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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铺虽比不上你的闺房,可倒也算清静,你就将息一宿,打个盹儿,也好受些。”老妈子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搀着三小姐,缓缓地走向靠花园西墙盖的一间瓦屋。林清一看,我怎么没注意到呢?说不定这儿通向庭外,隔墙就是街面呢!
“三小姐,你躺下吧。我老妈子还要到前面照应,你看这个乱的,几个该瘟死的倒像丧门星般盯在那里。我得去安慰女客,就不回来了。明早我看你就是了。”一声门锁开启的声音过后,老妈子提出灯笼就出去了。那间瓦屋里隐隐地透出光亮,烛光还一闪一闪的呢。
林清由于刚才走得急,浑身上下湿透了一大半,此时经夜风一吹,鼻子一酸,要打喷嚏。连忙以手掩口,一声不高的音响从手指缝里钻出来。再等一下吧,林清想,等这位三小姐睡着了再去躲一躲夜里的凉气,看看可有出门。
林清闪身转进小屋时,顿时感到周身通泰,瓦屋里的暖烘烘的气息真让林清有些舍不得走了。最使他惊喜的是,两边的拐角处果然有一扇紧闭的小门,像是很长时间都没开过,那上面缀满一圈又一圈晶亮的蜘蛛网在轻轻地一抖一抖。林清望着熟睡的三小姐,似乎能感觉到她的俊美的脸蛋上正冒着呼呼的热浪。看来她是太疲惫了,一袭镶着金钱的漂白丝绸衫也没有脱下,和衣半躺在窄窄的床上,沉沉地睡着了。如豆的烛火轻轻地摆弄着她的上唇那一层细密的汗毛。林清看得一清二楚。
林清蹲在门框边,用肩膀杠住门板,紧张地听了听外面有什么动静。此时,恰值三声梆响,传来更夫的苍老声音。
“三更夜,天地接,人人定,鸡司鸣——”
林清用耳朵谛听前院,除了有间隔的哭声也没有什么。林清放下心。把手放到门栓上,轻轻地一拉,“吱扭”一声,那块久未开启过的门扇发出一阵不情愿的声音。林清透过门缝想伸出头去,不想那位老更夫的脚步声又踱了过来。林清连忙又关紧门扇,喘了一口气,往上不经意地一瞥。这下,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他把门栓轻轻插过那么一点。来到床前,仔细睇视着熟睡的三小姐,看到她的俏美的眼睛还挂着一滴泪水。胸脯在均匀地一起一伏。“要想俏,一身孝”,一点不假。林清把手轻放三小姐的面部,来回抚摸了几下,心里痒痒的。眼光顺着半耷拉在床沿的一条纤细修长的玉腿上,不禁心旌摇荡起来。他到底还是俯下身子轻嘬了三小姐的玉容。抬手把三小姐的那条腿抬了上去。这一动弹,让熟睡中的三小姐不自觉地翻个身,睡梦中的三小姐发出一阵清晰而充满悲凉的痛苦的说话声:“父亲,你不疼我了吗?妈妈死得早,父亲,我跟后妈怎么过啊。没人管我了,没人疼我了。”说着哼了几下,复又侧身睡去,满头墨似的云鬓遮掩了粉颈,林清感觉到三小姐的双肩打了一下冷颤。
“我怎能这样呢?我是天皇啊,‘无生父母’是我教的口号,我怎么能带头破坏教会规矩?难道我的心还不够真吗?”紧咬一下嘴唇。口中顿时感到有一股腥味。林清真想狠抽一个嘴巴子。天哪,假如我天皇都不能按教规行事,那这次行动岂不付之东流,我们反清大计岂不是竹篮打水。眼前这样一位纯净的姑娘,不恰似一面镜子照出自己内心深处卑琐的灵魂吗?三更已过,看看太阳将要从东方升起,要是在宋家庄,那时,自己将带领众人跪接太阳的升起呢。天下信徒一家人,说不定这悲戚的三小姐正是教徒中的一员呢?
也罢,林清左思右想,理智战胜了邪念,随解下腰间的坎卦牌。咬破手指在那白色前襟上写下“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四个字轻轻放在三小姐的床头,又拉床上的锦单为三小姐轻轻地盖好,将坎卦腰牌和那条白色前襟一并放在一起。拉开门栓。警觉地伸出头四下里望了望,在外面又扣好门上的挂勾,一纵身,消失在茫茫的京城里。径奔一品香饭庄而去……
想起这亲身经历的一幕幕,林清怎么能不感慨呢。他望着还在不停呻吟的杨进忠,面呈焦虑之色,用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虎口穴,猛吸一口气,轻慢徐缓地把自身的功力通过自己的手指送到杨进忠的体内。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杨进忠艰难地睁开双眼,见是林清,挣扎着要起身跪拜,林清忙用手制止,刘得财一指昏迷中的张明东,悄声说:“还有他呢?”
“烟波致爽”为避暑山庄的三十六景之冠。地极高敞开阔,气极清朗透明,毫无蒙雾霭气,正如柳宗元所说的“旷如也”。四周有秀岭澄湖,湖面平波似镜亮丽而明秀。湖堤北起狮子沟,南尽于沙堤嘴,绵延十二里,山势自北而西,有松云峪、梨树峪、松林峪、棒子峪、西峪,四面环抱。湖水自东北方向南流,瀑布来自西峪,垂于涌翠岩之岭,瀑布奔流如同玉喷珠跳,晴雨夏雪一般,直向湖中汇流。站在“烟波致爽”殿前,俯仰天地精气,但见高峰人云,清流见底。所建的一切敞殿、飞楼、平台、奥室,各因地形,而以自然为主,不讲求豪华雕饰,妙在极为天然。四周皆致爽气。
难怪历朝历代的皇帝把此殿作为行宫的首选场景。
休息了几天后,嘉庆帝的精神好多了。他一大早就起身,带上一顶天鹅绒的缎台皇冠,身穿巴图鲁背心,外套一件石青色的开气儿夹袍,足蹬青缎凉里儿皂靴,腰悬宝刀,箭壶,背挎雕弓,满面红光地大踏步走出了烟波致爽斋。董诰等几位扈驾大臣简直想不到皇帝的情绪乍变得这样快。就在昨天的觐见时,董诰见嘉庆帝尚是满脸倦容,众臣在一起总只不过呆了半个时辰,刚议事还没进入正题呢,嘉庆帝就挥手让他们各自休息,谁想到时隔仅一夜,他又这般精神抖擞了呢。
看见皇上步出烟波致爽殿,嘉庆帝手下的宫女差娥一阵忙碌,高举着两柄绣着龙幅的四扇。紧随其后的执事太监林升手捧拂尘平端着胳膊肘,嘉庆帝的一只手就搭在上面,缓缓地走向众臣。
各位大臣山呼“万岁”已毕,董诰趋步上前,站到嘉庆帝的跟前,奏道:“皇上,这几天皇上的身子骨可休息过来没有?”嘉庆帝高兴地扬了扬手说:“朕此时正是风尘洗却。只待新的征途了。”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董浩,看到这位苍颜皓首的扈命大臣,心中不禁感慨,从先考大行皇帝手中遗留下来的大臣们老的老了,退的退了,死了的死了。只有这么一位老臣,心中怎能不体惜一番吗?
“董爱卿,朕说起来比你还小呢,一路上的风尘,让你受苦了,朕想下一次就要往后推一推了。”嘉庆帝抬头看“烟波致爽”四个字,想到曾祖能在此设立一个偌大行宫的妙用。不禁感慨:他们都有着过人的胆量和长远的规划啊。
董诰在嘉庆帝的鼓励下,走上前去与皇帝并行,边走边唠。
“万岁,这是要去哪儿呢?”太监林升望着嘉庆帝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
“嗯,董诰,”嘉庆帝停住步子,“你看呢?”董诰一时不知其意,忙说道。“万岁的兴致高,最好都能各处转转。”“是啊,董老爱卿要朕徒步走完这方园几十里的山庄。”嘉庆帝面含佯怒之威。
“绝非此意,要不,”董诰低声说道:“要不备上车辇前往玉琴轩如何?此乃是乾隆爷时代建造的,匾额为乾隆大行皇上的亲笔御书,取‘山水有清音,何必丝与竹’之意。”嘉庆连连摆手,“朕又不到那去小居几日。”实际上,嘉庆帝才不想去呢。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谁能够看透呢?当然是林升。
林升望嘉庆帝欲语难碍的样子,便道:“只要万岁爷高兴,万岁爷说上哪儿,就去哪儿。”嘉庆帝考虑到,这每一次来山庄总是先由大臣陪着游览山庄各处,今天不想这样,可又不便开口。实际上,他就是想带上林升和几位大内高手悄悄地独身下去,游猎访艳。昨夜,在和如妃的一夜缱绻之后,摹地想起西巡五台的杨蔷妹,和远在辽沈的梅香。嘉庆帝心里缺不了她们二位,听起来像姊妹,实际上截然是两种不同风格的人。但嘉庆帝的想法如何能透出去呢?他望着跟在身后的亦步亦趋的扈从面对如此秀雅的山峦指指点点,心里不禁想道,这些人只会吟诗做赋,真正善于理财行事风行的人不多。
“看来,今天是不行了。”嘉庆帝无可奈何地想,开口说道。“各位爱卿,不必拘礼,大家随便游览看看,走,林升,朕和你从这条路走。林升,想必你不知道,这一路走下去,就有景四十多处,够你看的。”嘉庆帝挪动龙体,徜徉在这大片大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