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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眼眶肮脏,满是皱纹,但眼睛一眨不眨,冷酷无情。“看看那件轻便大衣,”他责难地说,“一切都是虚荣。”
听到一个本地城里人的这种责难,凯里在那老人面前丢下一美元钞票,算是一件对裹在硬纸板里的巫师的还愿物。“这天会怎么样?”凯里问他。
“对我来说?还是对你而言?”
火车驶进了车站,这么早的时候已经客满了。当火车在商业区加速时,凯里在车轮的尖叫声中产生了一种想法:世界正在试图以某个信息与他发生联系。
这会儿他坐在桌边,打开一台小小的日本彩色电视机。“……四十三人死亡,包括十六名学前儿童。与此同时,在新泽西州……”
他把声音调小,注视着播音员的眼睛,那双眼睛在从电子提问机上报道其他不祥的新闻时几乎一动也不动。他看上去衣饰整洁,修饰考究,头发光溜,一脸机灵模样,眼里闪着光泽。一切都是虚荣。这会儿屏幕上正在播映一条被炸毁的贝鲁特街道。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婴儿,两眼直愣愣的,血正从婴儿的颈子里流出来。
凯里克制住想给温菲尔德打电话的冲动。他们的私情不是互相提意见的座谈会。而且,她的心比他硬得多,凯文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喜欢她提出的任何什么劝告。
他回头瞥了一下屏幕,正好看到去年在一次会计学讨论会上和他有过一场争辩的那个联邦调查局人员的面孔。那个又高又瘦的加里·库柏的模样是不会弄错的。他开大音量。“……科恩,四十四岁。罗斯福医院急救病室医生告诉第七新闻频道,他在开汽车从新泽西州穿过乔治·华盛顿大桥时,心脏病突然发作。车撞击护栏,回弹回来,跳过路边,在哈得逊河的四十英尺深的河水中消失了。”图像转换成被泛光灯照亮的夜景,一架起重机拖上一辆汽车,汽车中灌满的污水正大股地流出来。这时播音员继续播说:“在联邦调查局里,还没有谁为此作出评论。今天早晨在阿拉斯加,大量新的石油溢出的清除工作正在进行……”。
凯里啪的一声关上电视机。
是科恩的死这件事让他大半夜不能入睡了吗?在梦中见到的是凯文,不是科恩。但也许哪个都不是,可能梦中那人是终于摆脱了科恩的他本人。
早晨四点钟,尤伊森唐克中士发现布鲁姆思韦特的尸体,他和范德默韦中士是两个卫队中士,两人都曾是南非政府的恐怖分队“包司”①的成员,都可卡因上瘾。为此“包司”解雇了他们,“包司”可是讲究派什么人去解决嫌疑犯的。
①“包司”是南非秘密情报组织“国家安全局”的缩写。
在布鲁姆斯韦特的命令下,他们跟一个一等兵勒克莱拉一起管理二十四个卫兵的小队,这些卫兵都是些法国外国军团早期在印度支那冒险活动后的逃亡者。正如凯文到达时从空中看到的那样,这些卫兵住在两个砖建兵营里,附近的一个直升机起落点,还有在起落点的那边,凯文原以为是一个药房或诊疗所的花园式美丽的宝塔式建筑物,其实并不是。它是一个六十岁的来自西贡的女人安吉莉克,和手下五个干活卖命的妓女们让人快活的安乐窝。在这些妓女中只有艾里斯有点姿色和雅致。
尤伊森唐克的心里过多装着无用的军事装备,一发现布鲁姆思韦特的尸体,立即以为整个场地处在包围之中。他接了警报器。这把雨果·韦史密斯·梅斯爵士惊醒过来,当时他正沉浸在用太多的朗姆酒和麻醉剂混合的恶劣饮料中。5点钟,早晨的太阳在东方地平线上出现,朝着主要岛屿升起。鸟儿们用一连串的歌声和对警报器的模仿声迎接太阳。梅斯和卫兵集合在七号工棚外面的空地上,就像是为一个只有梅斯喜欢的伙伴的一次事先没有准备的守灵。
“听着,”梅斯爵士用他的装腔作势的伦敦腔说道,“十分明显,里奇那家伙是暗杀者。我们全清楚。我们有一切交通工具,包括一架直升机。这个山脊有电篱围困,四面全是垂直的陡坡。如果你们不能在一小时内把他找着,你们就都是一帮没用的白痴,去吧。”
克伊森唐克中士皱起眉头,可作为鼓励士气的话,梅斯的讲话使人们的腰直了起来。他还是不错的。“我左面的几个,你们,范德默韦中士带你们向北;我带左边其余人向南。跑步前进!”吉普的发动机的轰鸣声充满了这个地区。头顶上方,那架直升机和它的驾驶员喧闹地挂在空中,驾驶员开始了一系列螺旋式侦察飞行。一等兵勒克莱克被留下监视犯人集中营和监控直升机,独自走回兵营。
这是一个上了岁数的怪家伙,结实得像根鞭子。他蓄着一把铁灰色的大胡子,与脸边的络腮胡须连成了一片。犯人们在他的相视下怕得发抖。对勒克莱克说来,犯人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以新的、使性得以满足的方式受折磨。勒克莱克十八岁时在奠边府发明了一种方法,在人身上浇上酒精,把人皮一小块一小块任意活剥下来,听受刑的人失声叫喊。当新闻记者们偶然碰上这种尸体,在厚厚的一层活跃的苍蝇下腐烂时,巴黎决定让独自沉迷于这种毁灭灵魂行径的勒克莱克作替罪羊。勒克莱克并不介意这种耻辱,但当他们把他送入监狱六星期后,他设法逃了。自那以来,他逍遥自在,在远东漫游,寻找他娱乐的合法的牺牲品。
他带着一包烟和一只十六盎司的啤酒瓶坐了下来,摆弄着无线电设备。“听着,”直升机驾驶员说,“我是法纳尤尔。谁在基地,勒克莱克吗?”
“是我。”
勒克莱克隐约听到卫兵经过兵营朝妓院冲去时女人的尖叫声和笑声。一只瓶子在水泥地上碎裂的声音。家具堆得到处都是。一次突然的、粗暴的搜查。那一队人继续行动。
勒克莱克沉思默想着,只要那些妓女们中有一个出格,布鲁姆思韦特就会命令惩罚她。他的嘴唇激动得直抖。柔软的女性表皮,一厘米一厘米地剥下要容易得多,可以观看着那面孔扭歪成一个疯狂的面具。只要布鲁姆思韦特愿意——但他死了,这下流坯,没用的老家伙,甚至他死了也给他们引起这些麻烦。典型的英国佬。
“下士吗?”
他在椅子里突然转过身来,这是那个叫艾里斯的。他想象不出任何人会像她那样皮包骨,她的nǎi子简直像是个婴儿的。而她还摆架子,做出这种公主的样子。今天早晨她用眉笔画了一条很夸张的眉线,突然弯着向外一挑,然后又落在眼睛的外角。这使勒克莱克想起了开罗一家妓院墙上的一幅画。
“谁容许你离开妓院的?”
一种难以描述的气味从她的身体上飘荡出来,半是香水,半是jīng液。她又拿出一瓶啤酒来。“安吉莉克以为你可能要这个。”
态度缓和下来,勒克莱克从她手里接过那个瓶子。在他转身把它放在打开的那只瓶子旁时,那个美国人大步走进无线电房,拿勃朗宁对着他的肚子,他不声不响走上前来,把自动枪口塞进勒克莱克的嘴里。血从这法国人的下唇喷射出来。凯文卸下他的一支0。45口径科尔特自动手枪,倾身向前关了无线电发报机。
“听着,”他用平静的声音说,他的脸一点点地离开勒克莱克的脸。“任何一点行动都会使我扣动扳机。你见过一颗0。9的子弹造成的伤口吗?告诉我你还有脑子,要不然我要让你的脑袋开花。”
勒克莱克的眼睛微微凸了出来,但不是因为恐惧。如果能够分析他的感情的话,或许他现在也经历着某种性满足:虐侍者在受虐待。他终于很轻很轻地点点头,凯文手枪口喀嗒一声碰着他的后臼齿。
“叫直升机驾驶员着陆,在这儿向你报告,现在。”
凯文把枪口使劲移开,把勒克莱克的嘴唇划了一条新口子,血沿着他的下髭流下,在弯曲的灰胡子尖上直往下滴。那法国人拿一张揉皱的纸轻敷他的嘴。他打开无线电收发机。“法纳尤尔,在无线电室向我报告。通话完,不必回话。”
凯文关了发报机,自动手枪在从勒克莱克下巴上面往下巴底下猛地一拉。他从椅子上站起。“朝门道那儿走。”
那法国人从艾里斯身旁走过时,怒视着她:“叛徒。”
“她和你一样是我的囚犯,”凯文告诉他,“在那些家伙搜查时,我用枪逼着她把我藏在那间平房里。”
勒克莱克看了他一眼,那眼色表明,他所说的证据是多么不可信。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无线电房对面那块土灰色的空地,那儿在刷白的岩石上标着个大写的X。头顶上方的空中已经响起直升机的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