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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冽闻言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还有两个时辰便到了。”
眼下一行人已经走了许久,再有两个时辰虽然有些艰苦可也没有旁的法子,香词只担心嬴纵是要带沈苏姀直接回大秦,要知道从这里到大秦有人烟的地方中间可有两三日的时间在路上过得,没有药,天气冷,又累又颠簸,沈苏姀哪里吃得消,听容冽说还有两个时辰便道,香词虽然不知道此番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却稍稍放下心来,便没有多问,目光再看向前头,心底更为感叹,沈苏姀这几日不许自己乱想,可香词见她那模样却想了许多,也不知怎地,沈苏姀都没觉得嬴纵会追着她来,可香词却觉得嬴纵一定会追来!
香词从心底替沈苏姀欣慰,容冽看着前面二人却有些发愁,默然一瞬,忽然问香词,“王妃近来可有打算回大秦之意?”
香词眸色一暗,看着容冽未出声只摇了摇头。
容冽便是深深一叹,再没说旁的,香词想了想又道,“主子大抵会留在西楚。”
容冽眉头一扬,“留在沈世子身边?”
香词点了点头,自然明白嬴纵能来截人自然已经知道了浮屠的处境,见容冽不以为然的语气便觉他们肯定知道旁的,果不其然容冽继续道,“我虽不知王妃和世子的感情多好,却知道世子对王妃并非坦诚相待,你可知此番世子为何忽然让王妃去樱山养病?”
香词一愣,摇了摇头。
容冽看了看前头嬴纵的背影,道,“因为沈世子知道主子要去找王妃,这才编了个由头要送王妃出城,他不想让王妃和主子见面。”
香词愕然,容冽本就不多话,今日说着许多无端叫人信服,再想到今日他们出宫之时一路上竟未瞧见一个宫人顿时恍然,随即眉头便紧皱了起来。
容冽见她已明白便不再多说,只加快马速紧跟在嬴纵身后。
却说沈苏姀送完了苏瑾本就已经不早,又朝樱山去走了将近两个时辰,遇见嬴纵已经下午了,一行人这一路上也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就要天黑了,沈苏姀只以为自己要被带去苍穹,虽然也知道这一路上少不得要走个两三日才能到,却并未出言说明自己身子不妥。
被嬴纵裹在怀中虽然不冷,可因马速太快不免颠簸,再加上吸了些冷风又胡思乱想一通,她这会子其实并不十分舒服,可她不愿叫嬴纵减了马速慢行,这天地阔阔雪原漭漭,如此纵马狂奔的时候也不知往后还能不能有……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黑透,连着下了几夜的雪,今夜却竟然天晴了,虽然未见月亮,漆黑的夜空之中却有星子散落棋布,一闪一闪的微光让雪原之上不必火把也一片盈白微光,丝毫不影响夜间赶路,容冽虽说是两个时辰,可因为嬴纵认路认得极准,一个时辰之后沈苏姀已经远远地看到了一片连绵伫立的火光,眉头一皱,沈苏姀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片光亮,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幻境,在这等荒无人烟之地,怎会有这样大片的民居!
很快的,沈苏姀发现自己想错了,那一片光亮根本就不是民居——
沈苏姀呼吸有些急促,睁大了眸子看了许久,终于看明白了一个叫她不敢相信却又板上钉钉的事实,那里不是民居不是村落,而是军营!
军营!竟然是军营!
从这里到浮屠城只怕只有一日多一点的路程,看那军营至少有五万人马驻扎,在看着嬴纵似乎是朝着军营而去的,那军队便只能是大秦的军队,既然是大秦的军队,在距离浮屠城如此之近的地方扎营驻扎着做什么?!
而更重要的是,难道沈君心不知此事?!
沈苏姀心底震惊无比,可随即她忽然想到了昨日沈君心异常的面色,心头一凛,她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被沈君心骗了,他忧心的不会是紫罗营,他忧心的应当是这大秦军队!这样久的距离,几乎是向浮屠城宣战的意思了,难道嬴纵想对付浮屠?!
沈苏姀心中几番震动,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大营,又疾驰了一刻钟,待看清了那高高飘扬着的天狼旗帜之时,沈苏姀靠着嬴纵的身子几乎立刻便坐直了!
天狼军!他竟然带了天狼军来!
沈苏姀心底忽然生出了怒意,胸膛一阵起伏,喉头当即有一股子腥甜涌上,她生生的压下,拢在袖中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天狼军从来护卫南境,这一次却北上了,他想教训沈君心无错,可却不当用天狼军,他这是全然不顾君临的局势了?!
身前人的气势变化嬴纵看的分明,似乎也有些明白她这怒意来自何处,他却狭了眸子未理,抬眸看去,却见大营之前有战士正将拒马栅栏移开,显然是角楼上的哨兵已经知道他们回来了,马鞭重落,几息之间赤焰已经疾奔到了大营门口,马嘶声响,马蹄声落,本就亮堂的大营忽然亮起了更多的军灯,营中主道两旁的军帐之中陆陆续续的钻出一个有一个睡不卸甲的天狼军战士,见嬴纵归来,身前还有一人,当即扑簌簌的朝嬴纵跪倒!
“恭迎王爷!恭迎王妃!”
“恭迎王爷!恭迎王妃!”
嬴纵早就一把拉下沈苏姀的斗篷风帽将她的脸遮了大半,此刻他顺着营中主道疾驰,一路上都是这等震耳欲聋的的呼喊,沈苏姀一入军营便被这等士气所激,心底的沉怒也散了两分,却还是觉得嬴纵此番实在欠妥,听着那一声声的“恭迎王妃”心中又生出几分莫名的满足感,心头一动,到底只是深沉一叹,眸一抬,便见不远处有一处格外大的军帐立着,必定就是嬴纵的中军大帐了,那大帐之前正站着几个将军模样的人,有几个沈苏姀还曾见过。
嬴纵不会让这些战士知道她大婚之夜逃走之事,多半以为是他将她从别处接了来,看着那一双双目光灼灼带着崇敬和笑意的眼睛,沈苏姀不由得有些与有荣焉,这还是她们大婚之后第一次入天狼军营,再抗拒那些大秦的身份问题,她此刻心中的感觉也是不同的,心神稍敛,心中却明白自己适才是误会他了,他恐怕从没打算将她带回君临。
眉头一簇,沈苏姀心底连带着早前大婚遁走的愧疚也齐齐涌了上来。
收缰立马,嬴纵一番疾驰猛地在中军大帐之前停了下来,漂亮的马术应得周遭一阵叫好,又因为沈苏姀的缘故大家的热情更高涨了几分,等着几个将军都上前来行礼,然而刚跪下抱拳便见眼前人影一闪,却见嬴纵根本不打算搭理他们,利落的翻身下马,将被狐裘裹得看不清脸的沈苏姀从马上揽下,打横一抱就从他们之间朝中军大帐走去!
几个将军意味深长的互视了几眼,笑容都有些心照不宣起来,外头围着的将士们见嬴纵如此着急将王妃抱走更是起哄,不多时便齐齐呼喝起来!
“王爷威武!王爷威武!”
都是军中汉子,这呼声大家都明白,朱瑞见状跳起来笑骂,“王爷回来高兴的军令都不遵了?都给本将军滚犊子!吓着了王妃我老朱先把你们一个个军法伺候!”
朱瑞在军中地位颇高,这些战士也都不敢真的打趣嬴纵,被朱瑞一骂立刻乖乖的收了声,而后便齐整整的回了营房,适才热热闹闹的大道之上当即空荡荡一片!
沈苏姀是什么人,哪里会被这些战士们吓着,能吓着她的只有嬴纵,嬴纵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便大步入了中军大帐,这帐中和往常她见过的一般陈列,甫一入账沈苏姀便要下地自己走,却不想嬴纵冷着脸二话不说就将她往内室带,也不知怎的,嬴纵分明没说什么,面上也分明没有表现出别的念头,可沈苏姀看着那似乎比寻常军床要宽许多的床榻心头立刻一阵紧缩,就在嬴纵将她放到军床上的那一刻,沈苏姀一把攥住了他襟前的袍子。
“做什么?!”
沈苏姀墨瞳微缩,语声隐隐发颤,暗光簇闪的目光表明她显然想到了什么,嬴纵保持着弯身的姿势,仍然横抱着她只叫她臀腰刚刚沾了榻,两人已经入了帐,没有风雪没有颠簸没有冷风,四周安静的只有军中的更鼓声,这情状让他想到了许多年前九巍山中极其相似的一幕,心头意动,而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容此刻近在咫尺,她说话吐息间的馨香热气都落在他面上,怀抱中的温香软玉的触感更是磨人,抓着他前襟的手好似在点火……
嬴纵冰冷的眼底猛然间生出了热意,抱着她腰腿的手微微收紧,在她那紧张意味明显的目光注视之下喉头微滚,薄唇微张重重落下两字,“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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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啦啦~哦啦啦~终于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