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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华庭听着昭武帝平平的话语心底便生出了两分异样,却听昭武帝说到此微微一顿,而后便道,“朕觉得,这个案子应该到此为止了,苏阀之罪不可更改,眼下最要紧的却是那个胆大包天的无名氏,当然,这件事自有卫尉营去做,洛阳候已经和秦王定下了婚期,她该一心一意的准备嫁人,华庭你也差不多了……”
嬴华庭一直紧绷的身子骤然一震,昭武帝已随意的从手边抽出一本折子扔到了嬴华庭眼前,“这是你皇祖母为你挑选的驸马人选,朕给你一月,你找个自己中意的罢。”
嬴华庭看着昭武帝,目光从迷蒙到震惊又道不可置信,而后变得十分陌生,她定定的看着昭武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发直,昭武帝并不理会她如何,只重新垂眸批阅手底下的奏折,只见嬴华庭看也不看那份关系到她未来幸福的“驸马”折子,她只愣愣的看着昭武帝,忽然语声极轻极轻的问,“父皇,您对苏阀如此无情,是否因为当年之事本就是您的授意?您怕苏阀功高盖主,您要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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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事不能写,先把这些更新了~
☆、134 公主软禁,南朝遗梦(一更)
“父皇,您对苏阀如此无情,是否因为当年之事本就是您的授意?”
“您怕苏阀功高盖主,您要杀了他们……”
嬴华庭的语声极轻极轻,然而这话无异于一道闷雷落在这阴森森的御书房之中,别说是昭武帝被这话惊得抬起了头来,便是沈苏姀亦是听得心头一震,嬴华庭早前的话本就已经是大不敬,眼下这话却是在指责昭武帝便是这苏阀旧案的凶手,沈苏姀看着嬴华庭挺直的背脊,只觉得一瞬之间这屋子里头又冷了半分,抬眸望去,昭武帝眸光微狭,正神色莫测的看着这个他最为宠爱的女儿,那样的目光,冰冷的不含分毫温度。
沈苏姀心中警铃大作,这边厢嬴华庭却不会为那目光所摄,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继续微仰着下巴看着昭武帝,“苏阀世代为大秦砥柱,功劳太高赏无可赏,父皇早已不满权阀制衡皇权,苏阀到了那个地步更是威胁,因此父皇才想着苏阀获罪步天骑覆灭,父皇您说儿臣猜的对不对?若是不对,您为何对苏阀半分顾惜之情也无,当年如此眼下还是如此!”
一席话说完,昭武帝看着嬴华庭的目光更为深沉,自古没有做儿女的指责父亲的,且这位父亲还是天下之主,沈苏姀怔怔的看着嬴华庭的背脊,不明白她怎么会忽然如此冲动行事,这样的话且不说她在昭武帝面前说出来,只说她是如何想到的便叫沈苏姀觉得奇怪万分,心底为嬴华庭生出满满的担忧,御案之后的昭武帝面上已没有半分和煦,他看了嬴华庭一会儿,忽然开口看着殿门口的几个亲信内侍,“送二公主回宫养身子,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漪兰殿,去告诉皇太后,这折子上的人选朕都很满意,叫她看着定下罢。”
话音落定,嬴华庭顿时红了眼眶,好似从魔怔之中醒来,立刻再度向前膝行几步,“父皇,儿臣求您,求您为苏阀翻案罢,父皇,儿臣愿意嫁去北魏,父皇……”
“公主……”
殿前不得无礼,可听到嬴华庭嘶声道出此话,沈苏姀再如何沉稳也忍不住轻呼一声,然而嬴华庭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似得直直瞅着昭武帝,仿佛叫她明日坐上往北魏去的花轿她也是愿意的,昭武帝听到她这话眉头一挑,一双凤眸之中露出点点幽光来,看了嬴华庭良久,终是再度看向那几个小太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送公主回漪兰殿?”
嬴华庭着急起来,又准备往前膝行之时身子却一软,她跪了大半日滴水未进受烈日炙烤,浑身上下早就力疲,眼下这般情绪激动,自然再也支撑不住,沈苏姀眼睁睁的看着嬴华庭倒地,眸色一沉正要去帮忙之时昭武帝却看向了她,口中道,“华庭回了君临之后和沈卿走的很近,朕的意思沈卿当知道,跟着去劝劝华庭罢。”
沈苏姀听着此话哪里能说什么,当即领命起身将嬴华庭扶了住,早有人去请太医,沈苏姀并着几个小黄门直直将嬴华庭半扶着出了御书房,外头立刻有宫人抬来坐舆将嬴华庭放了上去,沈苏姀看着嬴华庭那模样便知她必定是中了暑气,心焦万分之时却看见申屠孤还等在外头,她也来不及对他说什么,当即跟着一行人匆匆往漪兰殿而去。
到了漪兰殿嬴华庭已经人事不省,满宫宫人见状一时人心惶惶,太医早已候着,问脉行针煎药好一阵忙活沈苏姀才放下心来,那太医刚走,漪兰殿之外便有昭武帝身边的御林军将这宫阁围了起来,公主要养身子,不可迈出这殿门半步。
沈苏姀坐在嬴华庭的床头看着她的睡颜发怔,不过片刻之间的变故,堂堂一个公主因为触怒的帝王被软禁,沈苏姀转眸从远处窗棂望出去,不用看也知道这漪兰殿中的宫人必定都慌了神,她们的主子乃是太后和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可眼下却是皇帝囚禁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这宫里的权势富贵哪样不是朝夕易变的,而今,轮到了二公主,轻轻的闭了闭眸子,沈苏姀心底的寒霜在这一刻结成了厚厚的冰凌,她等的事,终于有了结果。
火辣辣的日头一点点的西移,外头焦灼的暑气亦去了大半,沈苏姀僵坐在嬴华庭床侧,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地睁了眸子,沈苏姀见此眉头一松,立刻倾身上前,“公主,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喝水?太医已经来过,药也喂你喝了,眼下你若觉得难受便继续睡着。”
嬴华庭墨发披散在枕,早间在昭武帝面前不顾一切的锋芒早已散去,无神的双眸经过一瞬迷蒙之后才认出了是沈苏姀,大抵是想起了早前昭武帝的态度,她眼瞳一暗,看着沈苏姀便露出沉痛之色再说不出话来,沈苏姀好似看的懂她,见她如此便笑了笑,“公主不可为早先的事挂心,今日这一遭公主只怕得养上七八日才能全好,既然如此,公主不妨好生养病,今日皇上必定生气,待缓一缓咱们再图后谋如何?”
嬴华庭唇角几抿,看了沈苏姀一瞬忽然转过了头去,怔怔的看着帐顶,目光哀切又深沉,加上这一副病容,早前英姿飒爽的嬴华庭已经不见了,沈苏姀心头何尝不怒不痛,看到嬴华庭这般只能强扯了笑意来劝,“公主想那么多做什么,这几日公主安心养着,前朝有我看着,若是有个什么不妥,我来告诉公主便是。”
嬴华庭便又看了沈苏姀一眼,而后又望向了帐顶,默然良久才语声嘶哑的开了口,“苏姀,你不明白,父皇说到就会做到,他……他只怕不会替苏阀翻案。”
沈苏姀眸光微暗,想了想才道,“公主今日在皇上面前说的那些话……”
嬴华庭勾了勾唇,笑意有些苍凉,“很难想象吧?其实刚开始听到的时候我也是不信,我原本只以为此事只是关于父皇在位时的声明,可眼下却觉得或许别人说的也有道理……”
沈苏姀眉头一扬,“公主听谁说了这样的话?”
嬴华庭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痛色更深一层,却是摇了摇头,见她这般沈苏姀没由来的觉得有些不安,这边厢嬴华庭却又笑了笑,语声嘶哑的道,“你放心罢,这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论当年的事是如何,过了这么多年,的确应当给苏阀一个公道!”
沈苏姀面色一沉,“今日皇上已经大怒,公主怎可继续触怒龙颜?无论是谁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公主也不当这般横冲直撞的去和皇上理论,天家不比寻常人家,若皇上当真大怒,公主可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嬴华庭深深望了她一眼,“今日……今日是我冲动了,惹怒了父皇委实是不该,只是若是再来一次,我恐怕还是将忍不住,天家……我倒情愿我不曾生在天家。”
话音落定,嬴华庭转过头去再不说什么,沈苏姀浅吸口气,语气一时放缓了些,“公主和皇上乃是父女,公主难道要为了苏阀的案子与皇上反目成仇?还有,那嫁去北魏的话公主休得再提,公主自诩是苏阀的未亡人,若是让少将军在天有灵知道你嫁去了北魏她心底又当如何心痛?公主已经对苏阀仁至义尽,眼下,当以养身子为要!”
嬴华庭听着她这话苦笑一声,忽的闭了眸子,“倘若当年之事当真和父皇有关,且不知少将军在天之灵又当如何恨我?苏阀和步天骑,到底折损在嬴氏之手。”
沈苏姀心头一沉,喉头一时有些发紧,“少将军素来心疼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