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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棚屋里重睹你的丰采,刚刚从远方归来。
你已很少前来此地,看访牧人和你的庄园,
你喜欢呆在城里,是的,你似乎已产生某种兴趣,
看着求婚的人们,那帮作孽的混蛋!”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就算是这样吧,我的好伙计,但这次我确是为你而来,
心想亲眼看看你,同时听你通报一番,
我的母亲是否仍住家里,还是已经
被人娶走,丢下俄底修斯的睡床,
无人睡躺,挂满脏乱的蜘蛛网线。”
听罢这番话,牧猪人,猪倌的头目,说道:
“她以极大的毅力和容忍之心,等盼
在你的宫中,泪流满面,耗洗去
一个个痛苦的白天和黑夜。”
言罢,牧猎人接过他的铜枪,
走进棚屋,跨过石凿的门槛。俄底修斯,
他的父亲,起身离座,让给进门的来者,
但忒勒马科斯劝阻在棚屋的那边,说道:
“坐下吧,陌生人,我们会另备一张软座,
在棚屋里面,此人近在眼前,自会张罗操办。”
他言罢,俄底修斯回身入座;牧猪人
铺下青绿的枝丛,盖上羊皮,整备妥当,
俄底修斯的爱子弯身坐在上面。牧猪人
端出盆盘,放在他们面前,装着烧烤的
猪肉,上回不曾吃完,剩留的食餐,
迅速拿出面包,满堆在篮里,调出
美酒,蜜一样醇甜,在一只象牙的缸碗,
下坐在神一样的俄底修斯对面。
他们伸出双手,抓起眼前的肴餐。
当满足了吃喝的欲望,
忒勒马科斯开口说话,对高贵的牧猪人问道:
“我说好心的人儿,这位生人是谁?水手们如何
把他送到伊萨卡,而他自己又自称来自何方?
我想他不可能徒步行走,来到这个国邦。”
听罢这番话,你,牧猎人欧迈俄斯开口答道:
“好吧,我的孩子,我将把全部真情,告说在你面前。
他自称出生在克里特,丰广的地面,
说是落走客乡,浪迹许多凡人的
城市,那是神明替他罗织的命运的网线,
这次逃难于塞斯普提亚人的海船,
来到我的农居。现在,我把他交付给你,
按你的愿望招待。他是你的生客,他说,恳求在你面前。”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你的话,欧迈俄斯,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怀。
你说,我将如何接收和招待一位生人,在我的家院?
我还年轻,对自己的双手防卫缺乏
信心,倘若有人挑起事端,和我拼战。
此外,母亲一心两意,思斟着两种选择,
是和我一起,留在屋里,看守家产,
忠于丈夫的床铺,尊重民众的声音,还是
最终离去,跟随阿开亚人中最出色的俊杰,
追求在她的宫里,给她最多的礼件。
至于这位生客,既然来到你的棚院,我会
给他一件衫衣,一领披篷,精美的衣裳,
给他穿用的鞋子和一柄双刃的铜剑,
送他出门,行往要去的地方,不管何处,受心魂的驱怂。
或者,如果你愿意,让他留在农院,由你负责照顾,
我会送出衣服,连同所需的全部食物,
使他不致成为你和你的伙伴们的负担。
但我不会让他入宫,同求婚者们
交往,他们肆意横行,已到今人发指的地步;
我担心那帮人会讥辱于他,那将使我悲痛万分。
一个人,哪怕十分骁勇,也很难对付
成群的敌手,他们更有力量,远为强猛。”
听罢这番话,卓著的、历经磨难的俄底修斯答道:
“亲爱的朋友,有幸答告你的话语,应是合宜之举。
你的话痛咬着我的心胸,当我听说
那帮求婚的人们,放荡无耻的行径,
作孽在你家里,违背你的意愿,而你是这样一位人杰。
告诉我,你是否已主动放弃争斗,还是
因为受到民众的憎恨,整片地域的人们,受神力的驱赶?
抑或,你在抱怨自家的兄弟?人们信靠兄弟的
帮助,在凶猛的争吵械斗中抱成一团。
但愿我和你一样年轻,同我的豪情相符;
但愿我是雍贵的俄底修斯的儿子,或是英雄本人,
浪迹归来——对此,我们仍然怀抱希望。
让某个陌生人当即砍下我的脑袋,从我的肩头,
倘若我的到来不给他们所有的人带去愁灾,
当我走入俄底修斯的房居,莱耳忒斯之子的宫殿。
假如,由于孤身奋战,被他们压倒,仗着人多,
我宁愿死去,送命在自己家里,
也不愿看着这帮人无休止地作孽,
粗暴地对待客人,拖着女仆,
不顾廉耻,穿走精美的宫居,
放肆地取酒酗饮,无节制地吞糜食物,
纵情享受,天天如此,没了没完!”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好吧,我的朋友,我会坦率地回话,告说一切。
并非因为民众,整片地域的人民,心怀不满,憎恨于我,
我亦不能抱怨自家的兄弟——人们信靠兄弟的
帮助,在凶猛的争吵械斗中抱成一团。
然而,克罗诺斯之子使我生活在单传的家族,
阿耳开西俄斯仅得一子,莱耳忒斯,
莱耳忒斯亦只生一子,俄底修斯,而俄底修斯也只有
一根独苗,那便是我,留在宫中,不曾给他带来欢悦。
如今,宫里恶人成群,多得难以数计,
外岛上所有的豪强,有权有势的户头,
来自杜利基昂、萨墨和林木繁茂的扎昆索斯,
连同本地的望族,山石嶙峋的伊萨卡的王贵,
全在追求我的母亲,败毁我的家院。
母亲既不拒绝可恨的婚姻,也无力
结束这场纷乱;这帮人挥霍我的家产,
吞糜我的所有,用不了多久,还会把我撕裂!
然而,所有这些事情,全都卧躺在神的膝头。
快去,欧迈俄斯,我的好伙计,告诉谨慎的
裴奈罗珮,告诉她我已安全回返、从普洛斯归来。
我将暂留此地,你可去往城中,把
口信传送,只给她一人,不要让其他阿开亚人
听见,那边有众多的歹人,图谋我的灾凶。”
听罢这番话,你,牧猪人欧迈俄斯,开口答道:
“知道了,我明白这一点;听你命告的人长着明晓事理
的脑袋。来吧,告诉我此事,要准确地回答。
是否可借此机会,前往告知凄苦的
莱耳忒斯——先前,尽管痛心悲哀,思念俄底修斯,
但仍然照看他的农庄,每当心灵驱使他
吃喝,和屋里的帮工们一起食餐。但
现在,自从你去了普洛斯,驾坐海船,
人们说,他便再也没有碰沾食物醇酒,
不再看顾农庄的事务,总在长吁短叹,悲声哭泣,
坐地哀嚎,骨上的皮肉正在萎靡缩卷。”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此事确实悲惨,但尽管伤心,我们只能把它搁置一边。
倘若凡人有此能耐,在诸事中得取符合心愿的
一件,那么,我们将首先选择这个日子:父亲的归还。
所以,当送罢信息,即可回来,不要
前往田庄见他,但可告诉我的母亲,
请她尽快遣出家仆,要注意
保密,找见老人,把信息告传。”
他言罢,牧猎人当即行动,拿起条鞋,
系上脚面,摆腿出发,去往城里。其时,
雅典娜目睹牧猪人欧迈俄斯离开农院,
逼近前来,幻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高大、漂亮,手工精熟绚美,
站在门庭前面,让俄底修斯眼见,但
忒勒马科斯却看不见她的身影,也无法感知她的到来,
神明不会让所有的人清晰地目睹他们的形态。
所以,只有俄底修斯和牧狗见她前来,狗群不曾吠喧,
畏缩着躲闪,啜泣呜咽,退至棚屋的另一边。
她点动眉毛示意,高贵的俄底修斯看得真切,
步出棚屋,沿着高大的院墙走去,
站在她面前。雅典娜开口发话,说道:
“莱耳忒斯之子,宙斯的后裔,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
现在,你可道出真情,告诉儿子,无须再予隐瞒,
以便父子同心协力,前往光荣的城区,谋设
求婚人的灾难,命定的死亡。我将不会
久离你们——我已急不可待,盼想着杀战。”
言罢,雅典娜伸出金杖,轻轻触及,
变出洁净、闪亮的衫衣和披篷,在
他的胸肩,增大他的身躯,添注男子汉的勇力。
他的皮肤回复了铜色,双颊顿显丰满,
颏边的胡髦变得深黑。做完
此事,雅典娜再次离去;俄底修斯
走回屋棚,爱子惊奇地举目视看,
移开眼神,心里害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