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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转识为智也。教中云:“转前五识为成所作智,转第六识为妙观察智,
转第七识为平等性智,转第八识为大圆镜智。”虽六七因中转,五八果上转;但
转其名,而不转其体也。’
通顿悟性智,遂呈偈曰:
‘三身元我体,四智本心明,身智融无碍,应物任随形;
起修皆妄动,守住匪真精,妙旨因师晓,终亡染污名。’
僧志常,信州贵溪人,髫年出家,志求凡性;一日参礼。
师问曰:‘汝从何来?欲求何事?’
曰:‘学人近往洪州白峰山礼大通和尚,蒙示见性成佛之义,未决狐疑,远
来投礼,伏望和尚指示。’
师曰:‘彼有何言句,汝试举看。’
曰:‘智常到彼,凡经三月,未蒙示诲。为法切故,一夕,独入丈室,请问
如何是某甲本心本性?
大通乃曰:“汝见虚空否?”
对曰:“见”。
彼曰:“汝见虚空有相貌否?”
对曰:“虚空无形,有何相貌?”
彼曰:“汝之本性,犹如虚空,了无一物可见,是名正见;无一物可知,是
名真知。无有青黄长短,但见本源清净,觉体圆明,即名见性成佛,亦名如来知
见。”
学人虽闻此说,犹未决了,乞和尚开示。’
师曰:‘彼师所说,犹存见知,故今汝未了。吾今示汝一偈:
“不见一法存无见,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还如太虚生闪电;
此之知见瞥然兴,错认何曾解方便,汝当一念自知非,自己灵光常显现。”’
常闻偈己,心意豁然,乃述偈曰:
‘无端起知见,著相求菩提,情存一念悟,宁越昔时迷;
自性觉源体,随服枉迁流,不入祖师室,茫然趣两头。’
智常一日问师曰:‘佛说三乘法,又言最上乘,弟子未解,愿为教授。’
师曰:‘汝观自未心,莫著外法相,法无四乘,人心自有等差。凡闻转诵,
是小乘;悟法解义,是中乘;依法修行,是大乘。万法尽通,万法俱备,一切不
染,离诸法相,一无所得,名最上乘。乘是行义,不在口争,汝须自修,莫问吾
也,一切时中,自性自如。’
常礼谢执侍,终师之世。
僧志道,广州南海人也,请益曰:‘学人自出家,览涅盘经,十载有馀,未
明大意,愿和尚垂诲。’
师曰:‘汝何处未明?’
曰:‘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於此疑惑。’
师曰:‘汝作麽生疑?’
曰:‘一切众生,当有二身;谓色身、法身也。
色身无常,有生有灭;法身有常,无知无觉。
经云:“生灭灭已,寂灭为乐”者,
不审何身寂灭?何身受乐?
若色身者,色身灭时,四大分散,全然是苦,苦不可言乐。
若法身寂灭,印同草木瓦石,谁当受乐?
又,法性是生灭之体,五蕴是生灭之用;一体五用,生灭是常;
生则从体起用,灭则摄用归体。
若听更生,即有情之类,不断不灭;
若不听更生,则永归寂灭,同於无情之物。
如是则一切诸法被涅盘之所禁伏,尚不得生,何乐之有?’
师曰:‘汝是释子,何习外道断常邪见,而议最上乘法?据汝所说,即色身
外别有法身,离生灭求於寂灭;又推涅盘常乐,言有身受用,斯乃执吝生死,耽
著世乐。
汝今当知,佛为一切迷人,认五蕴和合为自体相;分别一切法为外尘相。好
生恶死,念念迁流,不知梦幻虚假,枉受轮回,以常乐涅盘,翻为苦相,终日驰
求;佛愍此故,乃示涅盘真乐。
‘刹那无有生相,刹那无有灭相,更无生灭可灭,是则寂灭现前,当现前时,
亦无现前之量,乃谓常乐。此乐无有受者,亦无不受者,岂有一体五用之名?何
况更言涅盘禁伏诸法,令永不生,斯乃谤佛毁法。听吾偈曰:“
无上大涅盘,圆明常寂照,凡愚谓之死,外道执为断。
诸求二乘人,目以为无作,尽属情所计,六十二见本。
妄立虚假名,何为真实义?惟有过量人,通达无取舍。
以知五蕴法,及以蕴中我,外现众色像,一一音声相。
平等如梦幻,不起凡圣见,不作涅盘解,二边三际断。
常应诸根用,而不起用想,分别一切法,不起分别想。
劫火烧海底,风鼓山相击,真常寂灭乐,涅盘相如是。
吾今强言说,令汝舍邪见,汝勿随言解,许汝知少分。”’
志道闻偈大悟,踊跃作礼而退。
行思禅师,生吉州安城刘氏,闻曹溪法席盛化,径来参礼,遂问曰:‘当何
所务,即不落阶级?’
师曰:‘汝曾作什麽来?’
曰:‘圣谛亦不为。’
师曰:‘落何阶级?’
曰:‘圣谛尚不为,何阶级之有?’
师深器之,令师首众。
一日,师谓曰:‘汝当分化一方,无令断绝。’
思既得法,遂回吉州青原山,弘法绍化,谥号弘济禅师。
怀让禅师,金州杜氏子也。初谒嵩山安国师,安发之曹溪参扣。让至,礼拜,
师曰:‘甚处来?’
曰:‘嵩山。’
师曰:‘什麽物,怎麽来?’
曰:‘说似一物即不中。’
师曰:‘还可修证否?’
曰:‘修证即不无,污染即不得。’
师曰:‘只此不污染,诸佛之所护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
让豁然契会,遂执侍左右一十五载,日臻玄奥;后往南岳,大阐禅宗,敕谥
大慧禅师。
永嘉玄觉禅师,温州戴氏子。少习经论,精天台止观法门,因看维摩经,发
明心地。偶师弟子玄策相访,与其剧谈,出言暗合诸祖。
策云:‘仁者得法师谁?’
曰:‘我听方等经论,各有师承;后於维摩经,悟佛心宗,未有证明者。’
策云:‘威音王已前即得,威音王已后,无师自悟,尽是天然外道。’
云:‘愿仁者为我证据。’
策云:‘我言轻,曹溪有六祖大师,四方云集,并是受法者,若去,则与偕
行。’
觉遂同策来参,绕师三匝,振锡而立。
师曰:‘夫沙门者,具二千成仪,八万细行;大德自何方而来,生大我慢?’
觉曰:‘生死事大,无常迅速。’
师曰:‘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
曰:‘体即无生,了本无速。’
师曰:‘如是,如是!’
玄觉方具威仪礼拜。
须臾告辞,师曰:‘返大速乎?’
曰:‘本自非动,岂有速耶?’
师曰:‘谁知非动?’
曰:‘仁者自生分别。’
师曰:‘汝甚得无生之意。’
曰:‘无生岂有意耶?’
师曰:‘无意谁当分别?’
曰:‘分别亦非意。’
师曰:‘善哉!少留一宿。’
时谓一宿觉,后著证道歌,盛行于世;谥曰无相大师,时称为其觉焉。
禅者智隍,初参五祖,自谓已得正受,庵居长坐,积二十年。师弟子玄策游
方至河朔,闻隍之名,造庵问云:‘汝在此作什麽?’
隍曰:‘入定。’
策云:‘汝云入定,为有心人耶?无心人耶?若无心人者,一切无情草木瓦
石,应合得定;若有心人者,一切有情含识之流,亦应得定。’
隍曰:‘我正入定时,不见有有无之心。’
策云:‘不见有有无之心,即是常定,何有出入?若有出入,即非大定。’
隍无对,良久,问曰:‘师嗣谁耶?’
策云:‘我师曹溪六祖。’
隍云:‘六祖以何为禅定?’
策云:‘我师所说,妙湛圆寂,体用如如;五阴本空,六尘非有;不出不入,
不定不乱;禅性无住,离住禅寂;禅性无生,离生禅想;心如虚空,亦无虚空之
量。’
隍闻是说,径来谒师。
师问云:‘仁者何来?’
隍具述前缘。
师云:‘诚如所言。’
师悯其远来,遂垂开决。隍於是大悟,二十年所得心都无影响。其夜、河北
士庶,闻空中有声云:‘隍禅师今日得道。’
隍后礼辞,复归河北,开化四众。
有一童子,名神会,襄阳高氏子,年十二,白玉泉来参礼。
师曰:‘知识远来艰辛,还将得本来否?若有本则合识主,试说看。’
会曰:‘以无住为本,见即是主。’
师曰:‘这沙弥争合取次语。’
会乃问曰:‘和尚坐禅,还见不见?’
师以柱打三下云:‘吾打汝是痛不痛?’
对曰:‘亦痛,亦不痛。’
师曰:‘吾亦见,亦不见。’
神会问:‘如何是亦见,亦不见?’
师云:‘吾之所见,常见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