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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悦假装扑过去打他,他尖叫一声,从华守珍的腿裆里一下子钻到了华守珍的后面,子悦就追到后面,故意不逮着他让他绕着嬷嬷的腿打转。“不要绕了,我的乖儿子,你这样绕得老娘的头直发晕,”心情好了不少的华守珍一把把小儿子抱起来,连着在儿子的小脸上亲过来亲过去。
“吃饭吃饭,真得不等了!”夏孝忠笑着一跺脚,“子悦,给老子盛饭,”子悦脆梆梆地答了句,“是”。
全家人正在吃饭,夏子中回来了。“吃饭吃饭,”华守珍就象做了错事一样,狠不得把手里的碗藏起来不让大儿子看见。扔下饭碗冲灶屋那跑过去要给大儿子盛钣。“嬷嬷,你吃你的,我来给大哥盛,子悦乖巧地拦住自己的母亲要去给丰夏子中盛饭。“不用了,我吃过了,嬷嬷,妹妹,你们吃你们的,我吃过了,在县里吃的。”“喝酒了吧?”华守珍伸手在大儿子的额头上摸了摸,“又不能喝酒,喝点酒,脸红得就象关公似的,”夏子中一出现,华守珍就变得眉开眼笑眉飞色舞起来。夏子中下意识地往后面躲了躲,不让华守珍摸他的头,可是退到半当中他停住了。华守珍也注意到了,可是她装做没有发现,象往常一样做完这关切的举措。隐隐地觉得这个儿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已经生了外心。
“嗲嗲嬷嬷,我有件事和你们说,”夏子中看了一眼夏孝忠与华守珍夫妻俩,然后低下头去,好象抬起头来,他就没有说下去的勇气似的。“我下放了!”
“下放了?”夏孝忠把筷子放下来,华守珍绷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他。
“嗯!”
“公社里不是答应我们家,你不用下放吗?怎么就变卦了呢?我这就去问赵干事去,”华守珍说着人就要往门外去。
“嬷嬷不要去找他了,是我自己要求的,跟他们没有关系,”夏子中低着头说。华守珍一听眼里顿时暗淡下来,一声不吭,顷刻之间,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下到哪里?离家近吗?”夏孝忠问。
“绩溪,”
“绩溪在哪里?”华守珍问夏子中,夏子中低着头并不清楚华守珍正在问他的话。见夏子中没有回答,她又把脸转向自己丈夫,“啊?”。
“宣城过去”夏孝忠回答说。
华守珍一听就哭了起来,“毛毛啊!你跑那么老远的干什么?啊,我不同意!”华守珍有些孩子气地发泄道,“我不同意,我怎么搞也不能让我儿子跑到那么老远的地方去受罪,”返过身来一下子抓住了夏子中的胳膊声泪俱下道,“我们去跟政府说,我们不去了,啊?好不,不去了,那种鬼地方!”
“那怎么可能,你以为这是在街上买菜啊!想买就买不想买了甩手就跑,”夏孝忠插话道。
“怎么不中,我还没有同意呢?儿子是我们养的又不是国家养的,他们想用我儿子,和我招呼都不打,”
“那你和他们说理去,去说啊!”夫妻俩少有的得呛了起来。
“不可能的,嬷嬷!你不要激动,我又不是上战场打战。不就是下放吗!人家都下放我为什么要特殊呢?”
“我们讲好了的你也答应了我们家你不下放吗?现在怎么就变卦了呢?”华守珍质问自己的儿子。底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如果我们不对你说出你真正的身世,你还会主动要求下放吗?”
“嬷嬷你想得太多了,吃饭,嬷嬷,你的饭都冷了,我明天早上一大早就走,”说到这夏子中嘴角欠了欠勉强笑了笑,“我回来是来拿收拾行李的,今天晚上我到欧阳家去睡,我们俩下在一起,明早我们一起走。”
“马上就走,这么急?连今天晚上都不在家歇?跟嬷嬷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要嬷嬷了?不想要这个家了?故意跑得远远得,不想沾你嬷嬷不想沾你嗲嗲了是不是?”边哭边把脸往夏子中的脸那儿凑,她想要看清夏子中的脸夏子中的眼睛。她要弄个明白,而要弄明白事情真委最好的办法就是直视儿子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问他问题。
夏子中不可能让她得逞,她想看到他的眼睛,他就拼命地躲着不让她看见。终于她泄气了,她的脑袋既没有儿子的位置高又没有儿子的脑袋灵活,所以要达到目的太艰难了。她怎么会知道,这时的夏子中的眼睛里早已含满泪花。他的全部脆弱都写在脸上眼睛里面,如果被嬷嬷看见,也许他就支撑不下去了,就会象个娘们一样瘫倒在地痛哭失声起来,象前段时间一样自此失去走出去的勇气。所以他不能让嬷嬷看见他的脸他的眼睛。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哪怕是最亲的亲人也不能够。心里一直在祈求亲人的宽恕,嬷嬷原谅我吧!恕儿子不孝。我只能选择离开,离开对我们大家可能都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我在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之后。让时间更正这一切修复这一切吧!
“不要走吗!大哥,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会想你的,我会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呜呜呜——”子悦也扑上来,一把抱住夏子中的一只胳膊死死地搂在怀里,象拧麻花一样拧来拧去。撒娇。夏子中的脸通地一下胀得通红。这要是以前不会有其他想法感,现在不一样了,知道了自己的确切身份,明白了自己与夏子悦之间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他那只胳膊在夏子悦那两只已经半熟的小Ru房上辗来辗去,早已吓得他是魂飞魄散。“放开,妹妹!放开!”他几乎是在央求夏子悦求她放了自己。可是夏子悦心无城府,哪里明白哥哥已经不是那个哥哥。依然死死地抱着,象常春藤缠上了木棉树,一时半会没有解得开的道理。
“能不走就不走吧!老大,你看子悦哭的!”嗲嗲夏孝忠的口气相对理智,知道事情无可挽回,语气中基本上就是一副听天由命的口吻,就象在说,“能不死就不死吧!你看着办吧,老大,”
“好!好!好!我不走了,好吧!我投降!”夏子中被妹妹子悦缠得没有办法,敷衍道。夏子悦立马破涕为笑,“你亲口答应我的,不准耍赖!耍赖是小狗,”同时伸出右手的小手指来要跟他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夏子中摇摇头苦笑着无可奈何地把自己的小手指头也伸出与妹妹做了约定。心里却说,对不起了,妹妹,原谅哥哥吧!大了,你就会知道哥哥确实情非得已不走不行!如果我能呆下去的话,哥哥一定听你的活一生一世都不和你们分开。原谅我!妹妹!
感觉立了大功的夏子悦兴蹦蹦跳跳着跑到嬷嬷身边,喜滋滋地对母亲说大哥已经答应她了不走了!华守珍轻轻噢了一声,勉强咧了一下嘴,感觉并不兴奋,这多少出乎夏子悦的意料之外。刚才母亲还不是要死要活地不让大哥走吗?现在突然怎么了?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大哥留下来了,嬷嬷为什么反倒又不高兴了。难道嬷嬷改主意了,不留哥哥了?大人的事,向来复杂,她不管了,不过,没有得到母亲的夸奖,还是让小女孩子很扫兴的,拉了一下嘴做了个鬼脸,怏怏地转回去吃自己没有吃完的晚饭了。
家里暂时恢复了平静。夏子中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把门一关继续与世隔绝。其他人继续吃饭。华守珍一手托碗一手抓筷子,发起了呆。伸筷子挟菜挟到了抹布,抹布垫在碗下面,怕热碗烫坏了桌面故意放在碗下面的。她挂了一下又一下都没有把抹布挟起来。夏子悦扑哧一声笑了,“嬷嬷,你在干什么?”
“要吃饭就好好吃,发什么呆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下放的又不是子中一个人,”夏孝忠对妻子不满道。
“不吃了,我有事去,”华守珍扔下筷子走了。回房给夏子中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落泪。委屈倒没觉得。儿行千里母担扰啊!该缝得还没有缝该做的没有做的,都拣出来,叫一声子悦吃快点,吃完了碗暂且不用洗了,明天再洗,先到房里来给嬷嬷帮忙。
当第二天凌晨三点钟夏子中悄无声息地摸起来,准备无声无息地离开这个家时,打开房门一看,堂屋里的油灯亮着,嬷嬷戴着老花眼镜坐在火桶里做着针线活,妹妹子悦坐在嬷嬷对面勾着头抵在嬷嬷怀里睡着了。他吓了一跳,赶紧缩了回去。心里寻思嬷嬷早料到他这一手,所以通霄不睡堵在了门口,这样一来自己将如何是好。这时,有人轻轻地敲门,嬷嬷的声音,“东西都准备好了,子中,你要走就走吧!反正嬷嬷也拦不住你。只是,不要忘记了你还有个家在这里,”说着华守珍捂住自己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夏子中一听嬷嬷并不阻拦自己,先是一喜,后就是一忧,看来,自己与这个家的缘份到今天早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