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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他还能发明出什么样的遁辞来。
“这是什么呀?”我指着河马狡猾地问他。
“你等一会儿,我吃完了就告诉你。”舒拉回答说。然后就开始那样细嚼,好像他完全不打算嚼完似的。
于是我又指着一张画着身穿蓝色长衣、带白色围裙的微笑着的女孩子的图画问他:
“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舒拉?”
舒拉狡猾地微笑着回答说:
“你自己问她吧!”
外祖母
孩子们很喜欢到外祖母玛夫拉·米海洛夫娜那里去作客。她很欢喜地接待他们,给他们牛奶喝,请他们吃饼。以后她腾出一会儿时间来,就和他们做他们所喜爱的游戏,他们把它叫做“拔萝卜”。
外祖母一边想一边说:
“姥姥种了一个萝卜。她就说:
‘萝卜,你长得甜甜的,结结实实的,顶大,顶大的。’萝卜就长成了很大的,甜的,结实的,圆的,黄色的。姥姥拔萝卜去了:拔,拔,总是拔不出来(这时外祖母就表演着怎样拔那个顽强的萝卜)。
姥姥把外孙女卓娅叫来了(这时卓娅就来揪着外祖母的裙子)
。卓娅拉着姥姥,姥姥拉着萝卜,一齐拔,拔,还是拔不出来。卓娅叫来了舒拉(舒拉正在急待着去揪住卓娅),舒拉拉着卓娅,卓娅拉着姥姥,姥姥拉着萝卜,一齐拔,拔(这时候在孩子们的脸上就现出来等待什么事的神色)……到底把萝卜拔出来了!”
就在这时候在外祖母手里出现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苹果,一块点心,或者一个真的萝卜。孩子们连笑带喊地搂抱着外祖母,悬挂在她身上,于是,她就把礼物交给他们。
“姥姥,咱们拔萝卜呀!”舒拉刚迈进姥姥的门坎就这样问。
过两年之后,有人又给他们讲这个故事,用习惯了的话开始说:“爷爷种了一个萝卜……”他们两人就异口同声地抗议说:
“姥姥种的,不是爷爷,是姥姥!”
……我母亲一生始终是由早到晚地忙着。她要照管全部家务和田地里的工作,6个孩子:要给所有的孩子穿衣服,洗脸,缝补衣服和做饭吃。妈妈把腰都累弯了,但是毫不怜惜自己。妈妈对待她自己的孩子们,和以后对待孙子孙女们,一向是公平的,也是和颜悦色的。她向来没有简单地说过“尊敬长者”,她向来是尽力地使她的意思能让孩子们了解,真能达到孩子们的脑子里和心里。她对卓娅和舒拉说:“我们住在房子里,这房子是老人盖起来的。你们看彼得罗维奇给我们砌的火炉多么好哇!彼得罗维奇年纪大了,懂的事情多,他的手艺巧极啦。怎么可以不尊敬老人呀?”母亲是很仁慈的人。
还是在我幼年的时候,她每次看见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就要把他叫进家里,让他喝够了,吃饱了,还要赠给他一件什么旧衣服。
有一次父亲弯腰在箱子里寻找了很长时间之后,问母亲说:
“我那件蓝色衬衫在哪里呀?”
“你不要生气,”母亲难为情地回答说,“我把它给斯切帕奈赤了。”(斯切帕奈赤是一个无人照顾的、患病的、赤贫的老头儿,母亲常去看他,并尽可能地帮助他。)
父亲只是无可奈何地挥了一挥手。
现在,在经过许多许多年之后,我还时常回忆着:我的母亲是一个多么能忍苦耐劳和意志坚强的女人啊!
有一次,我们的牛被偷去了。人人都知道这样的事对于一个农家是多么大的痛苦。可是母亲没发一句怨言,没流一滴眼泪。另外一年,我记得,发生了火灾,我们的房子和一切物品都被烧光了,这件事使父亲非常悲观失望。他坐在放倒了的树干上,垂着手绝望地看着地下。
“我们还能挣来呀,爹爹,不要紧!”母亲向他走着说。走近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母亲又说:“你不要伤心,我们会有办法!”
我母亲是完全不识字的人,直到死她连一个字也不认识,但是她对识字却很重视。由于她关心我们,我们才成了识字的人:她曾坚决主张把我们送入小学,以后又送入中学。
我们家中常感困难。我记得,在十分困难的时候,父亲曾决定了叫在中学四年级读书的哥哥谢尔杰休学。可是这样的打算母亲连听都不爱听。为了她的儿子继续学习,她什么都肯作。如去谒见校长,客客气气地恳求给她的儿子以公费。
“你看你,妈妈,一个字也不识,可是一样活着呀。”父亲愁眉不展地说。
母亲不跟他争辩,但是坚持着自己的主张。俗语说得好:
“读书是光明,不读书是黑暗”。她常喜欢重复这句话。她根据经验就知道,没读过书的人的生活是多么黑暗。
“将来你们上学可要好好学习呀。”她这样叮咛着卓娅和舒拉,“你们成了更聪明的人,知道很多事,这对于你们本身好,对于你们周围的人们也有帮助。”
姥姥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她知道很多故事,也会一分钟不停止自己的工作:织补,削马铃薯片,或是和面,同时不慌不忙地把故事讲出来。她仿佛自言自语地念道:
“一只狐狸在林子里跑着,它看见树上落着一只山鸡,它就说:
‘山鸡,山鸡!我到城里去了。’‘咕—咕—咕!去了就去了吧。’‘山鸡,山鸡!我讨来圣旨了。’‘咕—咕—咕!讨来就讨来了吧。’‘不许你们山鸡在树上蹲着,你们都要到青草地上去蹓跶。’‘咕—咕—咕!蹓跶就蹓跶吧。’‘山鸡,山鸡!那边是谁来了?’‘咕—咕—咕!庄稼汉。’‘山鸡,山鸡!在庄稼汉后边跑的是谁?’‘咕—咕—咕!马驹儿。’‘山鸡,山鸡!它的尾巴是什么样的?’‘是弯的!’‘那么,再见吧!山鸡,我没有闲工夫和你瞎扯了!’”
卓娅和舒拉坐在矮矮的木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姥姥。她讲完一个故事,就接着讲另一个:灰狼的故事,馋嘴狗熊的故事,胆怯的小兔的故事,然后又讲那狡猾的狐狸的故事……
弟弟和姐姐
我们只准许卓娅带着弟弟紧靠着房子旁边,在栅栏里边的小花园里玩耍,免得被那些在房子附近的草地上吃草的没人看管的牛马碰着。可是如果和年长的女孩子们(玛娘和塔霞)在一起,卓娅就常常走出很远,到菜园子和小河那里去。
河很浅,但是流得很活泼,可以整天在那里洗澡,也不用担心淹着。
在夏天,卓娅接连着几小时几小时地拿着网子捕蝴蝶,采野花,然后再去洗澡,并且一个人(在5岁的时候)在河里洗她自己的衬衣,晒干后再穿着回家来。
“你看看,妈妈,”她注视着我的脸说,“我洗得好吗?你不说我呀?”
似乎现在我还能看见她5岁时的样子:被太阳晒得赤红的脸,明朗的灰眼睛。
伏天的急雨刚刚停了,太阳又火热地照耀着,高空中几片残云被疾风吹往地平线外去了。树叶上还落着大水点,可是卓娅已经赤着足,踏着温和的水洼,向我跑来,一边笑着,让我看她身上被浇湿了的衣裳……该是多么好啊:坐着大车到远处的草地去,(尽管坐的是吱嘎乱响的破车,并且拉车的马也不好,那也没有关系。)再坐在高高的草垛上返回来,到家后和成年人一起,把芬芳的香草扬在板棚后面,让它彻底晒干,然后在草堆上像在浪涛里一样尽兴地跳跃,竖鼎,最后,玩得疲倦了,就缩成一团,在这草堆上酣酣地睡着了。
上树又是多么快活呀!
尽量向上爬,高得往下看都有点儿害怕,倘若手下的细枝落下一枝,心就一缩……然后就用赤脚摸索着树干,并当心着撕破衣裳,慢慢地降下来。
更好的是爬到板棚的顶上或教堂的钟楼上。这是一切孩子们所欢喜的了望台。
这时全村都像在手掌上一样,一目了然。更远的地方是野地,野地中间是周围的村落……可是在它们后边还有什么呢?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什么呢?……回到家里,卓娅挨近我坐下,就问我:
“妈妈,杨树林村外边是什么呀?”
“一个乡村,叫‘太平庄’。”
“那边还有什么?”
“索罗维延卡。
“在索罗维延卡的那边还有什么?”
“巴夫洛夫卡,亚历山大罗夫卡,普鲁得基。”
“还有什么?基尔山诺夫的那边是什么?唐波夫的那边就是莫斯科吗?”她叹了一口气,又说,“能到那里去才好哪!”
在父亲有空的时候,她就爬到他的膝上对他提出各样问题,有时也是最出人意料的问题。她像倾听最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