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吗。是姐弟?”
“我给他的伤口消了毒,上了红汞……另外还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你处置得挺妥当……”
“是这样的吗?”
民子郑重其事地低下头,开玩笑似的说。
“听说刚才那姐弟俩是靠国家救济过日子的。栗田,你注意到了那女孩子的眼睛了吗?真漂亮,漂亮得让人吃惊。他们还在检查室呢。”
义三穿上白大褂走出去,推开了检查室的门。
那个年轻女子将孩子抱在膝上,坐在里面。孩子身上仍然是湿淋淋的。
“得快点儿给他换上衣服。”
说完这句话,义三顿时觉得脸像发烧一样。
女孩子的美丽的眼睛使义三惊呆了。她的视线从义三刚刚洗过的头发、年轻红润的面庞、白色的大褂、稍短的裤子移到义三穿着拖鞋的脚上。义三一瞬之间感知到了这一切,一动不动地呆立在那里。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目光。
这双眼睛是不会接受自己的。义三想。
可是,当他与这女孩子面对面时,他才发现这女孩子的认真的神情显得那么幼稚。他不禁奇怪,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把她认成孩子的母亲。
此时,女孩子那认真的神情上浮现出微笑,显得十分高兴。
“太谢谢您了。谢谢。”
那声调就像在大人催促下才开口的少女一样。女孩子那天真可爱的神情使义三内心又失去了平静。
义三也笨嘴拙舌地说:
“没,没什么。快回去给他换换衣服吧。”
听那话,似乎在赶人家走一样。
“真给您添麻烦了。请说一下您的姓名和年龄……,我回去要向署里汇报的……”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义三的耳中。他这才发现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巡警也站在那里。
“哪儿的话,这可用不着。”义三摆了摆手。
巡警离开之后,夕阳射入屋内,使检查室顿时明亮起来。
义三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新病历。这病历大概是刚才那幼儿的,上面这样写着:母亡、吉本富子、私生子、和男、四岁……
“私生子,四岁?”
义三边看边自语道。这时,他突然听到有人在说:“看虹,那么大的虹。”“虹下面还有小虹呢。”
“栗田先生,该查房了。”
护士从门口探出汗渍渍的脸来。
已经是下午4点了。
义三挂起听诊器的黑胶管,向二层自己负责的病区走去。
患者病情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很顺利,查房很快就结束了。
只要自己负责的病人不出现意外病情,这次查房以后,住院医就可以下班了。
有时出现急诊,碰上重病人或者参加手术,住院医晚上也要留在医院里。今天的工作这么早就结束了,这使年轻的义三感到解放与自由。
“真想看看电影。怎么样?走啊。”
义三向井上民子邀请道。
也许是因为狂风暴雨之后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刚刚救了孩子,义三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兴奋。他不喜欢这种莫名的兴奋,也不愿意将它带进自己一个人的公寓房间里。
看看电影,再去喝咖啡、吃点心,这对义三来讲是有些奢侈。但是,他愿意借此获得心满意足的疲劳感,使自己回到房间就能马上入睡。
民子点点头,问:
“行。现在演什么好片子呢?”
“今天早晨,我在车站看到电影广告了。说是有‘天鹅之死’和‘好人萨姆’……对了,还有‘复活节行进’呢。”
“‘天鹅之死’,我以前看过一次。不过,再看一次也成。”
民子身着鲨皮布的套装,腿部好看而修长,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她和义三并肩离开了医院。
民子有些中国人的模样,所以被起了个有趣的外号,叫“唢呐”。不过,民子一眼看上去,便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智慧和善良。从气质上看,她也十分适合做女医生的工作。
“栗田,你以前说过吧?说你来这所医院当住院医后,曾经碰到过医治无效的病人。”
“是的。是个小孩子,得的是急性肺炎。想起来,真让人别扭。”
“是呀,太别扭了。我也碰到过。给病人治病倒没什么。可病人一死了,当医生的真是难受。当时我想,还是不当医生的好。比起当医生来,像刚才你那样去救人,多痛快多直接呀。你会受到表扬的。”
“那也不过是件很平常的事嘛。”
义三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便说:
“井上小姐,你要是通过了考试,准备做些什么呢?”
“还早着呢,不是明年7月份嘛。我还没有想好呢。要是家里允许,我倒是想留在大学里,搞搞细菌学。”
“嚯,细菌学?!留在研究室工作,那可不错。我可没那么自由,还得赚钱糊口呢。”
两个人沿着河岸边说边走,走了一百米左右的时候,民子突然抓住义三的手臂道:
“你看,那孩子。已经在玩呢。真皮。”
义三也停下脚步。
确实是那个孩子。
这孩子额头粘着白色胶布。他抬起头用那双圆眼睛望了望他们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摇摇晃晃地登上附近的石阶,穿过小丛林,躲到了足有他身子一般高的草丛之中去了。那里像是一幢大房子的遗址,上面现在长着许多树木。
绿叶巧妙地爬满了曾是大门的生锈的铁门上。绿叶上面点缀着牵牛花的花朵。
义三猛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白色的是什么花?”
“牵牛花嘛。那儿过去有片房子,后来被烧了。里面还有夜来香呢。”
在这片宽阔的房屋旧址上,看不到一点儿有人居住的迹象。
美男子大赛
义三所住的公寓离医院仅有一站。义三平时都是走着上下班。
说是公寓,其实是同乡会为来东京上学的学生建的单身宿舍。对义三来讲,这儿只不过是学校的延长线。这座木造两层建筑共有十六间屋子。每间屋子里住的都是与义三同乡的学生。
义三房间两旁住的,是W大学和N大学的学生。他前面的三间房子里住着两个女大学生和一对兄妹(高中生和女中学生)。这对兄妹有时会吵得天翻地覆。
义三回到屋里,点上灯。这时,住在前面的女大学生穿着一件大花图案的和式浴衣走了进来。
“栗田先生,这是你的信、报纸,还有包裹……给。”
说着,她便将东西递了过来。
信和包裹都是N县的表妹寄来的。包裹是挂号的,用手摸上去,像是书。
报纸是老家的地方报。不过,家里从来没有寄过这种报纸。义三觉得十分意外,便先剪断了报纸上的封带。
“嗯?!”
报纸上的广告栏用红笔圈着,上面竟是自己的照片。这真让义三吓了一大跳。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家叫天鹅商会的牙膏公司举办了一个“美齿美男子”摄影大赛,义三的一张露出牙齿微笑的照片获得了一等奖。
可是,义三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看来这一定是有人在捣鬼。
义三思索着老家的朋友中有可能办这种事的人的面庞,心里颇为不快。
——报上还写着:奖金一万日元,另赠天鹅牙膏、天鹅牙刷、男性用镜子一个。
“看来这作案者是为了要这奖金了。哼!”
义三把报纸扔到一边,拿起表妹的信读了起来。
祝贺您获得一等奖。
我有时很想知道您在东京的情况。可是,您就是不来信。所以,我就给您来个恶作剧。那张照片是您去年夏天回来时,用我的相机照的。可见,我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吧。
奖金的一半转交给了您的母亲。她大吃一惊。不过还是很高兴的。没有任何人责备我。所以,您也不要大怒让人害怕。我也留下了十分之一的奖金,用它买了仁木家刚生下的两只小山羊。它们成了我的朋友。剩下的钱放在了给你寄去的书里。
这本书是我父亲从M市买来的,说是对住院医,年轻的医生有参考作用。
最近尽是些让人高兴的事(照片的事也是挺让人高兴的)。我父亲又要去东京了。听说这边的医院要卖掉。还听说有人在东京为我们找到一块地建医院,那里离您现在工作的医院很近。我父亲说请您介绍一下您所了解的那地方的情况。我父亲有可能为这地的事上东京去。要是学校放假,我也要和他一起去。真让人高兴……要是今年年内能够开工,那么我明年就能去东京上学啦。
“原来是桃子……”看完信,义三才恍然大悟。
桃子是个幻想家。不过,她要是想做什么,一般都要去做的。把义三的照片寄给天鹅牙膏公司,这倒真像桃子干的。
义三的这个表妹已经高中二年级了。可在义三的眼里,她更像个调皮的小弟弟,一点儿也不像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