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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住了那装置,和胡说初看到它的时候一样,不断地在设想: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怪异的是当胡说说到“西洋镜”的时候,我也恰好想到了西洋镜,也自然而然摇头。
在胡说说到了他凑上眼睛去看的时候,换了别人,一定不会像我那样性急,这时候还要发问,而是自己去看了。我也已经向前走去,可是同时我也问胡说:“你看到了什么?”
胡说的神情怪异之极,甚至于在喘气,他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自己去看。
这说明他看到的情形,一定超乎任何可以设想的怪异,这当然也是他十万火急要找我的原因。
我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准备接受任何不可设想的怪异,将双眼凑向那两片圆形镜片,像是看望远镜一样,凝神看去。
在开始的一秒钟,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我眨了眨眼,很快的看到在那一片灰暗的光线之中,另有天地,我在那一刹间,只觉得好笑——刚才我曾经想到过“西洋镜”,当时只感到这种想法可笑荒诞之极,然而这时候当我眼前渐渐出现情景,却正如同看西洋镜一样。
我看出去,从灰色一片到渐渐有情景出现,并不是原来没有情景,而是情景原来就在,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眼睛还没有能够适应那种光线,所以要等到我自然调整了视觉感应之后,才能够看到情景。
说看出去的情形像是看西洋镜,其实粗糙了一些,更确切的形容应该是像在看一种立体幻灯片——由两张幻灯片,通过简单的光学组合,将视像合在一起,在视觉上造成立体的效果。
这时候我看出去看到的就是实实在在的立体景象,就像是看到了实景一样。
我的祖母首先被吸引在一个人体上——要过了至少一分钟,我才能够将视线移开,去看其它可以看到的地方。
所以我首先形容那个人体。
那是一个女人的裸体,完全赤裸,一丝不挂,她以侧卧的姿态,一手撑头,脸向上,可以看到她半边脸,和她的背部、细腰、浑圆的臀部和修长的腿。
她的身体,是无懈可击的美丽,她的脸,也有令人震惊的艳光,一头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髻,侧卧的姿态是如此美妙,形成一幅绝顶的美人图。
在这之前,我设想过许多我会看到的怪异情景,绝对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个裸女!
在那大约一分钟(也可能更久)视线完全被吸引期间,感觉之奇特,真是难以形容。奇特并不是来自裸女本身,而是我在想:是什么样的设备,使人看到了她?
她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
是相片?是图画?是雕塑?
我甚至于想到:是真人?
想到是真人,实在非常荒唐,可是却又非常自然地产生这样的想法。因为看到的情景,实在太像真的了。
那美人虽然一动不动,可是完完全全给人以活人的感觉——她闭着眼,然而分明她的眼皮像是有微微地颤动,然而要看清楚是不是真有这样颤动的时候,却又捕捉不到任何迹象。
更给人有这样感觉的,是她长长的睫毛,她双眼闭着,睫毛看来也就格外长,微向上,简直就是活的。
而她全身的肌肤如此细润滑腻,宛如粉妆玉琢,又使我感到那是一尊非常精工制成的瓷像——只有极精细的瓷器,才会在暗淡的光线下,发出这样柔和的、薄薄的一层光辉,这层不可捉摸的光辉甚至于会缓缓地流转。
然而看仔细了,却又可以知道那美女绝对不是瓷像——工艺再精细的瓷像,也无法使皮肤上出现似有还无的柔毛!
之所以让我感到“似有还无”,是由于一来光线不是很明亮,二来看起来客她的距离相当远,估计那美人是在五六公尺之外,所以看不十分真切。
我相信如果在近距离,光线足够的话,一定可以看清楚她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
由于有这样的情形,所以就排除了那是塑像的可能,不论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塑像,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目前的景象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那是真人。
然而那是真的话,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二是:那是解像度很高的图片显示,而且是立体显示。
确然这个假设可以成立,然而考虑到这一切设置的年代,可能连摄影术都还没有发明,那就似乎也太不可思议。
我的思绪非常紊乱,完全没有中心,过了好一会,我的视线才能勉强从那美人好看之极的胴体上,渐渐移开。这才发现,在那美人四周,都是灰色一片,什么也没有。而美人是侧躺在一幅乳白色的丝绸上,那幅丝绸看来给人很柔软的感觉。
我完全无法对看到的情形,做出任何假设,只是觉得奇怪之极,好像进入了梦境一样。
就在我想离开那两片“目境”,想听听胡说对这种怪异的现象有什么意思的时候,我听到了胡说浓重的呼吸声,就在我的身边发出来——胡说在我身边可能已经很久了,不过由于我全神贯注在那美人身上,所以直到现在才觉察。
我陡然心中疑惑:胡说这样急促地呼吸,表示他有异常激动的心情,他心情异常,当然是由于眼前的情景极端怪异,然而我却感到,恐怕其中还有其它的因素!
我想到的是:胡说正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春心共花争发的年纪,他看到的这个美人,和我看见的这个美人,在惊讶和不可思议的感觉相同之外。电子书,他必然会有不同的感觉产生!
这不同的感觉,是青年对美丽女性天生的倾慕——而且是很容易发展成为爱恋的。
虽然那美女只是一个看到的景象,甚至于完全不知道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可是那并不妨碍爱恋情感的发展——虽然这种情感在心理学上被认为是一种异常,
可是在实际上却相当普遍。
胡说会不会是爱上了可以看到的那个美女了?
从他那种焦急异常的神情来看,确然有些可能。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很不经意地问:“你看到她,到现在,有多久了?”
胡说立刻回答:“九天了!”
我这才转过头来,望向他——他的回答,已经完全证明了我刚才的所想!
他在我家门口的留言日子是今天,在他看到了那美人九天之后,他才想起要来找我。在这九天之中,他恐怕二十四小时中,大半时间都在看那美人——那美人确然有百看不厌的吸引力。
而有九天时间,要使感情有充分的发展,自然也绰绰有余了。
胡说原来可能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事情毕竟十分怪异。
可是现在他显然有了别的想法,所以才十万火急来找我。
当我向他望去的时候,他的反应,更进一步证明了我的猜想,他双手捉住了我的衣袖,喘着气,道:“你看到了?”
我只是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胡说已经叫起来:“救她出来!救她出来!想想法子,救她出来!”
他的神情之焦急和恐慌,毫无疑问,他将那看到的美人当成了是他最亲的亲人,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在他的心中,肯定认定了那美人是一个真正的人,一个真人。
而他要救她出来!
看起来像是一个简单的“英雄救美”故事,可是那美人的情形如此特别,这个“英雄救美”故事,只怕无法发展下去。
看到了胡说这样的反应,我不由自主摇了摇头,胡说尖声道:“你不肯帮助?”
我摇头的意思很复杂,首先是不以为看到的那美人是真人,其次是对胡说的态度不以为然……
胡说显然误会了,可是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说才好,所以只好又摇了摇头。
第三章:天上来
胡说更着急:“请设法救她!”
他急速地喘气:“一定要救她!我爱上她了!”
胡说将这句关键性的话叫了出来,由此可知他陷入这种感情之中已经非常深——这对于在胡说个人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如果得不到妥善地解决,胡说的精神会一直处于异常状态,也就是说,他不能再有正常的生活!
我感到事情严重比事情的怪异更使我关心,所以一时之间我望着胡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胡说苦笑,道:“你……你是不是认为……认为我很不正常?”
他会这样问我,证明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至少他自己也多少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反常。在这种情形下,我当然不适宜用太直接的语言去刺激他。我迅速地想了一想,道:“我知道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位生物学家,在观察显微镜的时候,忽然在一滴水之中,看到了一个美女,结果他爱上了她!”
我举了这样一个例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