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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叶家就住了两个晚上。在咱家一晚上也不住啊。”
“有急事嘛。”
“真想让你在家里住上一晚上。刚到家,你就让千叶的桃子给领走了……”
母亲神情孤寂地望着义三。
“有急事嘛,这也是没办法嘛。”
桃子的事也不好告诉母亲。义三倒不是要瞒着她,只是不知应该怎么对母亲讲。义三觉得这事很难对母亲讲得清楚。而且,他也不想和母亲去做任何的解释。因为连他本身也未必就实实在在地明白桃子的内心。
“是不是东京来电话了,说是有急诊病人?”
母亲问道。
“我还不是医生呢。”
“可是,你在医院不是也看病人吗?”
“我那是帮忙,是实习。”义三不耐烦地答道。
最近经自己手医治的病人也只有房子的弟弟和男。可是,那孩子却死在自己手里了。
当然,那病是小儿科主任看的,死亡诊断书是医院的医生写的。可是,到房子的小屋试图去挽救那个小弟弟生命的却是自己。所以,义三总觉得是自己使病人丧失了生命。也许,这是因为自己爱着房子的缘故。
“桃子不来送你吗?”
母亲有些不解地问。
“啊。这么大的雪。”
“不对啊。她来接你时,雪下得比这儿还要大。她可是每天都去站上接你的。”
“可是……”
“你是不是和桃子闹别扭了?”
“没那么回事。”义三模棱两可地答道。
现在,义三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桃子能够住在他的房间里。一想到桃子有可能徘徊在街头,义三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桃子在今天早晨留在手套里的那封信里写着:“别再嫌我烦了。”可是,义三昨天晚上绝对没有“嫌桃子烦”的想法。他也无意表露在神情上。然而,桃子却是这样理解的。这对桃子少女的情感该是多么大的刺伤啊。
桃子为了义三独自跑到东京去寻找房子。她也许正是要用这种果断的行动来自己医治受到的创伤,但是,义三却不愿意让桃子这样做。
就算桃子是出自于单纯的善意,可是她找到房子后,房子还有可能再次逃离义三。这是义三最为担心的。
火车在雪中疾驶。天黑了,高崎也过了,可雪仍然在不停地下着。
“看样子,东京也在下雪呢。”
义三低语道。他很为桃子担心,也不知桃子在这纷飞大雪之中干什么呢。他想,桃子离家出走或许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她那悲戚的面容。
义三到达上野车站已是晚上近11点了。他只想赶快见到桃子,慰藉自己内心的不安。下车后,义三急忙去寻找公用电话。
他先给自己的公寓打了电话,可是桃子没有去那里。他翻开电话簿,找到位于麻布的江之村旅馆的电话后,便拨动了电话机的数字盘。自动式电话的通话信号刚落,义三就急切地道:
“喂,喂……”
“是义三吗?”
没想到话筒里传出的是桃子的声音。
“暧?”
义三高兴地道:
“你耳朵真灵。真让人吃惊。”
“你现在在哪儿?上野吗?”
“在上野吧。是刚刚到的吧。”
“嗯……”
义三没有说话,心里很是纳闷。这电话是旅馆的,可为什么还没等有人去转,桃子就一下子接到了呢?难道是桃子已经和服务台说好了,来了公用电话,就马上转到桃子的房间?或许是桃子一直在服务台的交换机前等着自己的电话?
“我猜得准吧?”
“嗯。你的第六感官就是这样。”
“那是。这是我的直觉。”
“总而言之,我是放心了。”
“刚才,我刚给家里去了电话。”
“家里?是长野的?”
“对啊。”
“挨说了吧?”
“跟挨说差不多。我现在正和这家的人玩呢。”
“你可真是无忧无虑啊。你往东京这么一跑,我们可是担心极了。”
“我真高兴。”
桃子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
“我可不是无忧无虑。因为我来东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义三不由一惊。
“我见到她了。她说她就住在那家弹子店的二层里。你去她们店里的时候,她碰巧没在家。对她,我看你是想过头了。”
桃子那颇似大人样的语调,让义三觉得脸上发热。原来房子就在那儿啊。
“我劝她到爸爸的医院去工作来的。对她啊,你总是心不在焉,瞎操心。”
桃子像个大人似的数落起义三来。桃子的这种语调使义三觉得桃子贴近了自己。他心头不由一热,觉得桃子真是太可爱了。
“那,我马上就去你那儿。”义三刚要挂电话。
桃子便像个孩子似的说:“不行,不行嘛。”
义三仿佛看到了桃子边说边摇头的样子。
“你可不能来啊。你不用来。”
“为什么?”
“你一下车就给我来了电话,我就挺高兴的。这是我最近最高兴的一次。”
桃子的声音听起来,的确显得十分高兴,格外兴奋。义三转念想到,这么晚了,到旅店去看女孩,而且又要住在那里,确实不够稳妥。
“那,我明天早晨去吧。我跟舅妈说好了,一定要见到你。”
义三想起了舅妈要求自己说的话:跟桃子说她挺可爱的。
“你可别来啊。”
“所以,我明天早晨……”
“我明天一大早就回去。学校要开学了。你和我妈的约定,甭管它。”
桃子认真地说着。
义三也略为轻松地开玩笑道:
“不寂寞吗?”
“寂寞啊。所以,我才睡到这家人的房间里了嘛。”
“噢。”
“还在下雪吧,静静地……一点儿也不像在东京。”
桃子还不想挂上电话。可义三却觉得外面似乎有人在等着打电话。
“总而言之,晚安。”
“我可不愿意听你这个‘总而言之’。”
“晚安。”
“下次咱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见面啦。另外,你明天去看看她……”
桃子欲言又止,只说了一句:
“晚安。”
短发
义三走出电话亭,快步登上了山手线的电车。从时间上看,现在他好像赶不上私营电车了。私营电车的末班车很早就没有了。
东京,雪也下得很大。大概已经有十厘米厚了。雪光的感觉在东京十分鲜见。
私营电车的末班车里乘客也很多。等了好久,直到从国铁电车下来的人们把车厢填得满满的以后,车才离站驶去。到N站时,车厢里已经松快了许多。在N站下车的人寥寥无几。当坐在后面车厢的义三走出车门时,剪票的站务员已不见踪影,外面一片漆黑,静静地飘洒着雪花。
一条白色的道路。道路两侧是早已关门闭户的商店。娱乐中心一带也变得寂静无声。
义三站在“绿色大吉”门前,仰头向上望了望。霓虹灯虽然已经熄灭,但二层楼上的灯光仍然通明。房子就在那里。
要是房子也像刚才接电话的桃子那样具有敏锐的直觉,要是房子也在等待着义三,那么,现在二层的窗户将会打开。不过,义三却不能高声呼唤房子。
桃子说见到了房子,她们两个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呢?义三脸上突然浮现出微笑。但是,也许现在还不该微笑。
义三一边走着,一边不断地回头望望“绿色大吉”。他没有带伞,便用手把大衣的领子往里拢了拢。
“咚”的一声,有人撞在义三身上。义三往旁边躲了一下身子,站住了。
“干什么呢!小心点!”
“对不起。”
义三说。他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是平时摆算命的桌子的地方。三四个穿着运动衣的年轻人围站在他的面前。
“拦路抢劫。”义三脑子里闪现出这种感觉。他马上想到,要设法摆脱他们。
“喂,你小子,晕晕乎乎地光顾看‘绿色大吉’二层,连撞上人都不顾,干什么呢?!那二层上住着什么漂亮的美人呢?”
刚才撞义三的家伙纠缠道。
义三听说过,这条站前的繁华街道上有些小流氓,巡警常常抓他们。不过,在没人看着的时候,他们还是要找岔敲诈过路人的。
年轻人逼了过来,大概是想把义三带进窄胡同里。义三主动先走了几步,做出拐进胡同里的样子,然后又一转身,一溜烟地跑走了。
那几个年轻人稀稀拉拉地在后面追了起来,不过,路滑难行,一会儿,他们就落在了后面。
“走雪路,我可是擅长的。从小时候就成。”
义三笑出了声音。
明天早晨,要是把这件事告诉给桃子,桃子一定会高兴的。
可是,义三睡过头了。外面传来了雪融化后降雨般的滴落声。阳光照射之下,街镇变得明亮嘈杂起来。
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