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丫头,你这酒酿得越发顺我的口了。我成日里受供奉,竟没一家的酒能喝出你这味道的。”
灶神婆应和着说了两声:“说得极是”。便一头栽进灵悟怀里,睡得酣畅。
莫倪在一旁细着眼缝“吃吃”地笑着。
莫倪这丫头,刚知道灵悟二老是神仙时,也是翻了翻眼就晕过去的,后来见得多了,便觉得神仙不过比凡人活的年岁长些,别的暂时看不出什么区别。竟对神仙没了敬重,那日隔壁王婆家的儿子到我家串门,见我家没有供奉灶王爷,觉得十分诧异。莫倪小嘴一撇:“他们二老哪要供奉的,闻着我们姑娘的酒香自己就会上门,赖在院子里赶都赶不走。”
王家儿子显然不能领会莫倪的含义,只觉得她对神仙极不尊敬,继而想到以后对公婆也不孝敬,于是原有的一点心思渐渐灭了,便没再来串门。
我见灶神婆睡得香,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便吩咐莫倪抱张薄毯子给她盖一盖。
第二十八章 耗子
四下再无他人,我掏出怀里那物件,伸了手给灵悟看。
灵悟原本微眯着眼睛一副醉态,一现醉态便要拍屁股走人,见了这物件酒意陡然醒了三分,本已抬起的一条腿又缩了回来。
“丫头……你……你怎会有这东西?”灵悟说着说着就动手抢。
我心下领会,老家伙,你果然是认识的。
“我方才才买回来的,如何?花了我十五两银子呢!”
他又细看了看,总算看出些区别,轻轻地“哦”了一声:“像,竟有九分像。丫头,你在哪买的?”
我与他说明了,他捋着一撮白胡子频频点头:“造这物件的师傅颇有几分仙缘啊。改日我去瞧瞧,差那师傅给我做个玉葫芦,我拿了偷偷换掉天君那个翡翠酒葫芦,如此我便美酒不断啦,哈哈哈哈。”
我抢回物件,对灵悟的话十分不屑:“你活了几万岁,就这点志向。”
莫倪寻了好久才寻了条皱巴巴的碎花薄被来,仔细一瞅,一角还破了个洞。
我十分不满她办的事,即便灵悟是个极好说话的神仙,到底他娘子是他新娶的娘子,还是个有官阶的神仙,定是十分爱惜的。她拿了这么一条被子来,显得倒是我亏待了他。
莫倪见我一脸不悦,委屈着脸说道:“转夏的时候我把被子毯子都收了,不承想便宜了耗子,放被子的衣橱里成了老鼠窝了,到处拉得一滩一滩的,没一块是好的。就这张被子,已经是最好最干净的。”
灵悟一听,赶忙将搭在他娘子身上的被子扯开,嫌恶地扔得远远的。
我皱了眉头想了想:“早前我便听说京城里闹耗子,皇帝还下了旨要官员想除耗子的良策,我原想着我家里无库房无囤粮,耗子理应不会光顾到我这的。”
莫倪眨巴眨巴细细的眼睛说道:“许是耗子生得太多,没处居住,借了我们家的地住,再跑隔壁家去吃?”
灵悟爽朗地笑了起来:“莫倪丫头说得极是,说得极是。隔壁便是那郭夫人家的粮仓,择在你家住宿倒也便利。”
隔壁那郭夫人,相貌平平,却最是命好的,初始嫁了个老也找不着老婆的光棍秀才,不想那秀才自娶了她后,一路顺风顺水考到进士,在外省做了几年官,又连升三级调为京官,生的儿子模样才情又是极好的,十二岁便中了举人,如今正准备今年的科考,看样子是奔三甲去的,那皇帝因一次机缘巧合见过她儿子,心里惦记着要把自己的小公主许了他,只等他功成名就,每每朝堂上见着郭大人,头一句便情不自禁地问起他家小子如何如何,朝中人见此情景,无不一一巴结郭大人。
郭夫人从平民起家,如今家业虽日渐丰厚,却总存着小农心思。别人是置房置地,她惟独对粮食情有独钟,她家的粮仓比房间数量还多,遍布京城各个角落,最近的粮仓便紧挨着我家隔壁。白白便宜了住在我家的老鼠。
正说着,外头响起一声:“疏影姑娘在吗?”
我听着声音有几分耳熟,还是灵悟反应快,当即听出这便是郭夫人的贴身丫鬟小司。灵悟平日里受郭夫人的香火最多,认得她家个把人不足为奇。
灵悟不大待见生人,与我打了声招呼,便抱着灶神婆消失在眼前。
莫倪对此已见怪不怪,气定神闲地去开门。
不知道她在外头嘀咕什么,嘀咕了半日,莫倪一人出去还是一人回来,只是手里多了一个纸包。
郭夫人最是会精打细算的,平日里好吃的东西尽省着吃,到后来发现快坏了,即便全府上下不遗余力地吃也断然不能在坏掉之前吃完,于是便会大发慈悲地分派给左邻右舍做人情。我每每受她此等恩惠都无比纠结,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想必又是什么快变质了的瓜子李子吧。我抓起灵悟没喝完的酒坛倒了杯酒,悠然问道:“郭夫人又拿了什么好东西了?”
莫倪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平静地吐出几个字:“耗子药。”
我一口酒半滴不剩,全喷到她身上。
于是莫倪狼狈不堪,一脸幽怨地看着我。
“对……对不起,我……”我下意识地提了桌上的抹布就往莫倪身上脸上擦。
莫倪登时快哭了出来。
好容易将莫倪收拾干净了,我才明白郭夫人拿了耗子药来的缘由,莫倪是这么转述小司的原话的:“近日我家粮仓里时常闹耗子,我家夫人已差人下了耗子药,毒死个干净,可粮仓里粮食依旧每日都在减少,想是你们姑娘家的耗子跑到我家夫人的粮仓里偷食了。夫人说,虽然耗子不是你家下人,不归你家姑娘管,但耗子终究必然是你家姑娘家的耗子,你们姑娘既然放任不管,就少不得我这外人来管,这是耗子药,够毒死上千只的量,劳烦你们姑娘屋前屋后撒些,别让耗子再吃我家的粮食了。”
莫倪说完这话不忘愤愤地加上一句:“我初听到这话,只想一掌掴死她,凭什么她家粮仓里的耗子必定是我们家的?”
我单手托了脸饶有兴味地看着莫倪:“你为何不掴死她呢?”
莫倪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她家夫人太厉害了,姑娘哪是她的对手,看在打不过的份上,暂且饶她一次。下回那老神仙再来讨酒喝,姑娘可要劳烦他老人家为你做主,教训教训那郭夫人一顿才是。”
莫倪这孩子,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不过,人家既然破了费亲自送上耗子药,我也不能让人家白费心思。于是遵照郭夫人的意思屋前屋后都撒了药。
果然这药十分灵验,接连几日,莫倪都在大呼小叫中找出一只又一只老鼠的尸体。甚至有一日,竟找出一条狗的尸体。
眼下,我和莫倪并排坐着,凝视着这条多管闲事误入歧途以致遗憾终身的狗,万分担忧,因为狗链子上的那个铜牌分明写着“陈”,而京城里的人都知道,除了爱显摆的陈王府,没有人在一条狗身上也得标明了“陈”的身份。
简言之,我们毒死了陈王府的狗。
第二十九章 重逢
两百年前,我在陈王府那留下一段恩怨,两百年后,那段恩怨里的人都几世轮回,自然没人再认得我。
如今的陈王是当年那位皇后过继的儿子的几世重孙,据说行事十分高调,连去戏楼听个戏也得提前通告,散了一干看客才行,唯一低调的是他的情事,至今无人知晓他究竟娶了多少个妻妾。
一直以来,我认为最难低调的莫过于风月,人们对名人的风月事总有本能的好奇,陈王能在万事高调的情况下惟独把风月把握得这么低调,委实难能可贵。
我与莫倪设想着被陈王府的人发现我们犯下的“滔天罪行”会有什么后果,设想的结果是没有结果,于是我们起身,拍拍屁股,决定去外头吃午饭。莫倪在这点上与我有不点则通的灵犀,我们担心往后就没有在外头吃饭的逍遥日子了。
刚出了门,就见大街上到处张贴着画像,莫倪心虚地拉紧我的衣裳,我顺着她的手看了看,画像画得正是一只狗,方才我们刚刚见的那只。
我小声念道:“陈王府丢失爱犬一只,毛色金黄,气宇轩昂,颈项处有王府标记铜牌,如有提供线索者可得白银五十两,寻到送至王府者可得黄金十两。”
莫倪做贼心虚,定力差了些,拼命拉扯我快些离开。
我脑子突然闪了个念头:“莫倪,要不,咱们把家里那只送上去?我看其他都挺像,惟独气宇轩昂不大靠谱。上面又没说不能送死了的。即便他们打个折扣赏赐我们,我们也可一年半载不愁生计了。”
莫倪哭丧着一张脸:“姑娘,你就别开玩笑了。”
我“哈哈”笑道:“你说的是,我的确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