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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通融一次吗?”
是一个姑娘急躁地、哀求的声音。
“这是制度!”那收发员小鬼叫道。
春宝听这声音好熟,他向前走了几步,正在这时,收发室的门忽地开了,一个
姑娘气呼呼地出来,朝门外走了,从这苗条的身影,春宝一眼看出是银杏,他追出
去。
“银杏!银杏!”
那姑娘站住了,春宝跑上前来,摄住她的手,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找我来?”
银杏的怨气全没了,她劳累地长出一口气,说:“我们天黑才从发电厂跟农业机械
厂回来,我们那收发员告诉我,说你昨天找我两趟都扑了空,我怕你生气,没敢喘
气就来了。你们那收发员真不懂情理,好话说尽了也不让进去,一点儿也不如我们
那收发员!”春宝笑道:“算了吧!你们那收发员也不让我进去。”
他们沿着那条小河走,天空中洒下雪花来了,银杏一点也不怕,让冰凉冰凉的
雪花落在她那灼热的脸上,心里是那么愉快,她。紧紧地靠着春宝,慢慢地走。
春宝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住了这一个多月的训练班,学习了好多东西吧?”
“太多了,太多了!”银杏激动地说,“又是技术又是政治,装得满满的。有
一口还请来一位大学教授给讲课,可是听不懂,笔记也记不下来,讨论了四五次,
才弄明白了,原来那是科学理论,从前听也没听说过呀!”
春宝感到银杏已经不是那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子了,他轻轻地说:“这回真实现
你的愿望了,你会的我也不会了。”
银杏激动地捏着他的手,说不出话……
过了很久,春宝问道:“你爹呢,还闹情绪吗?”
“不啦!”银杏兴奋地说,“住了不到两三天,他就爱上这个训练班了,我不
骗你,他的思想开通多了。”
“那就好了。”春宝点点头,“你告诉他,你们结业后让他留下,到农场来开
座谈会。”
到杏林那里了,银杏恋恋不舍地看着春宝,春宝是小组负责人,不能违反农场
规定的作息制度,便对银杏说:“我不送你了,明天记住给春枝打电话。”
“临回村前,我还再看你一回吗?”银杏望着春宝。
春宝笑了,说道:“不用了,我们的座谈会只开五天。”
第二天清晨,电话铃响了,收发员小鬼喊春枝去接电话。春枝拿起听筒,就听
银杏焦躁地说:“我爹因为有长寿老头,不肯参加,我说破了嘴皮,他就是不答应,
在训练班里我又不能跟他吵嘴,你看怎么办?”
春枝皱皱眉头,沉吟了一下,说:“让你爹来接电话,我跟他说说。”
过了一会儿,春枝听出那边的声音,便问道:“喂!你是富贵大爷吗?”
“是啊!”富贵老头那苍老的声音。
“景桂问您好!”春枝亲切地喊。
“谢谢!”富贵老头很受感动地说。
“银杏告诉您了吧?社里让您留下参加农场座谈会。”
“我不参加!”富贵老头闷闷地说。
“为什么?”春技装得很吃惊的声音,“家里一切都很好,您不用惦记。”
“不是。”富贵老头回答,“有长寿老头子,我就不用去了。”
“不能这样,”春枝严肃地说,“您参加了训练班学习,心胸一定开阔多了,
不能再计较这些小事,怎么会……。”春枝故意没说下去。
许久,富贵老头不答话,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让春校对自己失望,银杏在他背
后盯着他。
“您明天就结业了,用不用我去接您?”春枝估计他考虑成熟了,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电话里传出富贵老头的不平静的声音。
十一
天色灰沉沉的,像是渐渐地迫近地面,雪一团团飘落下来,慢悠悠地,没有声
音。
风嚎着。
大雪封了路,富贵老头在过膝的雪里,弓着腰,吃力地行走,头脑被风雪吹打
和被寒冷冻僵得像是失去知觉了,两腿只是机械地迈步。
农场的座谈会今天刚开完了,富贵老头便一定要走,春枝跟春宝劝他不住,于
是他就独自回来了。
风不住,雪不停,他心里真窝火。
突然,从远处森林里升起一股狼烟,横扫着一抹平的旷野,疾驰而来。越来越
大了,越来越近了,啊!是狂暴的风卷雪。
富贵老头忙蹲下身,严严实实地蒙住了嘴脸,合着眼,紧紧地蜷曲着。一霎间,
暴风雪扑过来,把富贵老头掀动了,滚了几个骨碌,他四面扑,挣扎着,反抗着,
好容易才在一个松林的古坟旁停住了,他靠住老古松喘气。
大风雪过去,雪花细碎了,富贵老头站起来,头昏了,迷失了方向,天黑下来。
富贵老头烦躁地走着,奇怪,却不见一个村子,天完全黑了,再也看不清前面
的路,他麻木了许久,才在绝望中发现一个微弱得难以置信的灯火。
富贵老头摸着瞎走,渐渐的,模进了一个村庄,村庄寂静无声,那道灯光,是
从一个高台上的小屋里射出的。
“屋里的乡亲!”富贵老头冷得直哆嚏,向小屋招呼。
屋里灯火跳了一下,“谁呀?”一个豁朗的声音问道。
“过路人。请问这是什么村子?”
“不老松!”
“不老松!”富贵老头惊叫起来,不老松距离山楂村二十里路。
无奈何,富贵老头敲着窗子,问道:“乡亲,我是一个远路出门的老头子,天
黑了,不能走,能不能让我歇一宿?”
门开了,一个小个子的人走出来,热情地说:“您先进来暖暖!”
富贵老头僵硬地走进了屋子,眼睛被照花了。
“富贵大爷!”
从灯影里跳出一个人,富贵老头紧眨巴眼,原来是俞山松,他迷惘了,俞山松
哈哈大笑起来。
“我去叫饭,你们坐吧!”
那小个子推门出去了。
富贵老头清醒过来,惊问道:“俞区委,你怎么在这里?”
俞山松笑道:“我一直住在不老松。”
一会儿,那小个子端进一碗热气腾腾的挂面汤,还有两块烤热的枣年糕,笑嘻
嘻地说:“大爷,压压饥吧!”
富贵老头感激得说不出话。俞山松站起来,说道:“我给介绍介绍,这是不老
松农业社主任关山茂,这是山楂村农业社的富贵老大爷,一家人。”
他们坐在热炕上,谈起话。关山茂听富贵老头走迷了路,大笑道:“我们村子
跟您有缘,叫大风雪把您接来了,多住一天吧!等明天天晴我们要看电影,放映队
已经来了。”
“这回是什么片子?”俞山松问道。
“被开垦的处女地。”
富贵老头摇摇头:“农场今晚放这个电影,我没看。”
“看一看,可开眼界呢!”关山茂劝道。
俞山松想要富贵老头看看不老松,脑筋动一动,于是也怂恿说:“看看吧,后
天我跟您一起回山楂村。”
富贵老头心一动,猛地想起这是不老松,他们社的土地已经不分红了,便顺水
推舟地说:“看就看吧!”
第二天,是个晴朗朗的天气,富贵老头睡醒,已经遍地阳光,他昨天一路走累
了,所以起得晚。
洗了脸,走到街上,扑面是冷飕飕的雪后寒风,村庄静寂寂的,路上有许多脚
印,夜里却没听见脚步声,他好生奇怪。
他走着,却不见一个人,忽然,他看见一棵枣树上钉着个牌子:“技术研究组”,
便摸着进去了。
这是一个小院,朝阳一溜五间矮棚子,他推门进去,一个戴花镜的老头儿,正
在收拾屋子。
“老哥,你早啊!”富贵老头呼。
那老头儿从老花镜下看他,说:“早啊!老哥你从哪儿来?”
“我是山楂村农业社的……”
“坐坐!别笑话,屋子太脏了,我正打扫呢!昨晚是学习会,学习完了,那几
个姑娘跟小伙子打扑克,剥花生,也不打扫就走了。”那戴花镜老头不等富贵老头
说完,就打断他的话,手忙脚乱地从泥砌的炉灶上给富贵老头倒了一满碗开水。
富贵老头在炉灶旁坐下,仰着脸问道:“老哥,西边那三间棚子做什么?”
“那是温室,试验新品种的。”
富贵老头站起来,奇异地说:“‘老哥,领我看看去吧!”
温室黑洞洞的,温度很高,那戴花镜老头点起挂在墙壁上的汽灯,屋里亮了,
啊!这屋里是青色的夏天,密密茂茂的就像青纱帐似的,玉米吐缨了,谷子打苞了,
像是丰收的秋天就要到来,然而,外面却是严寒的风雪天。
“老哥,庄稼快熟了!”富贵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