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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宁。
我竖握着竹杆,猫腰弓背地从大木门背后走出来,在母亲开玩笑时说的,在比老农民灶台上的油还多的油泥地上蹑手蹑脚地走,那时我好像还没有听说过提心吊胆这个词,但亲身感觉到心和胆真象被什么提离了原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居然比脚步声还响。
有些事情是不必要学习,不必要教,就会知晓的,有些东西又不管怎么教都教不会,人啊!就是这么奇怪。不用教,我就知道如果被人发现、特别是被母亲发现,我是拿不走钓鱼杆的;鱼生活在水里、不是所有的水里都有鱼的真理好像没有人教我,我就知道了;虽然我没有看到过钓鱼,但那时的智力已经能让我推论出要钓鱼就要到有鱼的水里去钓,而屋后面的天门县河里肯定是有鱼的。
读者们想一想,然后评价一下,我当时那么小,达到这种智力水平是不是很聪明?哈哈!
在没有人发现之前,打开紧关的后门就可以溜下河坡,而蹓下河坡之后,便脱离了易被母亲或其它什么能够管束我的人发现的地带,我就可以无拘无束地想钓到什么时候就钓到什么时候了。
何许是因为后门比前门开启的机率少,何许是少有人在门臼中滴上几点油吧,比前门小好几倍的后门,当我小心翼翼地将钓鱼杆杆根慢慢向后移,放低杆尖,双手握着,以免杆根磨地、杆尖擦墙发出声响,来到后门,放下竹杆,格外小心地抽门栓时,它就发出了我不想让它发出那么大的响声,拉开栓时发出的响声就更大了,哈哈,和人差不多的——一个小孩发出的声响,有时比一群大人发出的声响响得多嘛。
好庆幸,当我成功地将鱼杆偷运出来,带上吱呀叫的后门,喘一口大气,享受了好大一会提在嗓子眼的心是怎么回落回到心坎上去的快感的时候,居然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呢。
人就是人嘛,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比世上其它存活了数百年的生物悟性高,我溜出后门准备到天门河钓鱼之前,好像并没有看到过别人钓鱼,却几乎是天生地、本能地知道鱼应该可以从河里钓起来,哈哈!也许和我般大的孩子都有这种能力吧,为此,写到这的时候,我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自豪。
我手握着漂亮的鱼杆,深呼吸,预备了一下,准备冲出高大、茂密的杨树林,顺着陡峭的河坡奔到河边的时候,河心传来一片嘈杂纷乱的击水声,惊叫、惊呼、惊笑声将我的注意力从眼前吸引了过去,象牵引着我的头发般地将我扯得踮起脚、脖子伸得老直、眼光拉得直勾勾眺望过去:
第二四二章
河心中央的五条捕鱼小船虽然看上去分布得零零散散,但好像比我们做游戏的小伙伴还灵巧,有组织、有配合、默契得多呢。 船头各站一人,七手八脚地忙碌着,一条大鱼在布在河中的鱼网中挣扎,露白的时候就会猛地拍击水面发出巨响,紧接着就是主要来源于岸边围观人群的一片惊叫……
捕鱼船上捕鱼人发出的紧张、兴奋惊叫声短促,起时突然、止时嘎然;与来至于停摆在靠近河心航线上的小渡船,和河边驻脚围观的人群,发出的激烈而哄闹般的呼叫交汇成一片。
好像总是这样,看热闹的比埋头做事的人更搞气氛,就象现在看足球的,比踢足球的更狂热、更能喊叫一般。哈哈!不是中国人喜欢看热闹,喜欢叫,全世界的人都一样嘛!
看捕鱼人怎么样捞起网中大鱼的激情象波浪一样,将我那钓鱼的满腔热情冲到了心岸边上搁了起来。我在树丛中张望,窥视着能看得最真切的方位,摆弄了好一会长长的鱼杆,让自己好带着它,向着在河中移动的捕鱼船方向,下到河边去。
越急越摆弄不好手中的鱼杆,知了狂热呼唤异性 鸣叫响过了大约三阵子,身子的汗毛不由自主地随之竖了几次后,才离开树丛,急匆匆地往下冲,却冲到了一小截围观人墙的后面,陷入到了踮起脚尖,也看不到河心捕鱼的境地;转身往回跑,跑到半截河坡处,立定远眺:一条和我差不多长的鱼,在两岸观众的欢呼、跳跃、鼓掌声中,扭动着身躯,无力地扑打着巴扇大小的尾巴,被撒网捕祝狐的人在其它两只船上的人用大网兜的帮助下,缓缓移入船舱。
“呜——!呜——!呜——!”河下流不远的拐角处传三声短促、低沉、震麻耳膜,熟悉的轮船长笛。母亲说是洋船在喊:“我!来!了!”;小姐姐却告诉我说是轮船在向人们打招呼:“快!闪!开!”。我仔细地听过好多次,有时像母亲所说,但有时却更像小姐姐所言……
“贺——!”散场的呼声响起,“哦——嗨!”捕鱼船上也发出了收工的、躲闪的吆喝声,人群、船群失去向心力似地、散花般地撤去……随着轮船威风地,高昂着铁大头破水带着巨浪驶来,河边洗衣洗物的人们逃离河边;躲避般地驶离主航道的木船,一只不落地,活象一片片树叶般在波浪中晃荡……
我小时候眼中的天门河好宽、好大、好清澈,看到过好几次河中启大鱼的壮观场景,当然听说到的就更多了,听说中启的最大鱼足有一扁担多长,比我看到捕起来的还要大得多;就象我学会钓鱼后,上钩后跑掉的鱼可能也有一扁担多长,要比我至今钓起来的最大的鱼不知要大多少倍呢……
第二四三章
我到天门河中钓过多少斤鱼,捞过多少斤虾,现在确实说不清楚了,至少有几百斤吧?钓过多少种鱼,钓的那种鱼最多,也已经记不清楚了,是刁子鱼吗?还是麻骨楞鱼?
鲈鱼也是有的,我在渔薪公社读初中时,同学就捕到过好几条鲈鱼;还有捕鱼人捕过娃娃鱼,娃娃鱼可能就是学名叫河豚的一样淡水鱼吧,有多少人捕过,捕过多少我不知道,但我和好多天门人一样听说过:有一天傍晚,一个捕鱼人一网捕了大小七条娃娃鱼,除煮鱼的媳妇说肚子痛没有吃之外,一家七口就吃死掉了六口,这些有什么意义?确实毫无意义。 ……河就是河,鱼就是鱼,人就是人……人为什么要捕鱼呢?为什么要吃鱼呢?全是人的错?
天门河告诉了我一些东西:洋船比有桅杆的大木船还大得多,在水上行走起来比捕鱼船快速划动时快好多,开动时带着两条波浪,跟着它在岸边跑动,河中的其它木船荡得几乎会失去控制,岸边淘水、洗衣的人们惊慌地躲闪上岸,担着木桶挑水的人驻脚等待,岸边的河水好久好久才会清澈下来……只有赤脚躬背的纤夫若无其事地埋头拉着桅杆船,踏着岸边轮船击起的浪涛前行……
虽然我没有考究过洋船是怎么变成轮船的,但我想当然地认为,这一字之变的意义是多么的重要。刚开始在天门河中开动的洋船和后来航行的轮船,好大哦——比我们粮店最大的房子还要大好多!有时候我就想,它是怎么开动的?为什么没有桨?如果要象捕鱼船、摆渡船一样用木桨去划,要多少桨才可能划得动呢?它为什么会那样轰鸣,叫声为什么比我听到的叫得最响的牛的叫声还不知大多少倍呢?那么威武雄壮,在天门河一副所向披靡的样子!为什么我通过巨大的跳板乘上它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站在船舷眺望,河边、河中的人与物,甚至河面本身都变得渺小起来,自己像一下子强大起来,比他们都高大了许多呢!?我说不清楚,因为过去、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
70年代后期,新中国成立后最大的人工河,汉北河挖通之后,天门河就不再走洋船了,我也失去了看到轮船的出现兴高采烈欢呼着,迎接它雄纠纠开过来的快乐,也不再享受那种亲眼看到、亲耳听说从河中启大鱼的振奋人心消息的心动感觉了。
流经天门城区的河段称之为义河,沿义河北岸,旧时是富人居住段,富人家不仅锅碗中的油水比穷人家的多,倾倒在河水中的污水中所含的油脂可能也比穷人家锅碗中的多吧,为此,在义河段中生长的蚶子,比其它河段中的蚶子大得多、胖得多、白得多,汉北河一开,至少闻名天门全境的义河蚶不仅不再肥胖,而且还因为义河以下成为了一节如人盲肠的死水河,义河蚶可能是随着排污费越收越高而消失的?……
第二四四章
洋船不仅驱散了岸边围观的人群,赶跑了捕鱼的小舟,似乎连热烈欢乐的气氛也一股脑儿地带走了一般,陡然歇息下来的小河,平静安详得让我若有所失地东张西望,一时片刻象找不着南北似地茫然。
河坡舒缓地延伸至清澈的河水中,青灰色、银光闪闪的沙粒随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