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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根据什么理由,姚绍光又认为这头舱的舱板之下,那尺许高,三尺长,两尺多宽的地方,比他特备的“防空室”更为可靠。
蹲在船头的阿寿却在挂念伙伴们。已经有几条船从后面赶上去了,但都不是国华厂的。阿寿屡次站起来回头望,那跟在“第五号”后面的黑压压一大片,还是不即不离,相距数丈之远,当然看不清这里头有没有国华厂的。
“一定不会出乱子,”阿寿自个儿想。“炸的是公路旁边那竹林后面的茅房,扫射的是公路上的队伍。公路离这条河至少也有四五里罢?”
他又看着那月亮。估量起来,这时候至多十点钟;可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路。他望着前面远远的有一团红光的地方,他以为这是一个热闹的市镇。
相当大的一座坟园出现在右岸。参天的松柏,风吹过呜呜地响。很整齐的冬青树,作为篱笆,围绕着坟园,沿河数百步,然后斜上,把一片空地,一个小池,都圈进去了。阿寿看着这冬青,又想到船上的伪装又该修补。意外地听得猫头鹰的呼啸,也有断续的虫鸣。
过了那坟园,河道又分为两股。“第五号”进了向西的一股,公路被抛在后面了,但先前所见的那一派红光都忽而在左侧出现,像是远些,又像是近些。
阿寿再朝船后瞭望,三五丈之外依然是那黑压压的一群,不过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多。阿寿断定了这一群就是自己人,至少一大半是自己人。
河里来往的船只渐渐多起来了。来船多半有伪装,艄棚上插一面小小的三角旗。“又是差船,”阿寿望着这鱼贯而来的伪装船,心里这样想,“运伤兵呢,还是军火?”根据这几天来的经验,阿寿断定了这是军人。伤兵船不会跟他走相反的路。
现在两岸全是桑园。那矮而粗的树干,密层层地望不到底。桑林过完,突然河身来了个九十度的弯曲。“第五号”船刚行到那弯曲的地方,阿寿看见了前面的景象,便吃了一惊。
河面上现在只有去的船没有来的船了。沿河两岸凡有可以停泊的地方差不多全已停满了船:披着伪装的平底大船,尖头大肚子的乌篷船,没有伪装而在傤件上铺着一层稻草的小船。种种式式的船好像都不是泊在那里过夜而是等候着什么将要出现的变化。船上的人都站在船头或艄棚上,朝前面瞭望。
阿寿也朝前面看。
可是前面不见有什么可以引起注意的东西。在“第五号”之前,不认识的几条船仍在奋勇地前进。“第五号”虽是双橹,也不能比它们再快。河是银灰色的,田野是黑魆魆的。再往前望,那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一片高大的树林挡住了视线。
“过不去了!在这里等一下罢!”
停泊着的船上,有人对行进中的船上人这样大声叫着。
没有谁理会这警告。
可是阿寿却听得自己船艄上石全生的声音问道:
“怎么说是过不去了?”
“谁知道!也许又有了麻烦。”
这是船家之一的懒洋洋的回答。
另一个却笑了,说道:“不怕!船到桥门自会直!”
可是河面的情形确是越来越紧张了。停泊在两旁的船只更加多了,——现在简直排了队似的一条接着一条,更不选择地点,而且也无从选择。这样一来,河道就窄了一半,幸而此时只有去的船,没有来的船。“过不去了!过不去了!”一片慌张的呼声,似乎不但来自停泊着的船上,也从那几条走在“第五号”之前的船上喊出来了。
阿寿看那走在前面的几条船上,也都有人高高地站在席篷上张皇地四顾,然而它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减低。他转脸再看后面,三五丈外,依然有那黑压压的一群,看样子至少有二十多条船。
“怎么,挤住了么?”
前面船上有人大声问那些停泊着的船。
停泊着的只是不耐烦地叫道:
“不用走了!过不去呀,有危险!”
突然,挡住了视线的那一片高大的树林闪在一边了,河道上那个谜终于揭晓。最先闯入阿寿的眼睛的,是一派红光,随即又看见了跳跃着的火舌。一片巨大的半圆形的东西,黑魆魆地,高拱在一旁,好像离那些跳跃的火舌不过尺许宽。
再过一会儿,看的更清楚了,这是一座桥。桥前还有不少蠕动着的黑东西,那当然是船。
远远地就听得杂乱的叫喊声。走在“第五号”前面那些船这时方始明白一路来所受到的“过不去了”的警告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它们现在想掉头退回已不可能,——正像“第五号”现在要掉头,也已经不可能。紧跟在“第五号”后面的船现在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大家都就地停下来,然而它们后面也还有船,却还在继续前进。本来不大宽阔的河道就此塞得紧紧地。
船和船互相磕撞,船上人互相抱怨,叫骂。
“怎么办呢?”歪面孔问着船头的阿寿。
没有回答。阿寿聚精会神在研究当前的情况。
挤在“第五号”前面的几条船忽然向旁边移动了。大概它们打算找个地点停泊。可是,两岸可泊之处早已被先来的船只占满了,它们只能紧靠着停在那些船的外档。河中居然出现一条狭窄的通路来了。阿寿立刻拿起竹篙,撑着船上去,同时大声招呼歪面孔:
“走一步,算一步呀!船家,来一个,帮忙使篙子呀!”
阿寿是急性人,他这主意也许不一定妥当,但是,素来不大拿主意的歪面孔也不会反对。那两个船家却摇着头,自顾蹲下去吸他的旱烟了。
船却在前进,磕磕撞撞地前进。在大大小小许多船的隙缝中前进。四面都骚动了,都咒骂这莽撞的冒失鬼。阿寿什么都不管,使出蛮劲来,左一篙,右一篙,居然渐渐得心应手。
但是到了离那座桥约百步之处,阿寿也不得不束手了。
桥旁岸上,一排茅房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茅房后面一大片竹林,这就是阿寿他们遭遇敌机时所见的公路旁的竹林。火势现在正从茅房蔓延到竹林,但这不是问题的中心。茅房离桥还相当远,而且火势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可保不受波及,问题是在桥下。
这是三孔的一座大石桥。两旁的小孔只有极小的船可以通过,中间那大孔却被一条大号的乌篷船堵塞住了。四五条小船围绕在这乌篷船前面,叫唤和说话的声音乱作一团,岸上和河面似乎发生了争执。岸上的人们把一根粗索子掷到那些小船上,可是小船上的人们指手划脚嚷着,——不赞成岸上人的办法。
阿寿看那乌篷船吃水很深,横塞在桥洞中,而且前重后轻,尾巴翘得很高,岸上人想用纤索拖它出来,显然是空想。“应当把船里的货起出来,”阿寿想,“船脚轻了,就有办法。”
“现在当真糟了!”
有人在他脑后慌慌张张说。阿寿回头一看,却是石全生,正从船舷走到船头来。
“不要紧,”阿寿随口回答,“等这条乌篷船弄了出来,就没有事了。”
“你还没知道么?”
石全生吃惊地叫起来。
“怎么不知道!”阿寿的口气还是很随便。“他们把船里的货清出一半,船就会动了。”
“哎哎,阿寿!你知道那是些什么货呀?”
阿寿摇了摇头。
“那是些炸药,炮弹,炸弹!”
歪面孔的口气那么严重,阿寿被他唬住了,一时无言可答。歪面孔又接着说:
“我们走得太近了!那是满满一船的炸药和炮弹。你不见岸上那一排茅房还在烧么?要是一个火星掉在那船的席篷上,嘿嘿,那时候,大家还有命么?”
“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谣言?”
“谣言?这一带船上的人都这么说呀!”
现在阿寿又明白了一件事,难怪这河道内许多船都停得远远的,难怪大家都作壁上观,不肯去帮忙把这乌篷船弄出来!可是阿寿仍然不服气,他摇着头说:
“隔得远呢!火星到不了船上的!”
他这话还没完,就听得一个气势汹汹然而又发抖的声音在前舱大嚷而特嚷。这是姚绍光。现在他也知道那一船炸药炮弹的事了,正在跳脚,而且命令船家赶快把船掉头退回去。
“退不回了!后路都挤得紧紧的。”
歪面孔失望地说。
阿寿却不作声。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孟浪,但仍然不肯认输。他望着岸上这熊熊然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