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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了!就当老爷了是不是!”
“我看供销社那边都点灯了。”我语气放缓了一点。
“你和他们比,他们用油不要票!点灯是要用钱的!你这个不知道甘难辛苦的!”她说完,伸出手:
“把书包给我!”转身走向前屋去了。
我看看弟弟,弟弟也在看我,我们对笑着讲起小话来。。。。。。
“这个给你,我明天也不带到学校去了。”我们哥俩说了几句话后,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针和瓶递给弟弟。
弟弟接过:“好玩吗?”
“学校不能玩!”当然不能把被别人抢去玩的事告诉他了。
“好玩你明天就带去玩,我还有。。。。。。”
第一四二章
堂屋亮堂起来,妈端着煤油灯从前屋走出来,火苗随着她的走动往上一窜一窜地,光线也略明略暗,一闪一闪地。
“还在那里玩什么针头,快吃饭,饭菜都快凉了!”母亲把灯放在没坐人的桌边,一边揭开扣在各个装饭菜大碗上的小碗,一边说。
嗯!好香哦!还有蒋场特有的干子呢!我还没有接稳母亲递给我的饭,就伸筷子去夹回了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慢慢吃,没有人和你抢!”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大口大口地吃饭,我那里是在抢菜吃呢,不过,也许她话语中本就没有说我抢菜吃的意思。。。。。。
“学习怎么样?”
“我今天演排了!”
“得表扬了?”
“老师说让我跳级!”
“好厉害!真的吗?”弟弟插嘴道,止筷看着我。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亮亮你吃饭,以后你也会跳级的!”
“从武汉回来的时候我就要上二年级!”
“老师说让你跳你就跳吧,我管不了!”
“你要去跟学校说!”
“上几天后再说吧,我忙!没有时间!”
“不!你明天就去!”
“明天没有时间!”母亲短骤地说。
。。。。。。
“不知道慧慧怎么样了?”过了好一会,母亲自言自语地说道。
母亲好像与小姐姐没有生病前有些不一样了,原先她总是不停地忙这忙那,好像没有见她停歇过,而现在时常见到她自言自语或发呆。当然啰,我的心理也慢慢起了变化。。。。。。
“去睡觉,我今天得写封信去问问情况!”用木制的盒洗完小澡后母亲淡淡地对我们哥俩说——我们把只洗脸、屁股、脚叫洗小澡。小澡是要天天洗的,大澡嘛就有点说不定了。
“我还要做作业!”我说着就跑向前屋去拿书包。
“都到前屋去。”母亲端着灯,带着弟弟走到后边。我们全穿着布底鞋,泥巴地面,三个人走在室内一点响声也没有。
里屋靠南墙与东墙拐角处,面向北边的床,放着一个红木立式柜,上下两层,门对开,门面听说是用蚌壳镶嵌的,小鸟上枝头图案,是母亲结婚时的陪嫁。现在它依然还在,可物是人也逝了。。。。。。
挨着立柜是一老式的三抽屉长方桌,听说也是母亲结婚时的陪嫁,暗红色的桌面,已经有些斑驳。南墙边放一双人床,床的西头,用两条长凳并排,搁着堆放着的三口大木箱,这是我们家那时的几乎全部家当了。。。。。。
在我写作业的时候,我感觉到写信的母亲比我做作业还难下笔似地,写一写、停一停,那样子好像被一种东西束缚着,心思离开躯干在四周流落一样。我的作业不多,做完后快速收拾好作业本,爬上床钻进弟弟睡着热乎乎的被子,胡乱扭动一会身子,然后伸直身子躺着,感觉好舒服。。。。。。
“俊儿你喜欢上学吗?”弟弟给我让出位子后,冷不丁在脚头问了一句——床不宽,我只能在母亲和他的脚头睡。。。。。。
“人长大了就要上学!”我没有喜欢不喜欢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凭直觉答道。
“我不喜欢上学!”
“那你长大一点了怎么办?”
“不知道。”
。。。。。。
我瞟过母亲几眼,见她在那里以发呆为主,间或才写几笔,身形是越来越飘忽,直把睡神飘忽了过来,将我一把扯入梦乡。。。。。。
第一四三章
被母亲推醒的时候,梦中的我正独自一人身处在空旷的荒野,不知道身在何处,茫然不知所措。 哎!幸亏母亲把我叫了回来。。。。。。
我用手擦拭着眼睛的时候,耳朵里贯满了蒋二大队队部高音喇叭播放的《东方红》晨曲,好亲切,好耳熟。我可能做过几个梦,但我记不起身处荒野之前是什么梦了,也许没有那个记得起醒来之时梦以前之梦吧。。。。。。
我穿衣翻身下床穿鞋的时候,眼睛的余光中看到母亲正在将小弟的毛裤往袜筒子塞。。。。。。
用母亲准备好的洗濑用品洗完后,母亲递过一碗稀饭,那眼神、那表情——也许这就是我们国人所说的天下父母心吧的体现吧。。。。。
“我不想上一年级了!”我放下碗筷,站起身接过拿着书包侍候在身边好久的,母亲递过来的书包时说。
“我昨天晚上想过了。。。。。。”
我抬头看看母亲,她双眼布满血丝,一副疲惫的表情。我本想说继续请求下去的,可不知怎地,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呆呆站着。
“去上学吧。”母亲说话没有力气:
“下班后我到学校去跟李老师说说。”
“我就在家等你下班。”我退坐在椅子上。
“上学去!”母亲默着脸,声音很坚决:
“我要上班了!”
“咯—咯—咯——”那只喙人的公鸡的叫声划破长空,在高音喇叭《新闻简报》播放声中掠过,就象《半夜鸡叫》中的那只神奇的公鸡一样,催赶着我走出了低矮的双开木门。
一出房门我警惕地看看供销社那边,但场地上空无一人一物,那只不可一世的大公鸡居然没有站在场地的中央!背后的母亲和往常一样,正一边关门一边伸手进去拖一凳子抵上门。。。。。。
我们住房的旁边已经站了几个排队买米、换油的男女农民,我和母亲一前一后,走过的时候,他们扭头看着我们,那眼神好像在说:他们终于快上班了。。。。。。
“还不快点走!”随着母亲在后面一声厉呵,我快步走起来,然后就是小跑,再快一点,上了蒋渔公路,刚喝下去的稀饭,在肚中随着我跑步的频率晃荡起来,为了使它们不至于晃出来,我停下跑动的脚步,下意思地看后面——没有人,母亲可能已经开始营业去了吧。
“俊儿!俊儿!”没有走几步,却听见母亲在后面叫,我转过身来见母亲继续向着我缓跑了几步,停下来:
“我昨天把写好的信放在你书包中,你把它投到老街上设的邮筒中去!”她急匆匆一口气说完后,不等我回答转身又跑了回去。
就是去发一封信嘛!但我心里开始打鼓:我从来没有穿越过老街,邮筒在什么地方我就更不知道了,耀强、宝成他们就住在老街上,遇上他们怎么办?
昨天早晨虽然飘着雨,但空气清新、亮堂,晴一天后早上的天反而雾蒙蒙地,雾中的水份很浓,都感觉到有水珠子驻足头上呢,和武汉的雾天太不一样了——也许是我们农村的雾主要是水气,而大城市的雾有更多的烟尘吗?我说不清。
母亲说:一雾三日雨、三雾九日晴。我注意过,这话在我们蒋场还是灵的,到武汉后好像就不灵了,武汉的雾比我们蒋场多,好像总是雾而无雨。
我一边蒙蒙撞撞,有点心神不定地在雾中向前乱走,一边把背着的书包从后拉到前面,一只手提着,一只手在书包内学习用品的前后摸,在靠文具盒的一边摸到了信,将信抽出书包口,看到一个灰黄色的信封,确定是信后,也没有看信封上的字就将它顺手还回原处。
一阵冷风吹过,浑身一哆嗦,不知是因为雾比住房处更浓、更湿、更冷呢,还是越往前走,离蒋场老街就越近,心中生寒了:平日上学,从老街的高台边上绕过,都象唐僧师徒过妖境、怪界般,生怕被别人给吃了或挨整受欺负;现在还要到老街上去找邮筒发信,肯定要经过宝成、耀强的家门,不是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欺负吗?但我好像更害怕告诉母亲这些事,让她为我操心似地,硬着头皮,木然地往前走。。。。。。
第一四四章
“你们看!”我听得出是家华的声音:“杨俊也来了!”我抬头循声望去,见春华、家华、马明三个正好站在我昨天早上被耀强推得双手着地的地方。
安全感带着一股暖流,从它的失落之地,陡然腾起,贯串我的全身,似乎还有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