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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就去,韩淮楚就到河边钓鱼山中打猎,也没亏了自己这张嘴。钓来的鱼,打来的猎物,吃不完的就挑到市上去卖。卖得的钱交给韩夫人,改善一下生活。韩夫人却说:“老身一个人孤苦惯了,也没什么好买的。这些钱我先替你存着,待去清溪拜师学艺,路上好作盘缠。”
光阴茬冉,转眼半年过去了。韩淮楚武功大有长进,韩夫人已隐隐不是他敌手。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一日,韩夫人拿出两封书信,对韩淮楚说道:“这里有两封书信。一为荐书,你拿去找鬼谷悬策拜师。另有一封烦你路过下邳时,替我转交给一友人。”
韩淮楚恭声道:“晚辈一定办到,不知那友人是谁?”
韩夫人缓缓道:“她是韩国故相国张平的夫人,现隐居在下邳语鄢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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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徐福卢生识出的风水宝地葬了韩母,韩淮楚因而会有何等造化,是否如他们所说有将帅之福,王侯之尊?且看下文。
第六章 梦中情人
下邳城位于今江苏省睢宁北,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盖世英雄吕布便兵败下邳,殒命白门楼。秦汉时下邳城十分繁华,盖因其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下邳南濒泗水,沂水和武水北来绕城与泗水相汇,既占水利之便,又有灌溉渔猎之得,土壤肥沃,物产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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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淙玉带般的弯弯小溪,写意地横卧在苍翠的山峦叠嶂中。一望见底的清澈河水上,漂浮着无数枯黄的残叶。孤独飘萍的黄叶,仿佛浪迹天涯的游子,寂寞而萧索。
时值暮秋,溪的两旁,呜呜地吹起了一阵寒风。那清淙的河水,便起了无数细碎的皱波,仿似慈母额上岁月留下的烙痕。
在小溪的河畔,耸倚着一个八角凉亭,几只寒鸦栖在亭上,惹人心烦地不停聒噪。几株粗壮的柏树,环绕在亭的周围,树叶凋零,平添出凄凉之意。
在那小亭正中,端坐一位男子,年约三旬,衣着雍贵华丽,皮肤白皙,略显福态,神情中透出一丝落没与无奈。一只手,把弄着白玉制作的美觥。那觥晶莹剔透,价值不菲。
石桌对面,坐了一对少年男女。女的年方二八,姿容秀美,风致嫣然,着一件翠绿长裙。少年尚幼,俊雅不失刚毅,腰中佩了一把名贵的长剑。
一个家丁模样的老小僮,蹲在一口炭炉前,手拿一张薄扇,专心致志在煽那炉火。炭炉上架了一座小鼎,鼎中置了温酒的铜钵,里面盛满了色如琥珀的美酒。
那男子突伸出手,“砰”地重重打在石桌上,吼道:“这鬼日子,何时能到尽头!”美酒虽醇,似也难排遣那男子心中的惆怅,觥中美酒被溢出溅湿满桌。
少女不动声色,取过美觥又盛满递与那男子,微启朱唇,劝慰道:“成公子不必心焦。安心等待,良机自会出现。”
男子怒道:“等待!等待!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大韩的大好河山,沦陷暴秦已十余载,父王被贬困于秦地,忧愤而死。国仇家恨何时能报?张良,你说说,有何办法复国?”
那唤作张良的少年咧嚅了一下嘴唇,长叹一声:“只有等那天下有变,我们方可伺机举兵。”
亭外长廊里响起一声干咳,一中年人走了过来。只见他面目黎黑,身形高大,满脸风霜。中年人嗟叹道:“你们大韩想要复国,我们楚国又何尝不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怎奈酷秦势大,秦法峻厉,一时无人敢轻举妄动。奈何!”
少女道:“原来是项缠先生到,张忠,给先生置张几来。”
项缠拱手道:“多谢珢姑娘。”
原来那亭中坐着的乃是韩悼惠王的长子,名成,流亡于此,而那少年是韩相国张平之子张良,少女是他姐姐,名叫张珢。张良家乃韩国世族,其祖父张开曾当过韩昭侯、韩宣惠王及韩襄哀王的宰相,其父张平则任过韩相里王及韩悼惠王的宰相。韩国为秦国所灭之后,张良一家便流亡到楚地下邳。幸家境殷实,在这里建起了一座山庄,名为语嫣。
那项缠本是楚国大将项燕的庶子。项燕被王翦击败自杀,项家子弟也被秦军追杀。项缠出逃,流亡到了下邳,被张良收留隐藏在家。
张珢为项缠斟上酒。几人围坐桌旁,正在感叹,一个家丁过来禀报:“少主,门外有位公子,称有夫人故友的书信要交与夫人。”张珢听后奇道:“我娘已去世多年了,不知是哪位友人?”张良说道:“诸位在此稍坐,我去看看。”
张良便来到会客厅,唤仆人将来人引进。
来者正是男猪脚韩淮楚。下邳距淮阴不远,他行了几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韩淮楚见到张良,递过书信。张良打开看了看,说道:“原来是韩非夫人的书信。多谢这位公子,有劳了,请在此休歇一日吧。”又与韩淮楚寒喧了几句,吩咐下人置酒款待韩淮楚,安排韩淮楚在客房休息。
※※※
就有仆佣将韩淮楚引到一偏厅。那仆佣道:“公子请稍等片刻,待吾去吩咐厨下烧菜。等酒温菜熟,再端上来给公子洗尘。”韩淮楚“嗯”了一声,就静坐等待。那仆佣便即离开。
未几,只见一女婢手捧一篮走进厅来。篮子中,盛了一尾鲜鱼,一碟牛肉,一壶酒,一盅筒骨汤,一钵米饭与一并刀叉碗筷,那女婢将酒菜放在桌上,道声:“公子请慢用。”就转身离开。
“到底是大户人家,这里的仆佣个个彬彬有礼。”韩淮楚心中暗赞。
吃罢酒菜,那仆佣回来,将韩淮楚引到客房。只见房中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被褥皆是新换,床前放了一桶温水,一条毛巾,是给自己洗濯之用。除此之外,床上放着一套棉质的内衣,一件丝质的长袍。
“这是我家少主赠给公子的。”那仆佣说道。
“你家少主真是盛情。我送封书信不过顺路而已,何得你家少主如此厚赠?”韩淮楚客套道。
“我家少主在远近皆有豪爽之名,公子远道送信而来,这也算不得什么。”仆佣说道。
韩淮楚方才见到那张良,还未问他名字,此刻便问那仆佣:“不知你家少主如何称呼?”
“我家少主单名一个良字。”那仆佣回答道。
“不会吧,那少年便是张良?难道小生又遇到了名人?”韩淮楚闻得那少年名叫张良,一脸的惊异。
张良与那韩信一样,也是名人中的名人。一代帝师,留侯张良运筹帷幄,辅佐高祖刘邦开创大汉江山,那事迹在后世可说无人不知。
先头见那少年,除了生得俊秀,也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殊料那少年居然就是张良,韩淮楚不由大跌眼镜。
※※※
韩淮楚一连几日跋山涉水,有点疲乏。擦洗完,就在那客房倒头睡下。
他在榻上胡思乱想,“今日见到的张良,没有说上几句话。明日便要辞行,须得与他聊上几句,不要失之交臂了。”
要是史书上所说成真,张良便是刘邦帐下首席军师,而韩淮楚自己则是汉大将军三军总司令。都是在刘邦一个战壕的战友,今后迟早要打交道。韩淮楚便想要与他结识。但不知以自己目前的身份,那大户公子张良是否看得起自己。
想了一阵,便沉沉睡去。
睡得正酣,耳旁忽传来瑟瑟的琴声。只听那琴声悲凉,凄婉艾怨,竟有感人肺腑之力。
韩淮楚被这琴声吸引,不由站了起来,推开门向琴声寻去。
那琴音从一小园中传出。韩淮楚寻到此,站在园门口停了下来,细聆那琴音。
琴音流畅,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韩淮楚原本就懂音律,弹得一手好吉他,在大学里就是系乐队的核心成员,风迷倒不少女FANS,来到秦朝又随韩夫人学过古琴。此时他已听出,那琴中奏的乃是古时名曲《广陵散》。曲中讲述的是战国时铸剑工匠之子聂政为报杀父之仇,刺杀韩傀,慷慨赴死的故事。
韩淮楚心想,“在这肃杀的秋夜中,怎会有人弹这首曲子?莫非此人自比聂政,也怀着深仇大恨?”
琴音一变,转为激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仿佛有剑客冲冠一怒,挟白虹贯日之势,血染七尺。
韩淮楚被琴音一激,心中澎湃,不由在园外唱和道:“昨夜寒蛰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琴音骤停,一女子的声音从园内传来:“门外何人?请进。”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