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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娅和舒拉的故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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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知道莫斯科的许多“墙”,“门”,食堂胡同,台布胡同,榴弹胡同,甲胄街,狗场等等的来历了。 

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解释了为什么普列斯尼亚(莫斯科市地名)叫红色的,为什么有巷垒街和起义广场……他一页接着一页地给孩子们讲解我们美妙的首都的历史,孩子学习了如何理解和爱它的过去和现在。 



悲痛



有一次,在2月底,我们买了马戏园的入场票。我们并不常带孩子们到电影院或马戏园去,所以每去一次在孩子们看来真像过节一样。 

孩子们急不可待地盼着星期日,但是怎样也无法让它快些到来:他们幻想着看见会算到10个数的狗,看见披着灿烂的银甲的细腿扬头的快马怎样绕圈子跑,看见驯服了的海豹怎样由这一木桶上跳到另一木桶上,用鼻子承接驯兽员投给它的皮球……整整一星期的谈话都是关于马戏园的。但在星期六由学校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看见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已经在家中,并且躺在床上。我很惊讶。 

“你为什么这么早?为什么躺着?”我惊恐地问他。 

“你不要担忧,一会儿就好。也不过就是觉得不舒服……” 

我不能说这已经使我放心了:我看见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的脸色十分苍白,并且马上就憔悴了,好像他已经害了很长时间的重病。卓娅和舒拉坐在床边,惊恐地看着父亲。 

“你们只好自己到马戏园子去啦!”他勉强微笑地说。 

“没有你,我们不去! 

”卓娅坚决地回答说。 

“我们不去!”舒拉响应了。 

在第二天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的病状更严重了。肋下剧烈疼痛和发高烧。他一向是善于抑制自己的,他并没诉说痛苦,也没呻吟,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需要请大夫去,可是只留丈夫一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去叩打邻家的门,没人答应,一定是到外边蹓跶去了:那天是星期日呀。我回来了,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样办才好。 

卓娅忽然说:“我请大夫去。”我还没有来得及表示反对,她就已经穿上大衣,戴上帽子。 

“不行……太远……” 

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勉强地说出这几个字来。 

“不,我去,我去……我知道他住在哪里!让我去吧!”卓娅没等回答就差不多已经跑下楼梯去了。 

“让她去吧!她是伶俐的孩子,能……找到……”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小声地说完就转向墙壁去了,为的是不让人看见他的由于痛楚而变成灰色的脸。 

一小时以后卓娅同着大夫回来了。他诊视了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之后,简短地说道:“肠扭转,马上到医院去,需要动手术。”他留下了陪伴病人,我跑去找汽车,半小时之后,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已经被运走了。在由楼梯往下抬他的时候,他开始了呻吟,可是当他看见了孩子们睁大了的惊恐的眼睛,就马上沉默了。 

……手术经过顺利,可是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并没觉得轻快。每次我走到病房里的时候,最使我害怕的是他的冷淡的面孔:我见惯了丈夫的喜欢与人谈笑的轻松愉快的个性,可是现在他默默无语地躺着,仅仅有时候抬起他的枯瘦无力的手,默默地放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握握我的手指头。 

3月5日我照例地看望他去了。 

在前厅里,一个相识的卫生员异乎寻常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说:“您等一会儿,护士马上出来。也可能是大夫。” 

“我是来看病人阿那托利的,”我以为他没有认出我来,就提醒他说,“曾许可我随时来看的。” 

“一会儿,一会儿护士就来,您等一会儿。”他重复说。 

一分钟后护士匆忙地走出来了。 

“您请坐一会儿吧。” 

她躲避着我的视线说。 

我马上就明白了。 

“他,……死啦?”我说出了这样不可能的、令人难信的话。 

护士默默地点了点头。 

aaa……一个亲人,即使他罹病很久并且预先知道他的病是不治之症,如果失去了,也是痛苦、难过的。至于像这样突如其来的、无情的死,我觉得是再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从幼年就向来没害过病的人,一星期以前还饶有精力,活泼、高兴,现在他竟不像他自己了,成了叫不应的,冷淡的,躺在棺材里的人了。 

孩子们一步也不离开我:卓娅握着一只手,舒拉握着另一只手。 

“妈妈,你别哭!妈妈,你别哭!”卓娅用发红了的无泪的眼睛看着父亲的僵硬了的脸,重复着说。 

……在一个寒冷暗淡的日子里,我们3人一起站在齐米列捷夫公园里等待着我的哥哥和姐姐:他们要来参加殡葬。我们站在一棵像冬季那样枯干的大树下,寒风阵阵地吹着我们,我们感觉我们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人了。 

我不记得我的亲戚怎样来到的,也不记得我们怎样度过了这冰冷的、惨痛的、难熬过的一天。只是模糊地记着怎样走到墓地,卓娅忽然绝望地大声哭号,后来就是土打在棺材盖上的声音…… 



没有父亲



由那时候开始,我的生活就骤然变样了。过去我是感觉到也深知道有一个亲近的可爱的人在我身边,我随时可以依靠他的可靠的臂膀。我习惯了这样安心的依赖,而且这种信心也使我觉得温暖,我甚至不能想象还会有另外的样子。可是突然地剩下我一个人了,关心两个孩子的命运和照顾他们的生活的责任,整个地落在我的肩上了。 

舒拉究竟还年幼,发生了的可怕事件他还不能十分了解。 

他以为父亲只是像过去的离别那样到远方去了,将来还能回来……可是卓娅却像成人一样地体会了我们的悲哀。 

她差不多永远不提起父亲。她看见我沉思,她就走近我,看看我的眼睛,小声地说:“我给你读一段书好不好呀?” 

或者她请求:“给我讲一点儿什么吧!讲讲你小时候什么样儿……” 

或者挨近我坐下,一句话也不说,紧紧地贴着我的两膝。 

她曾尽可能地使我忘掉悲哀的感受。 

但是有时候我在夜间却听见她哭泣。我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发,小声地问她: 

“你是想父亲了吗?” 

她一向回答: 

“不是,可能是我做梦啦。” 

……我们在过去就对卓娅说过:“你是大孩子,看着舒拉,帮助妈妈。”现在这些话充满了新的意义:卓娅确实成了我的助手和朋友。 

我开始在另一学校里兼课,所以在家里的时间比过去更少了。在前一天晚间我就把第二天的中饭做好。卓娅在吃的时候把它热一下,照顾舒拉吃饭。另外她还打扫房间,以后,她稍稍长大一些就自己生火炉了。 

“嗳哟,卓娅能把咱们的房子点着啦!”有时候邻人这样说,“她还是小孩儿呀!” 

可是我知道:卓娅比某些成人还可靠。什么事她都是及时地做,向来不遗忘什么。虽然是最枯燥无味的和不重要的工作,她也不敷衍了事地做。我知道:卓娅不会把没熄灭的火柴扔到地下,她会在适当时间盖好炉盖,如果火炭由炉子里蹦出来,她马上就会注意到它。 

有一次我回到家来天很晚了,头疼,并且疲倦得没有力量做饭了。我就想:明天我再做饭吧。早些起床就是了……我的头刚落在枕头上,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醒来不仅不比平日早,而且更晚:为了不迟到,过半小时得由家里动身。 

我十分懊丧地说:“这可糟啦!我怎么睡过了呀!今天你们只好吃干的吧。” 

晚上回到家来,刚迈门坎我就问他们: 

“怎样,你们都饿坏了吧?” 

“我们真正不饿,我们真正是吃饱了!”舒拉胜利地在我眼前跳跃着,喊着说。 

“快坐下吃饭吧,妈妈,今天我们吃煎鱼!”卓娅庄重地宣布说。 

“鱼?什么鱼呀?” 

在炒勺里确实有一条热气腾腾的煎得很香的鱼。由哪儿来的呀? 

我的惊讶使孩子们很得意。 

舒拉继续跳跃着,喊叫着,卓娅也很满意,终于她对我说明了: 

“你知道哇,我们在经过水池子上学去的时候,我们往凿开的冰窟窿里看了看,看见里边有鱼。舒拉打算用手捉,可是鱼很滑。我们在学校里跟女工友要了一个空罐头盒子,把它放在盛胶皮套鞋的口袋里了,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在水池子那里停了一点钟,捉了些鱼……” 

“我们本来能多捉些来,有一个叔叔把我们由那里轰走了,他说:‘你们会淹死,或者把手冻掉。’可是我们没有冻掉哇!”舒拉插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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