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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便深深地抿了唇,她从来谨守本分并不仗着嬴策的宠爱有所逾越,犹豫许久,见嬴策一脸真诚满是鼓励终是深吸口气缓缓地动了唇,“嬴……嬴策……”
那声音弱如蚊蝇,却叫嬴策朗声笑了出来,他一把将桑榆勾进自己怀中,笑得胸膛微震,桑榆小脸贴在他胸前,微抬着目光看头顶的笑颜,见嬴策笑得如此快意,她面上便也生出了几分笑意,动了动唇,又喊了一声,“嬴策……”
嬴策低头对上她小鹿似得清亮眸子笑意更深,心满意足的将她紧搂了住。
内室之中正一片温馨,外头却响起了轻重有致的敲门声,桑榆和嬴策同时听到,嬴策的笑意一淡,桑榆便道,“王爷,是否有人禀事?”
嬴策显然知道来找他的事有多重要的,将她静抱了一会儿才语声懊恼道,“真是多睡一会儿也不成,昨夜累着你了,你且歇着,我需得起来了。”
桑榆闻言眉头一皱便欲起身服侍嬴策,却被嬴策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头,嬴策故意沉了眸子看着她,“又敢违抗我了?”
桑榆如今见他这模样却是不怕了,似是知道他的心疼,终是抿了抿唇又躺下。
嬴策便满意笑了,倾身吻了她几下才起身更衣,他身上不着一物,起身便是一丝不挂,桑榆见此低呼一声连忙转过了头去,嬴策笑着自己给自己更衣,稍作洗漱之后才又来到床边,看着桑榆道,“你好好在家里,今日或许会有些晚,你可以早些歇着。”
桑榆嗯一声点点头,嬴纵便抚了抚她的面颊转身走了出去。
脚步声远去,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而后屋子里便彻底的静默了下来,桑榆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帐发起呆来,小鹿似纯净的眸子里溢出几分笑意,舌尖微动,忽的呢喃出两个字来,“嬴策……嬴……策……嬴策……”
一遍遍的将这两字换了千百种语气念出来,却每一种都自带了缠绵,桑榆不自觉的转头看向窗棂之处,待看到外头的天色之时才骤然回过神来,此时已经比她平日里的起床时间晚了许多,在心里上她还有些不适应,眉头一皱,她赶忙掀开锦被坐了起来,目光一扫瞟到自己身上的星星点点,面上立刻红的要滴出血来。
慌忙的穿好衣裳收拾好床铺走出去,正看到刘嬷嬷等在外室,刘嬷嬷乃是西岐影身边的人,是煜王府的老人了,见到刘嬷嬷桑榆面上闪过两分自责,连忙低头,“嬷嬷……”
刘嬷嬷面上却是慈笑一片,拉着她的手道,“姑娘辛苦了,这边来吧,王爷吩咐为姑娘准备的药膳,姑娘试试合不合口味?”
桑榆面露惶恐,“嬷嬷,这怎么可以?”
刘嬷嬷一笑揶揄道,“有什么不可以,王爷的吩咐老身可不敢不遵。”
刘嬷嬷说着捏了捏桑榆的手,意在叫她也要乖乖的听话,桑榆便不好意思的一笑随着刘嬷嬷走了,一边走桑榆又往外头看了一眼,问,“嬷嬷,王爷今日要去何处巡视?听王爷说外头城中有流民不是很安全呢。”
刘嬷嬷闻言眸色一暗,强笑道,“姑娘放心,王爷身边护卫很多。”
桑榆叹口气点点头,“也是,是我想得太多了,王爷是好人有老天保佑的……”
刘嬷嬷笑着应了一声,将话题移到了今日的药膳上。
·
“王爷!刚送来的急报,秦王今日发兵了!”
听到幕僚的急声之语嬴策眼底寒芒一闪并不意外,只问,“秦王发兵几何?”
“一万人马,距离我们已经不到百里了!”
幕僚答的利落,嬴策闻言却是一愣,随即眼底寒芒更甚,使劲的握了握拳头,直朝着郡守府议事堂而去,眼看着要走到议事堂门口了,却有道红衣身影从堂中走了出来,嬴策不用细看便知道是西岐阑珊,他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与西岐阑珊擦肩而过入了议事堂!
西岐阑珊本想抱怨嬴策来得太晚,却不想嬴策竟然全然的无视了她,面上怒色一闪而逝,她深吸了口气方才转身挂着完美的笑容进了议事堂,并非是她已淡了怒气,实在是因为这议事堂之中还坐着旁的人,她实在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
坐在议事堂中的有十多人,除却卫城和七八个大秦的将领之外,其余四人皆是陌生面孔,嬴策刚坐在主位之上那四人之中的一人便道,“煜王殿下,今日秦王殿下已经朝黔城发兵,且不知您有何应对之策?”
嬴策面上一片冷沉,看也不看这四人一眼只看向卫城,“都吩咐下去了?”
卫城点点头,“王爷放心,城防全然不必担心。”
嬴策微微点头,想了想方才道,“点五万兵马,准备迎战,痛追不舍。”
此话一落,堂中人都是一默。
西岐阑珊也跟着皱了眉,见众人不语便委婉的道,“王爷,此番秦王那方只有一万人。”
秦王只有一万人,他们只需守城便是,根本无需理会,出城迎战也就罢了,痛追不舍却实在有些令人费解,若是诱敌之计该如何是好?
西岐阑珊落下此话,嬴策并不理,只看着卫城道,“传令去吧。”
卫城和西岐阑珊想的一样,然而嬴策的目光太过威慑,将他想说的话都压了回去,卫城犹豫几番,终于点点头站起身出去传令。
“且慢!”
刚走出几步,那早前说话的陌生面孔忽的出了声。
卫城下意识的在堂中顿足,那说话之人便皱眉看向了嬴策,早前嬴策的无视已叫他不满,此刻见嬴策下了这军令就更叫他鄙夷又不耐,那人直接道,“王爷此行实在是欠考虑,天狼军可不是那等来送死的傻瓜,王爷莫要冲动。”
嬴策凝眸,唇角勾出了一丝冷笑,“若孙将军在北魏遇到了这等军情会如何处置?”
来人姓孙,乃是北魏某军中的副将一位,正是北魏拓跋昀派来帮助嬴策的众能人异士之中的一位,嬴策早前耐不住西岐阑珊的纠缠召见过这几人,却没想到今日这几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了议事堂之中,他冷冷看了西岐阑珊一眼,眼底的冰凌更重了几分。
这位孙将军闻言笑了笑,眼底满是得色,“秦王此番只派了一万人马,足见的是为了刺探我方军情,我们只需紧闭城门便是,何必迎战,待这一万人马无功而返,秦王必定会再派兵马来,我们到时候在途中设伏便是,另外,孙某不是已经将更好的法子告诉王爷了吗?”
说着话,那孙将军看了身旁坐着的一中年男子一眼,阴测测的笑道,“程兄手中的鸠夜毒乃是百年难得一年的上品,只需王爷派百多甲士乔装打扮往那冀州城中一下,半日之内冀州城中便难有活物,王爷,想要皇位便要狠得下心,您不杀秦王,秦王却要杀您呢!”
鸠夜毒乃是一种在夜间炼制百日的剧毒,雨水即溶,见到日光便会挥发,一旦挥发,连空气都带着剧毒,此毒因为烈性因此下毒也要小心谨慎,通常下毒之人十有八九也难逃一死,再加上冀州城没有内流河出入,要下毒就只能入城,因此这下毒之事只能让嬴策下令由大秦士兵去完成,孙姓将军眼底盛满了阴鸷的兴奋之色,仿佛冀州城人畜死绝是一件很能取悦他的事,在他身旁坐着的几人眼底都有难以掩饰的讽笑。
嬴策听话听到一半就垂了眸,他左手放在椅臂之上有节奏的敲着,等孙姓将军说完话他依旧没有抬起眸子来,只是语声淡而平静的道,“孙将军此言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对了,诸位来秦之前不知道魏帝是如何交代的呢?”
孙姓将军闻言便和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几人眼底有幽芒一闪而逝,而后那孙姓将军便转头看着嬴策道,“陛下交代让我等竭尽全力帮助殿下夺得大秦皇位!”
嬴策点点头,一边起身一边道,“魏帝为了我大秦内政真是费心了!”
嬴策语声平静,这感叹似乎当真是发自肺腑,孙姓将军几人眼底生出几分笑意来,嬴策已朝堂中的卫城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不过,魏帝似乎忘了一件事……”
平淡的语声之中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孙姓将军几人眉头一皱,看着嬴策的侧影似乎都在问拓跋昀忘记了什么事情,嬴策走到了卫城身边,目光却不看着卫城,卫城正有些不解,嬴策的手却忽然伸向了他腰间挂着的三尺青峰之上!
“魏帝忘记了……”
嬴策道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手急速的落在了那银色长剑的剑柄之上,猛地拔出,以一个堂中众人目不斜接的速度朝身后坐着的四人挥去!
“我大秦的内政,不需要其他人来插嘴!”
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