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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他在期待着我接下去向他打听个中的原因,我也的确问了。
“在我出版了第一本书,开始名利双收之时,她也就跟着开始忘乎所以了。先是妒忌我的成功和受到世人瞩目,接着是不甘寂寞地去寻求别人的注意,于是某个年轻人,我作品的一个崇拜者就乘虚而入,刻意追求她。那时的她虽然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又比他大五岁,但作为一个上流社会的性感女郎依然光彩照人。既然她上了钩真正地爱上了他,那也就只好由她去,我只恼怒她居然没有意识到那人和她通奸的目的是让伟大的奥萨诺难堪!她要求离婚并得到那本书出版收入的一半,我答应了。她还提出要孩子,我怎么能宽容到让我的孩子和她爱上的那条小爬虫在一块生活?我很了解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看中的仅仅是她的金钱和姿色,因而对她说,她和小爬虫结婚后才能够得到孩子。之后,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来跟她尽情淫乐,挥霍无度。终于,钱花完了,他也就不辞而别了。她已经失去了抚养孩子们的资格,却还有脸回来要他们。她抛弃了孩子们整整两年时间,回来后倒敢大哭大闹说没有了他们连一天都活不下去了!所以我就让她当了管家。”
我冷冷地说:“这也许是我所听到过的最糟糕的故事。”
他那吃惊的绿眼睛闪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笑着,饶有风趣地说:“我猜这件事看起来也的确糟透了,但是如果你设身处地替我想想,或许会觉得没那么糟——我喜欢孩子们生活在我的身边,为什么做父亲的总是得不到孩子们的监护权?这究竟是哪朝哪代定下来的破规矩?你知不知道被这该死的规矩摆布后的男人是没有办法恢复元气的?为什么妻子对婚姻感到厌倦了,丈夫就得失去自己的孩子?而且还不能说一个不字!这算什么规矩?这是地地道道的阉割!好在我也并非等闲之辈,所以能在这场决斗中既保住了孩子们又马上结了婚。当第二任妻子忘了前面的教训,也开始惹麻烦时,我也同样成功地摆脱了她。”
我把身体向他倾斜过去,小声地问:“她生的那些孩子怎么想的呢?自己的亲生母亲当管家,在同父异母的弟妹面前不感到难堪吗?”
他那绿眼睛又闪了好一会儿,然后慈爱地说:“这没有什么,我从不难为她,她只不过是代替几个前妻来充当管家的角色,否则她更像一名自由自在的家庭职业女教师。她有自己的住宅,我就是她的房东。我曾经考虑过给她更多一些钱,考虑过给她买套房子让她独立持家,可惜她和她们几个一路货色,一有钱就昏了头,又会重操故伎,骄奢淫逸。如果她仅仅是自己造孽也就罢了,最讨厌的是又会给我增添新的麻烦,我实在赔不起这份时间和精力,需要专心致志地写作。是她自己逼得我要通过金钱来控制她的,这么一来她倒是过得顶安分守己,因为她心里明白,如果她胆敢出格的话,她就得离开这个家出去自食其力,为生活苦苦挣扎了。这办法还真灵,女人就是要不名一文才肯循规蹈矩。”
我靠在椅背上,跷起二郎腿,微笑着问他:“你是个歧视女人的人?”
“假如有天时地利人和,你认为女人能和男人平等吗?”
“不,绝对不可能!”奥萨诺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她们忘不了自己比男人的衰老速度快得多,一个50多岁的男人还能吸引众多年轻的女人,而一个50多岁的女人却很难得到年轻男人的青睐。想男女平等?那就等到她们得以操纵人类的生杀大权之后,通过一项法律规定男人到了40或50岁就必须做整容手术,使他们显得和她们一样老态龙钟,或者可能把事情扯平——这就是民主的运作方式,同时也是一个愚蠢的观念。听着,女人得到的已经不少了,她们不应该再抱怨什么了!”
这天的奥萨诺对女人可谓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一个月后,我从一份晨报上发现他第五次结婚的消息,新娘是某剧院的一个年龄比他小一半的女演员,这就是美国文坛一代巨匠的言行!当时,谁都不可能预测有朝一日我会为他效劳,而且一直和他呆在一起直到他死去。他死时是个不再受婚姻束缚的单身汉,正在痴情地眷恋着一个女子并着迷地钟情着其他女人。
采访的那天,尽管他一直在唇枪舌剑地诛伐女人,我还是听得出他对女色的疯狂贪恋。这就是他的致命弱点,他对此也心中有数,也恨自己本性难移。
第13章
我终于获准到拉斯维加斯去采访并完成那篇有关赌博的文章了,这是自从佐顿赢了40万美元之后吞枪自杀,事隔三年多后,我第一次重返赌城。
三年来,科里一直和我保持联系。他每个月都给我打几次电话,每年圣诞节都给我和我的妻子及孩子寄礼物。这些礼物全是桑那都酒店礼品部常进的货,我一目了然,而且知道准是他象征性地给一点钱甚至免费弄来的,这个神算子!但是不管怎么说,每年都给我们寄札物,单是这份心意就已经够难能可贵。我早就给维丽介绍过科里,可是从来没有提到过佐顿。
我知道科里在酒店谋到了一个好职位。他本人没有说,我是听到他的秘书接电话时尊称他为“总裁助理”才知道的。我猜不出他用的什么办法,竟然能够在短短的几年内就捞到如此的肥缺!他在电话里说话的声音和腔调都变了,变得低沉、浑厚、有力,语气也显得更加热情和真诚,而且很有礼貌,就好像同一个演员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在电话里,他大多数时间是和我闲聊天,讲一些住在酒店里的特大赢家及输家的趣闻佚事,却从来闭口不谈自己。每次通电话我们都会提到佐顿,一般总是在谈话即将结束时才讲起他的,所以一讲到佐顿也就意味着我们的通话要结束了,这已成了我们之间的惯例。
我订的是周末的机票,这样我只需要向民政局请一天假就行了。我已预见到在遥远的将来,到了警察追查贪污受贿事件的那一天,杂志上的这篇文章就可以帮我把到拉斯维加斯的真正目的掩盖起来。
我第二天一早就得动身,维丽为我打点行装时,孩子们已经睡了。她一边收拾皮箱一边微笑着对我说:“上帝,上次你走时太可怕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我当时不得不离开一下,”我说,“当时的情况实在太糟了。”
“现在一切都已改变了。”维丽喜气洋洋地说,“三年前我们穷得叮当响,实在揭不开锅时,我就不得不厚着脸皮去向我父亲伸手要钱,还要担心迟早被你发现,而你对我的态度又让我害怕你不再爱我了。真没想到,那次旅行居然改变了一切,你和走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不再对我随意发火,对孩子们也耐心多了,你还谋到了杂志社的工作。”
我怜爱地看着她,笑笑说:“别忘了,我是赢了钱回来的,赢了好几千块钱呢。如果当时输了钱回来,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维丽把皮箱关上,说道:“不,你彻底变了,变得精神焕发,和我及孩子们在一块时也更快乐了。”
“只是我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我轻轻地说。
“可不是!跟维加斯那些漂亮的妓女混在一起,把魂给弄丢了。”她不无醋意地嘲弄着,我笑一笑,说:“她们要价太高,我还要留着钱来赌博呢!”
这些都是在严肃基础上的说笑而已,如果我把在维加斯从来没有注意过一个女人的事实告诉她,她准不相信,但她一定会相信这其中的原因——我早已对自己是个不争气的丈夫,不称职的父亲,不能给家人带来幸福,甚至无法让家人过上舒心日子而深感内疚,所以我绝对不能以对她不忠实来再增添自己的罪孽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性生活十分和谐,称心如意,她是我梦寐以求的性伴侣,我也自信能完全满足她,我对其他女人真的不屑一顾。
“今晚你还准备干点工作吗?”她悄悄地问我。我知道她其实是在问我们是否先造爱,以便她可以做好准备。以往每次造爱后,我通常会写一会儿东西,她则会睡得很深沉,动也不动地一觉到天亮。
“是的,我要干会儿活,我一想到明天的旅行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将近半夜了,她还到厨房里为我煮了一壶咖啡和弄了些三明治。我一般会写到凌晨三四点,然后睡一会儿,即使这样我早上还是比她醒得早。我觉得最令作家头痛的事莫过于失眠了,越是写作进行得顺利就越是睡不着,躺在床上,万籁俱寂,一片漆黑,小说中的人物在脑海中不断地活灵活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