能干什么就尽力干什么。防御所必需的一切准备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哨兵在通向营地附近的道口上进入了哨拉。列尼警卫着营区南部,他机警地监视着丛林,沉默着。一种无名的愤怒使他感到窒息,他不愿意看贝蒂容,他恨不得把他干掉。一小时接一小时地过去了。但既没有和平,也没有战争的迹象。
中午时分,给站岗的人送来了午饭。他们站着吃饭,眼睛却没放松对丛林的监视。德…范带着麦尔尚的委托来到列尼这里,哭丧着脸,站在他身旁。
“马泰尔……”
列尼用望远镜向河那边观察了一遍。
“什么?”他一动不动地答应道。
“您比谁都了解列瓦雷士。您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都没想。”
“他不会……死吧?”
“他若真死了,算他有福气!”
德…范往后倒退一步,嘶哑地喊了一声:
“若是他……不!这不可能!他们是不会的……他们不敢……”
“为什么不敢呢?也许您认为他们会同我们客客气气的吗?”
“马泰尔……我和贝蒂容在同一个学校念过书。若是出了事……他会自杀的……我了解他……”
列尼转过身去继续观察那条河面。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容易摆脱的。给您望远镜,注意监视那条发亮的河流,我去去就来。”
他把望远镜交给德…范,向最近一个哨兵走去。见那个土人把马枪往旁边一搁,跪在那里正划着十字祈祷呢。
“站起来!拿起枪!下岗以后再祈祷吧!”
“先生,”那个哨兵急忙拿起枪,哭诉起来,“难道这些残忍的畜牲真要把我们都干掉吗?”
“若是你再不记住你是在站岗的话,就是他们不把你杀死,我也要把你干掉!”
“是,先生,”哨兵嘶哑地说了一句,吓得不敢再吱声了。列尼回到德…范身边,拿过望远镜。
午后,时间和上午一样过得很慢,令人窒息,每分钟都象每个小时那样长。在那纹丝不动的酷暑炎热里,人们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丛林,紧张地倾听一切动静,等待着。列尼巡视了各个哨位。他谨慎地、默默地、不知疲倦地工作着,有条不紊,泰然自若,象一台开动起来的机器,只要没损坏就一直在工作。
在太阳落山前不久,从麦尔尚所在的营地北边,突然传来一阵激动的呼喊声。列尼迅速向自己人望去,马上抓起了手枪。顷刻间,他们看到跳过岩石向他们飞奔而来的洛尔蒂,他搂住贝蒂容的脖子。
“一切都顺利……他回来了……他和他们讲和了。”
当他们跑进帐篷时,看到有个满脸涂抹着油彩的圈圈和杠杠,头上晃动着火红王冠的神奇人物,刚刚挣脱杜普雷的怀抱,又被其他人热情地簇拥起来,最后一个来到列瓦雷士身边的是贝蒂容。他深感内疚地道着歉。列瓦雷士笑起来,让他亲了亲自己那涂满油彩的双腮。随后他环视着周围,目光缓慢地扫过一张张愉快的笑脸。
“马泰尔先生到哪去了?”
列尼悄悄地躲开了。他坐在紧靠河边突起的岩石上,脑袋俯在膝盖上大哭起来。
哭完了,他背靠着岩石,一心想弄清自己到底怎么了,心境为何如此复杂,而又这样令人无法理解。
半年来,这个马戏班跑龙套的小丑,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心灵。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也是荒诞的,但它毕竟是事实。今天他内心所忍受的痛苦,无疑是对这件事的确认。他在生活里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悲伤,如今使他困惑不解的,倒是他自己怎样忍受了这一切,他既没有自杀,也没有去伤害别人。纵然他十分清楚地意识到,那折磨人的死神正威胁着他和他的同伴;纵然他想过玛格丽特,想过她希望的破灭,想过她的痛苦和她那无法慰藉的孤独的生活,但,使他最担心、最忧虑的却是只身闯进野蛮人中的列瓦雷士。
事与愿违,纵然他内心充满着火热的激情和不知疲倦的向往,但他却把自己的爱慕之心无法挽回地给了那个流浪汉…那个来历不明的人。这个人的行为十分古怪,而且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难道他只是考虑个人的得失吗?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却说明他绝不是为了个人。
当列尼走进帐篷时,大家已经吃晚饭了。列瓦雷士坐在杜普雷的身旁,和兴高采烈的同桌就餐的人们说着俏皮话。他摘掉了那令人恐惧的头冠,使惊惶失措的脚夫们心神安定下来。他本想洗掉脸上涂抹的油彩,可是由于没洗净,有些地方还留下了一些难看的痕迹和只擦去一半的怪异的图案。列瓦雷士的头发里还插着一支鲜红的(妥鸟)(空鸟)的羽翎。他的神态非常不自然,偶尔开个开玩笑也是平淡乏味的,而且说起话来那样口吃,使人很难弄清他说些什么。晚饭后,大家请他详细谈谈历险的情况。他开始很有风趣地描述他怎样出现在那些狂怒的野人中间,刚说了一半,他突然沉默了…脸色阴沉,目光呆滞。过了一会儿,他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
“请……请原谅。谁能提示我一下,方才我说到哪里啦?”
麦尔尚站起身来,摇了摇他的肩膀。
“至于说到哪儿嘛,我们明天再告诉您吧。现在咱们该‘再见’啦!”
列瓦雷士表示歉意。列尼陪他一道走出来,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列瓦雷士已经精疲力尽了。当那股激动情绪过去以后,大家都感到这一天…紧张而漫长的一天,把他们折磨到何种程度,个个都躺下睡觉。列尼睡得很香,但被恶梦折磨得时常醒来,他披上衣服,悄悄地走出去,叫醒那些在哨位上打瞌睡的疲倦的哨兵。黎明时分,他刚回到帐篷,发觉列瓦雷士欠起身来。列尼轻轻地喊了他一声,而没有得到回答…他又睡下去了。
第二天早晨,杜普雷当着全体探险队员的面,撕毁了雇用列瓦雷士为临时翻译的合同。同时又草拟了一份确定列瓦雷士与其他队员平等地位的合同,证人是列尼和麦尔尚。
“目前,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对您的尊敬,列瓦雷士先生。”杜普雷说,“但我敢向您保证,当我们返回巴黎…若不是有了您,我们就再也见不到的那座城市了,我要尽力使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对您欠下了还不清的债。若是您有意同我们一道去欧洲,那么巴黎和整个伟大的法兰西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