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眼光,而是把自己的眼睛避开。船长没有料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就好像他不相信坐在他身旁的不是沃尔特本人而是沃尔特的幽灵。他看到他们在一起,年轻、漂亮,他知道他们年轻时代的故事;除了对这样的一对人表示赞赏,对他们的团聚怀着感激之情外,在他宽大的蓝色背心下面,就丝毫没有感觉到其他什么了。
他们这样坐着,坐到很晚的时候。船长真愿意这样坐下去,坐上一个星期。可是沃尔特却站起来告别。
“你要走了,沃尔特!”弗洛伦斯说道。“上哪里去?”
“他把他的吊床暂时吊挂在布罗格利家里,小姑娘夫人,”
卡特尔船长说道,“就在近处,心的喜悦。”
“我来了,你就不得不离开这里了,沃尔特,”弗洛伦斯说道。“无家可归的妹妹占去你的地方了。”
“亲爱的董贝小姐,”沃尔特迟疑地回答道,“如果这样称呼您不太冒昧的话!——”
“——沃尔特!”她惊奇地大声叫道。
“现在,当您能允许我看到您,跟您谈话的时候,如果我知道我能有片刻的时间为您效劳的话,那我真会感到说不出的幸福。为了您,我有什么地方不愿意去,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去做的呢?”
她微笑着,喊他哥哥。
“您已经大大地变了,”沃尔特说道——
“我变了?”她打断他说道。
“对我来说,”沃尔特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对我来说您已经变了。我离开您的时候,您还是个小孩子,而我现在看到您的时候——啊!某些方面完全不同了——”
“可是我依旧是你的妹妹啊,沃尔特。你没有忘记我们在分离时相互许诺过的话吧?”
“忘记!”可是他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你已经忘记了——如果艰苦与危险已经把它从你的记忆中驱除了——幸而实际上并没有这样!——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形的话,那么,现在,沃尔特,当你看到我贫穷可怜、被遗弃的时候,当你看到我除了这个家之外没有别的家,除了两个现在听我说话的人之外我没有别的朋友的时候,你就会记起它来了!”
“我就会!天知道我就会!”沃尔特说道。
“啊,沃尔特!”弗洛伦斯一边流着眼泪,抽抽嗒嗒地哭泣着,一边大声说道,“亲爱的哥哥!请在这世界上给我指明一条道路——指明一条简陋的小路,让我可以独自沿着它走去,可以在那里劳动,可以有时想到你,想到你这个会像对待妹妹一样地保护我、关心我的人!啊,帮助我吧,沃尔特,我是多么需要帮助啊!”
“董贝小姐!弗洛伦斯!我愿意牺牲我的生命来帮助您。
可是您的朋友们高傲,有钱。您的父亲——”
“不!不!沃尔特!”她尖声喊叫道,一边十分恐怖地把双手举到头上,使他吓得发呆地站住不动。“别提那两个字!”
从这时候起,他永远也忘记不了她阻止他提起那名称时的与神色。他觉得,如果他还能再活一百年的话,那么他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点的。
到一个什么地方去,到任何地方都可以,但永远别回家!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消逝了,一切都失去了,并被打得粉碎了!她遭受冷落与忍受痛苦的全部历史虽然她没有对他叙述过,但却都在她的喊叫声中与神色之中表露出来了;他觉得他永远也不能忘记这一点;他永远也没有忘记。
她把她温柔的脸紧贴在船长的肩膀上,叙述她是怎样和为什么逃出来的。如果她在这样叙述的时候流出来的每一滴悲痛的眼泪都是一句咒语,落在那位她没有说出名字、也没有加以责备的人的头上的话,那么对他来说,也要比失去这样深刻、这样强烈的爱要好些。——沃尔特怀着畏惧这样想道。
“好啦,我的宝贝!”当她说话的时候,船长上了光的帽子歪斜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十分注意地听着;当她停止的时候,船长说道,“别哭了,别哭了,我的眼珠子!沃尔特,亲爱的孩子,今夜你离开这里,把这可爱的宝贝留给我来照顾吧!”
沃尔特用双手拉着她的手,举到他的嘴唇上,吻了它。他现在知道她确实是个无家可归、流浪飘泊、逃亡在外的人了。虽然与她过去理所应当享有荣华富贵的地位相比,她现在对他更为宝贵,可是他觉得,现在她比过去高高在上,使怀着孩子梦想的他眼花缭乱的时候,离他更遥远了。
卡特尔船长没有这一类思想使他为难,他把弗洛伦斯护送到她的房间里,并不时站在她门外那块有魅力的地方——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一块有魅力的地方——守卫着,直到他觉得对她完全放心了,才回到柜台下面去。他在离开守卫的岗位时,情不自禁地再一次通过钥匙孔喊道,“淹死了,是不是,宝贝?”他在下了楼以后,还又一次想试唱一下《可爱的佩格姑娘》那首歌;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它总是梗塞在他的喉咙中间,他对它毫无办法;于是他就上床睡觉了,并且梦见老所尔·吉尔斯跟麦克斯廷杰太太结了婚;那位女人把他当做俘虏,关在一个秘密的房间中,不给他足够的食物,使他备受饥饿的折磨——
()
第50章 图茨先生的抱怨
在木制海军军官候补生家中的顶楼里有一个空房间,过去是沃尔特的卧室。沃尔特一清早唤醒船长之后,建议把最好的家具从小客厅搬到那里去,把房间装饰得尽量漂亮一些,使弗洛伦斯起床以后就可以搬进去住。卡特尔船长搬得脸孔通红,气喘吁吁,但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使他愉快的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心甘情愿这样做的;两三个小时以后,这个顶楼就被改造成一个陆地上的船舱,用小客厅里最精美的物品装饰着;其中甚至包括那幅鞑靼人的快速帆船的画,船长把它挂在壁炉架上方,高兴极了;他离开它向后倒退,出神地赞赏它,在这之后的半个钟头内,其他什么事也干不了。
沃尔特不论怎么劝说,也不能使船长去把他的大表的发条拧紧,取回茶叶罐或动一动方糖箝子和茶匙。“不,不,我的孩子,”船长对这类恳求总是始终不变地回答道,“这份小小的财产我已转交给你们共同使用了。”他热心地、认真地重复着这些话,显然他相信它们具有议会法令一样的效力;除非他自己重新承认他享有所有权,否则这种转让财产的形式是找不出什么毛病来的。
这种新的安排有一个好处,就是除了使弗洛伦斯可以居住到更为隐僻的地方外,还可以把海军军官候补生重新安置到他经常的观察岗哨上去,而且店铺里的护窗板也可以拆下来了。心中毫无猜疑的船长对后一个措施不论多么不重视,但它决不是完全多余的,因为前一天护窗板一直关闭着,这在邻近的居民中引起了很大的哄动;仪器制造商的住宅荣幸地受到了公众异乎寻常的注意;从日出到日落,时时都有几群爱看热闹的人聚集在道路对面,密切注视着它。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和无赖们对船长的命运特别感兴趣,他们不时地趴在泥地上,通过店铺窗子下面地窖的格栅往里面探望,高兴地想象着船长在一个角落里上吊死了,他们可以看到他的外衣的一部分,可是另一伙人竭力反对对他的下落持这种看法,他们认为他被人用锤子暗杀了,现正躺在楼梯上。因此,当他们看到这些谣传的对象一清早站在店铺门口,身体十分硬朗,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一样,他们不免感到有些失望;这个区域的教区事务员是一位有野心的人,原先曾希望在把门强行砸开的时候他能光荣地在场,并穿上全套礼服到验尸官前去作证,这时竟然对对面的邻居说,这位戴着上了光的帽子的家伙最好别开这样的玩笑——他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玩笑——,还说他(教区事务员)要监视他。
“卡特尔船长,”当他们劳动之后,站在店铺门口休息,眺望着熟悉的老街道的时候,沃尔特沉思地说道核心的哲学体系。虽曾一度因政见之分而被斥为伪学,但实,“这些时候一直来就没有听到所尔舅舅的一点音讯吗?”
“一点音讯也没有,我的孩子,”船长摇摇头,回答道。
“亲爱的、仁慈的老人出去寻找我,”沃尔特说道,“然而却没有给您写过一封信!可是为什么没有写呢?实际上,在您交给我的这个包裹里的信中,”他从衣袋中掏出那页当着聪明的邦斯贝的面拆开的信,“他说,如果当您打开它的时候,您听不到他的丝毫音讯的话,那么您可以相信他已死了。但愿上帝阻止这样的事情!但是即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