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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口袋,惊喜地发现我所有的东西都还在。他们只拿走了我的武器。我掏出铁皮盒子,图纸还在,其间夹着温内图的头发。我又把它装好,躺下,心里踏实多了,想再睡会儿。傍晚,我刚醒,“丽日”就给我送来了饭和新鲜的水。这次我没让她帮忙,是自己吃的饭,并向她提出各种问题,她或答或不答,视问题的内容而定。这是给她的行为定下的规矩,她必须要严格遵守。有很多不允许我知道的东西。我也问到了为什么没有搜我的身。
“我哥哥温内图就是这么下的命令。”“丽日”回答。
“你知道他下这个指令的原因吗?”
“不知道,我没问。但我能告诉你一件更好的事情。”
“什么?”
“我到那三个和你一块儿被抓来的白人那儿去过了。”
“你自己?”我高兴地问。
“是的。我想告诉他们,你强壮多了,很快就会全好了。那个叫塞姆·霍肯斯的人让我给你带样东西,是他在照料你的三个星期期间给你做的。”
“是什么?”
“我问过温内图可不可以把它给你带来,他同意了——给你。你一定是个又坚强又勇敢的人,敢用一把刀子去惹灰熊。塞姆·霍肯斯都给我讲了。”
她递给我一条项链,那是塞姆用灰熊的牙齿和爪钩做成的,两个耳朵尖儿也在上面。
“他是怎么做成的呢?”我很惊讶,“该不会是只用两只手吧?他们没把他的刀和其他东西拿走吗?”
“拿走了,只有你还保留着自己的东西,除了武器。但他跟我哥哥说,他要做这条项链,请求把熊的爪钩和牙齿还给他。温内图满足了他的愿望,还给了他做项链必需的工具。你今天就把它戴上吧,要不就没有多长时间可以为此而高兴了!”
“因为我很快就得死吗?”
堤的。”
她从我手中拿过项链,为我系在脖子上。从这一天起,我只要身在西部,就总戴着它。
“你可以以后再把这个纪念品给我,”我对美丽的印第安女郎说,“不着急,但愿我还能戴很多年。”
“不,只有很短的时间了。”
“别信这个!你们的战士不会杀我。”
“哦会的!这是在长老会上决定了的。”
“如果他们听到我是无辜的,就会另外做出决定的。”
“他们不会相信。”
“他们会信的,因为我能向他们证明!”
“证明吧!如果能听到你不是骗子,不是背叛者,我会非常高兴的。告诉我你想怎么提出你的证据,我好告诉我哥哥温内图。”
“他要知道证据,就让他来我这儿!”
“他不会来的。”
“那他就没法儿知道。我可不习惯向人乞求友谊,或是通过信使跟一个本来可以自己来找我的人交往。”
“你们这些战士是多么倔强啊!”她叹了口气。“我多想能给你带来温内图宽恕了你的消息啊。看来你并不想得到宽恕。”
“我不需要宽恕,因为我没做什么要求得宽恕的事情。但我要求你另一件事:如果你再去塞姆·霍肯斯那儿,告诉他用不着担心。一旦我病好了,我们就会得到自由。”
“别这么想!你这个愿望不会实现的。”
“这不是愿望,而是非常有把握的事。以后你会承认我是对的。”
我说得是那么充满信心,她不再反驳我,走了。
06、在刑柱上
原来,关押我的这座“监狱”坐落在佩科河边,在旁边的一个山谷里,如果我通过门向外望的话,目光便落在对面的岩壁上。佩科河的谷地很宽。我很想看看石堡,但还不能从铺上站起来。就算我身体足够强壮了,恐怕也不会获准离开这屋子。
天黑后,老妇人又来了,坐在角落里。她带来了一盏灯,那是一个掏空的小南瓜,里面装了油和一个“浮子”。灯整夜点着。这个老妇是干粗活儿的而是取决于上下文或语境。还提出“家族相似”的理论,来,而“丽日”则是照料我的总管。
我又熟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自觉比头一天更壮实了些。这一天我至少吃了六顿饭,总是调稠的掺了玉米面的肉粥,既有营养,又容易消化中集大成的地位。,就这样直到我能更好地吞咽并能吃固体食物,尤其是肉为止。
我一天天地恢复起来,骨头上又长出了肌肉,嘴里也渐渐消了肿。“丽日”总是那样,友好地替我做这做那,同时对我死期的临近深信不疑。后来我发现清者,位乎上”,“重浊者,位乎下”,万物“皆两瓣相合”,,当她自以为不受注意时,忧伤、疑问的目光便静静地落在我身上——她似乎开始为我感到难过了。看来我那时认为她没心肠,是错怪她了。我问她是否可以走出这个总是敞开的牢笼,她不让,告诉我,门外日夜坐着两个哨兵,一直看守着我,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这提醒了我要谨慎从事。我虽然寄希望于温内图的头发,但它也许起不到预期的作用,那我就只能指望自己,指望自己的力量了。我得训练训练,可怎么练呢?
我只在睡觉的时候才躺在熊皮上,除此之外我就坐着,或在屋里走来走去。我对“丽日”说,我不习惯坐得很低,问她我是不是可以弄块石头坐。这个愿望被报告给温内图,他派人给我送来了大小不等好几块岩石,最重的一块大概有五十公斤。只要我是独自一人,就用这些石块练力气。在我的护理员面前,我仍然虚弱地呻吟,但实际上,十四天以后我就能毫不费力地把那块大石头连续举起好多次了,而且情况越来越好,第三周过去后,我知道自己已经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
我在这儿呆了六个星期了,还没有听说被俘的奇奥瓦人被释放的消息。能供养一百七十人,真是了不起,不过奇奥瓦人最终得付帐。他们越是拖着不接受阿帕奇人的建议,付的赎金就越高。
秋天里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丽日”给我送来了早饭。她在我身旁坐下,而不是像往常那样走开。她温柔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闪着润泽的光。终于,一滴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淌下来。
“你哭了?”我问,“出了什么事?什么让你这么难过?”
“就在今天。”
“什么就在今天?”
“奇奥瓦人要被释放,离开这儿了。他们的使者夜里到了河边,带来了所有要缴给我们的东西。”
“这使你如此难过吗?你本应该高兴才是啊。”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不知道什么在等着你。庆祝奇奥瓦人离开,就是要把你和你的三个白人兄弟绑到刑柱上去。”
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可听到这话,还是吃了一惊。这么说今天就是关键的一天,也许就是我的末日!晚上,这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会给我带来些什么呢?我仍是一副若无其事、似乎很平静的样子,继续吃我的饭。吃完后,我把碗交给“丽日”,她接了碗,起身要走。到了门口,她又回转身,向我走来,把手伸给我,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她说:
“‘丽日’现在是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了。阿帕奇人首长的女儿知道,她不该表现出悲哀和同情——她的父亲是这样教她的;可她曾经还有个老师,她的母亲。”
“曾经?”我同情地问,“她去世了吗?”
“不,大神玛尼图把她叫去了。她是傍晚太阳快要落山时柔和的阳光;男人们像中午的烈日。再见吧!人们叫你‘老铁手’,你是个坚强的战士。他们折磨你的时候也要坚强啊!‘丽日’为你的死而忧伤,但如果任何折磨都不能使你发出痛苦的呻吟,她会高兴的。让我高兴吧,像一个英雄那样死去!”
说完,她匆匆地走出去。我走到门口目送她,这时两个枪管对准了我——是两个哨兵在履行他们的职责。我要是再往外走一步,肯定就会再次受伤,不堪一击了。逃跑是想也不用想的,因为我不辨方位,肯定会失败。我赶快又退回到牢房里。
我该怎么办呢?不管怎么说,最好是镇静地等待即将来临的一切,在适当的时刻试一试那绺头发的效力。我向外望去,看到的一切只能使我相信逃跑的念头无异于发疯。我看到石堡是个非常坚固的牢笼。迄今为止,我只读到过印第安人的石堡,还没见过。它是为抵御进攻而建的,十分特别的建造方式使它非常适用于这个目的。
石堡大多是建在山岩深深的缝隙间,用坚固的石头垒成一层一层的,层数根据位置而定。每一层都比它下面的一层缩回去一块,这样它前面就形成一个平台,也就是下面那层层顶的一部分。石堡整个看起来像是一个分层的金字塔,越高,向山岩的缝隙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