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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贝蒂容向他开玩笑说:
“我们都要给你准备举行葬礼了,可惜你没有看到当时场面,列尼吓得脸色都变了。”
麦尔尚说:“他大概把你当成经纬仪了吧!”
列尼心中一惊:难道说麦尔尚真的没有猜到我是为谁受惊吗?
“原来是洛尔蒂,”如果是他的亲哥哥落水,他也会说:“原来是安利。”但是他的心当时跳得非常厉害啊!就象玛格丽特的生命遭到危险一样。难道说这个形迹可疑的人,竟然会在他心目中和他亲爱的妹妹玛格丽特占据同等的地位了吗?
他是不是失掉了理智?他那种固执的想法是不是又出现了呢?其实,列瓦雷士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日夜想着列瓦雷士呢?列瓦雷士是否知道他在控制他的思想方面具有这么大的魔力呢?可能是他故意这样做的吧?或者是出于某种用心来折磨他的意志?可能……
真是荒唐极了!
他在英国上层社会的学校里没有学过应付这种棘手的问题。毕业后,他也没有接触过复杂的社会,但是不管如何,他坚信:邪恶是不应当有的。一个人能控制另一个人的意志,这些说法都是胡说八道,都是老祖母时代的说法。列尼坚信:没有什么魔力存在,但是他仍然被这种魔力的幻觉所缠绕。
只要他注意列瓦雷士,那么列瓦雷士也就注意他。列尼突然感到:有两只眼睛在注视着他,犹如熊熊的烈火,那种紧张劲真令人难受。列尼有时感到奇怪,好象列瓦雷士要和他说些什么。这种思想使列尼觉得非常可怕,甚至不敢和他单独在一起。他对列瓦雷士这种勉强的关系和敌视的态度,甚至比麦尔尚还马虎的人都已发觉了。吉奥梅和这些“狗崽子们”有一次在谈话中说到,虽然马泰尔在自己名字前面拒绝用“德”字的称呼,并佯装十分轻视贵族特权的样子,但是心里还是把自己看做是贵族的。
“你们看他对列瓦雷士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完全是英国绅士的派头!”
绕过艰险的沼泽地带,探险队来到了丘陵起伏的宽阔平原,这里水草肥美,鸟兽成群,气候宜人,山间吹来陈陈凉风,使年轻人精神振奋,杜普雷宣布:第二天要进行一次较大的狩猎活动。
第二天早晨,大家醒后精神非常饱满。早饭后,年轻人一边整理背包,一边互相开着玩笑,甚至连麦尔尚也是兴致勃勃的。列尼和大家一起喋喋不休地说着,但目光却不时地瞥视着列瓦雷士。
“他那个神色……”列尼看着列瓦雷士那张显得疲惫不堪的而又略带微笑的脸,心里想着,“说不定他笑着笑着会冷不防给你脑门上来一枪。”
“看来,我们的脚夫也高兴了,”施切格尔说。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大笑声和鼓噪声。“真有意思,什么事儿使他们这样高兴?”
“没有什么值得好笑的,”贝蒂容说,“比如昨天他们还斗蜘蛛玩呢!”
“嗨!这比斗公鸡还有意思。”
贝蒂容由于厌恶而抖了一下,尽管他努力学清教徒的样子,但是,这个角色他怎么说也学不象。
“哼!这就是基多市的斗鸡游戏!鸡爪上还绑上刀子!这地方的混血种们可真够残酷的!”
“听说英国人都喜欢斗鸡和拳击,是吗?马泰尔,”德…范问道。
“就我所知,不完全是这样,”列尼回答说,“你们没有看见我的子弹带吗?”
他想尽快转移关于在基多混血儿斗鸡的话题。洛尔蒂向德…范使了个眼色,于是德…范惊奇地接着问道:
“你真的在英国一次也没有看过拳击吗?我听说那里每个星期天做完礼拜之后就举行拳击。”
“真是这样吗?”列尼用温和的声音问他。
德…范羞得两耳都红了,一下子他什么也说不出了。
吉奥梅伸了个懒腰,关节咯咯作响,接着又打了个哈欠说:“要是我,我一定要去看看英国拳击,除此之外,英国没有什么可看的。”
“当然罗!”麦尔尚没有好气地说。
“现在多愁善感的人已经没有了,”吉奥梅继续说,“否则再这样过一两代,我们就会完全变成意志薄弱的人了。”
“依我看,男人应当有男人的娱乐。我就感到很遗憾,没有赶上基多市过复活节,没有看到马戏班斗牛,我听说是值得一看。”
列尼吸了一口气,他不敢正视列瓦雷士,他从背包后边飞快地偷看了他一眼,列瓦雷士正在系鞋带,所以列尼没有看清他的脸。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意志薄弱的人,”贝蒂容突然感情冲动地说,“照我看,斗牛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眼看那头牛把蒙着眼睛的马的肝脏都踢出来了,依你看,这就是男人的娱乐?”
洛尔蒂接着说:“何况,这里真正的斗牛,观众看着都害怕,我听说把这条可怜的牲口折腾一顿,揪着它的尾巴,放鞭炮吓它,大概列瓦雷士你看过吧?”
长着一头黑发的翻译,看着鞋,头垂得更低了。
“是的,”他轻轻地回答说。“很有民族特色。”
“你真行,”吉奥梅附和着说,“西班牙就是喜欢色彩鲜明,象所有优秀民族一样,比如在根特,当时我还是个孩子,我们还进行过斗老鼠游戏,我告诉你吧,简直笑死人,最有趣的是哪一个也不斗架,一上来就用牙咬住,直到断气也不松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点起一根火柴……”
“够啦!吉奥梅先生!”麦尔尚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说。
列尼不由得看了医生一眼,发现麦尔尚没有看吉奥梅,而是看着翻译的那张灰色的脸。
“斗老鼠的事今天就说到这里吧,准备好了吗?孩子们,该行动啦。”
“您说,我们多么听话!”吉奥梅撒娇似的说。
“是啊,真奇怪!”列瓦雷士微微一笑,列尼听着这种声音有些毛骨悚然,“这没有什么,吉奥梅先生,还有的大老鼠就是点火烧它,直到最后一口气,它也不松开牙齿。”
列尼拿起包站起来,他觉得需要稍微换换空气,否则不但干不了工作,而且连自己也要支持不住了。
“队长,如果您允许……”列尼说着,拿起枪和火药筒,“我不想和你们去了,我早就想把河流标在地图上,今天正好是一个好天气。”
“我要是你,我就不去那么远,”洛尔蒂说,“我看,那个地方会碰上蛇和野兽。”
“如果你今天一定要去,”队长说,“你最好带上一个人和你一起去。”
“谢谢,这完全不必要,我不会走得太远。我去的地方顶多离帐篷半英里,我有兴趣,也是值得观察的地方。我不会往远处走的,回头,我还要照顾脚夫和仪器呢。我不愿意让别人失去这次打猎的机会,而我自己,您是知道的,我是不喜欢打猎的。”
列瓦雷士一直低着头系鞋带,这次他抬起了头。
“马泰尔先生,如果您需要帮忙,我愿意留下。”
“非常感谢,”列尼冷冰冰地说,“但是,我喜欢一个人工作。”
匆忙地结束了谈话,他戴上宽檐帽,走出了帐篷。
他独自来到这百花吐艳的灌木丛中,举目四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在这里不会再看到列瓦雷士那种对吉奥梅的玩笑而使他厌恶,一瞬间又作出令人感到可笑的样子的场面。
恰恰是这一点使列尼感到困惑不安。如果列瓦雷士真的是个下流的或粗鲁的人,那倒也简单了。显然他是个天生具有气质的人,而是故意学着低下的行为,有意来改变自己的处境,所以他毫不顾惜玷污自己的口舌去取悦于吉奥梅这个堕落的家伙。
“他为什么要这样装腔作势呢?”列尼苦恼地思索着,“最好他不要这样故意装腔。”
他强迫自己从头脑中驱散这些令人厌恶的想法,他独自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想忘掉这一切,并和大自然在一起,以恢复自己精神上的平静。
在远处灌木丛中,从树上到地上挂满了西番莲,列尼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多么鲜艳的花朵啊!如果玛格丽特也能到这儿来,那该多好啊!她该会多高兴啊!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托起一簇沉甸甸的花朵,在这一瞬间,突然在万绿丛中出现了一点红,一群鸟儿惊恐地拍翼而出,这时,列尼心中的积郁,全都随之消散了,这些小鸟也懂得享受生活的欢乐。
列尼向河边走去,一边低声哼着歌曲,这还是他到南美洲后第一次,这支欢快而柔情的法国传统歌曲,他曾在玛格丽特面前唱过好几遍:
我的爱情在等待着他,
啊!愿他早日返回故乡,
不管是胜利还是吃了败仗,
他永远在我的心上。
走到丛林尽头,展现在他面前的是芒草如茵的斜坡和白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