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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只怕也是有芥蒂的,可若他是信了那术士之语的,他的境况实在更糟糕,不仅太子之位不会到他的手上,只怕真若孟南柯讲的那个故事一般,他仅仅只是昭武帝手中的一柄利剑,等昭武帝想要砍倒的一切都被他这把剑砍倒,他这把剑,是不是也会落得鸟尽弓藏的下场……
沈苏姀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一时心口都泛起了两分寒意,回过头一看,嬴纵面上却没有多余的情绪,只倾身蹭了蹭她的侧脸,摇头道,“太子之位并不着急。”
沈苏姀知道他心中所想,何况这太子之位兹事体大,不早作打算怎么能行,微微一顿,又道,“贵妃娘娘立后大典时辰已定,等贵妃娘娘成为皇后,想必立你为储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到时候有天狼军在手,朝中无人敢说什么,至于西岐,大殿下的案子还未完,自有的是法子牵制他们,本以为回来之后就可以继续查案,可眼下却是要被这个北魏太子搅和了。”
听沈苏姀为他打算,嬴纵唇角勾起了两分浅淡笑意,“拓跋昀在君临待不了多少时日。”
沈苏姀闻言便听出几分内涵来,回头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嬴纵眯了眯眸子,“你猜?”
沈苏姀蹙眉想了想,“北魏虽然抱着求和联姻的目的来的,可到底还是为了保证此番对付西楚没有后顾之忧,你……该不会是想将那十万大军南下的消息送到西楚去吧?”
嬴纵勾唇,“今日一早已经送出去了。”
微微一顿,狭眸补了一句,“就在他和你说话的时候。”
沈苏姀有些意外,随即想到拓跋昀那张极美的脸勃然色变的模样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一边点头一边道,“做得好,西楚虽然内乱,可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的,若是北魏的意图暴露,他们……只怕有的忙……”
嬴纵的眸光忽然扫向了放在一旁的星宫图,淡声道,“西楚不到亡国之时。”
沈苏姀闻言心中随即一松,若西楚真的到了亡国之时,北魏插一脚还不算,只怕昭武帝也必定得有些想法,到时候战事一起,百姓受苦她的案子也没了着落。
嬴纵好似能看明白她所想,握着她的手安抚道,“你既然在病中,这几日便不必出府,好生养着,其余的事你不必管。”
沈苏姀点点头,而后看定他,“那拓跋昀此番既然是抱着求和的心思来的,便不会将多余的打算放在我的身上,今日恐怕只是他一时兴起想要报复我而已,你……无需为了这等人再用什么手段,一着不慎,暴露了自己……”
嬴纵听明白了沈苏姀的话,却是不语,低头在她唇角印了一下,语声低低道,“今夜留在府中罢,你身子未好,待在我身边才叫我放心些。”
沈苏姀面色微醺,却是摇了摇头,“不成,前夜刚回来,昨夜留在了宫中,今夜若是不归府府中人定是要着急的,在这里待了大半日了,不好再过夜。”
嬴纵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般做想,修长的指尖勾起她肩上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语声漫漫道,“你府中谁最着急呢?那个叫沈君心的?”
沈苏姀抬手,修长的指尖落在嬴纵下颌上,微微一抬,学着他对她的模样与他平时,看清了他眼底的微光,她落满了星子的眼眸绽出两分笑意,“沈君心姓沈,我也姓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姐弟,连弟弟的醋你也要喝吗?”
她坐在他腿上,恰能与他墨蓝色的眸子相对,谁能想到叫外头那些人闻风丧胆的九章亲王能被一个女子这般调戏似得挑起了下巴呢,就连嬴纵自己也有些微的不适,可他随了她这胆大包天的动作,定定看着她,“他可不是你的弟弟。”
沈苏姀轻笑一声,“可是我们眼下不管是名义上还是血脉上都是沈家的孩子,你放心,他在我面前十分乖觉,可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对他亦有自己的分寸,嗯?”
嬴纵唇角微动,到底不曾说什么,只一把抓住她落在自己下颌上的手,将她的指尖在唇间吻了吻,而后盯着她的眸子用她的指尖在自己唇上点了点,沈苏姀眸光一缩,面上升起了温度,被他这么瞧着抱着,这般呼吸相闻的距离,他这般赤裸的眼神,这一本正经的书房所在忽然处处充满了旖旎暧昧的火星,沈苏姀不自觉吞咽了一下,迟疑一瞬才缓缓地靠了上去,甫一触上,他的大手已落在了她后颈之上,和风细雨般的含住她的唇,一点点的舔弄吸允,探舌而入,亦是温柔的充满了怜意,沈苏姀渐渐软了身子,待呼吸不上来时他才将她放了开,嬴纵瞧着她微闭着眸子趴在他胸前的模样地笑一声,“可够温柔够亲切了?”
沈苏姀咬了咬唇与挣着下地,嬴纵倒也没阻拦她,只走到一旁拿过她的斗篷为她披在肩上,牵了她的手下楼去,“我送你——”
两人走出天枢阁大门的时候楼下清远正等着,清远看着沈苏姀的眼神十分深长,沈苏姀想了想,到底不曾挣脱嬴纵的手,嬴纵看了看清远又看向沈苏姀,“让清远送你。”
嬴纵话音落定还想拉着她往府门走,沈苏姀却扯了扯他的衣袖,摇头道,“我自己出去便可,你累了许久眼下早些去歇着吧。”
她目光真诚,嬴纵怔了怔才点头,“好。”
见他如此听话,沈苏姀莞尔一笑,放了他的手看了清远一眼,清远一笑,往前走了几步抬手一请,“沈姐姐,这边走。”
沈苏姀便随着清远走了出去,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一边走一边似乎在说着什么,嬴纵站在原地看着,直到两人的身影被重重楼舍挡住才回过神来,容冽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在了他的身后,看到他回神忽然走上前来递上了一样东西。
“主子,从三个月之前就开始查了,这是刚送回来的消息。”
嬴纵将那小小的信笺接过手来一看,眉头急促,更抬眼看了沈苏姀身影消失的方向一眼,默了默,指尖一动,那小小的信笺当即化作了一把齑粉,嬴纵眸光深凝,隐隐含着两分担忧,语声沉沉道,“继续查,他们两人的身份都要确定……”
容冽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稍稍一顿,容冽又迟疑道,“若此事为真,那沈少爷……”
嬴纵眸光微暗的转身入了天枢阁的门,语声低寒道,“当然是离她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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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回到沈府的时候果不其然沈君心在伽南馆等着她,一张小脸面色黑沉,盯着她不发一言,香书香词迎着她进了门,香书轻咳一声道,“侯爷,太后的赏赐和太医院的药方都送来了,本是等您回来的,最后您久久未归,奴婢将那些东西都入了库房,您可要过目?”
沈苏姀摇了摇头进了内室,“你将药端来便是。”
香书闻言便退了出去,沈苏姀解了斗篷坐在榻边,沈君心便黑着脸站在了不远处定定看着她,沈苏姀对他这般耍脾气的样子有些无奈,失笑道,“有话要说?”
沈君心抿唇,不语。
沈苏姀见此便摆了摆手,“没话说便去歇着吧!”
沈君心深吸一口气,“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沈苏姀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瞧着沈君心,“你在和谁说话?”
见她面色严肃起来,沈君心耸了耸鼻子也有些怕,委屈的瘪着嘴道,“你回来便不理人,昨天又是一夜不归,今日分明早早的出了宫却是眼下才回来,回来了也不与人说话,你的心思是打算一点都不留在府中了么?”
沈苏姀眉头越皱越紧,“你在说什么胡话?”
沈君心撇过头去,“你心里明白!”
沈苏姀看着他这模样笨有两分愠怒,可一时倒是低笑了出来,看着沈君心那别扭的样子试探着道,“你不是想哭吧,你想哭便哭,我也不是没见你哭过,不会笑话你!”
“谁想哭?!”
沈君心恶狠狠地转过了头来,那模样本来是有几分狰狞的,可眼下沈君心面上有两分玉雪可爱的婴儿肥,这狰狞的表情落在他脸上当即有些好笑,沈苏姀眼底笑意愈甚,摇头道,“你不想哭你瘪着嘴做什么,你小时候在我面前哭的可怜兮兮的你都忘了吗,我是你姐姐,你想哭就哭,我不会笑你,喏,哭吧。”
沈苏姀说着又转过了头去,一副你哭吧我不看的模样,桌案上整齐的放着今日的邸报,她顺手拿在手中一目十行的看了过来,半晌这边厢都没动静,一转头,却见沈君心眼眶红红的看着她,虽然没哭出来,可却是十分可怜,沈苏姀心底失笑,也有些心软,摇头一叹,“好了好了,我这来回是有些着急,你过来跟我说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