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音落定,堪堪从角落山石之后走出一道身影,沈苏姀定睛一看,落在匕首之上的手缓缓地松了下来,上前几步走至绝影身前,看着那挺俊的身影沈苏姀心中略有两分不安。
“这么晚了来沈府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黑暗之中的身影挺秀而硬朗,来人上前两步,赫然露出一张带着疤痕的脸,一开口,亦是粗噶难听的语声,“主子,今日傅凝给忠亲王送去了一本镇南军死亡战士的名册,那名册之上有此前忠亲王放在镇南军之中的人,眼下忠亲王知道了秦王此前乃是在故弄玄虚。”
沈苏姀看着沐萧的眸子皱了皱眉,傅凝怎么会……
想到适才送她回府之人,沈苏姀面上闪过两分不自在来,轻咳一声道,“这件事不足挂齿,这一次秦王本就未曾打算对忠亲王致命打击,稍后秦王只怕还有动作,你且安心伏与忠亲王身边便是了,当心些莫要暴露自己!”
沐萧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眼底闪出两分微光,“另外,忠亲王已经知道秦王与您走的比较近,心中只怕也是有所计较的,他亦知道主子您成为了苏阀之案的主审,还特意叫人去告诫老侯爷莫要掉以轻心,此前忠亲王对主子颇有拉拢之意,往后不知他会如何。”
沈苏姀闻言唇角微抿,看着沐萧眸光略有些怀疑,“今夜来就是为了说此事?”
沐萧眸光一闪,默了默才道,“小人今夜大胆前来是想问问主子,留在秦王身边的人是不是大哥……”
沈苏姀眸光微暗,看了沐萧片刻,“如果真的是沐沉,你打算如何?”
沐萧听着这话心中便已经明白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沐沉了,他眼底闪过两分似喜似伤的情绪,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默然一瞬,他忽然抬头看着沈苏姀道,“步天骑之仇不共戴天,即便是大哥亦不能让沐萧改变初衷,大哥留在秦王身边必定是有什么缘故,主子不方便暴露身份,那边让沐萧去,沐萧相信大哥绝不会背叛步天骑!”
寂静的庭院之间是沐萧咬牙切齿强自克制的话语声,沈苏姀闻言眸光微深,看了沐萧一瞬忽然道,“沐萧,假如秦王并非是当年步天骑大案的幕后黑手呢?”
沐萧闻言一愣,断然否定,“绝无可能!当年之事主子和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若非是秦王带着天狼军离开九巍山为焉耆大军让开了道,又怎么会有那屠城之事,没有此事也不会做事我们的通敌之罪最后百口莫辩含冤而死!”
微弱的昏光之下沈苏姀的眸光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沐萧见此心头生出两分意气,“主子怎可如此,从前在九巍山之时主子便曾对秦王心软,今次怎么又开始相信秦王了?当年步天骑大胜,天狼军中还因此哗变过!”
沈苏姀眉头微蹙,“什么叫次次对秦王心软?”
沐萧抿了抿唇转过头去不看沈苏姀,低低的语声压抑又懊恼,“主子只怕是忘记了,在赵武二十六年年末的那场大战之后,主子多番提出与天狼军一起作战,若非是我们几个反对强烈,最后的那一场大胜也不会是我们步天骑的功劳!”
“我提出与天狼军一起作战?”
见沈苏姀语气疑问,沐萧便想起了她因为那次受伤而记忆模糊之事,顿了一顿,语气放软了些,“不是主子的错,是那秦王当先派人与主子商议,从前两军作战都是单独行动,可是那个时候秦王说为了彻底的打败焉耆欲与步天骑合军,笑话!步天骑怎么能和天狼军合军?!我们都知道他不过是想借力争功罢了!”
沈苏姀被沐萧几句话说的心头一阵紧跳,这些事情在她的脑海之中从来未曾出现过,按照她的记忆,前世与嬴纵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又怎么会同意他那合军之策?!而他,又怎么会主动提出合军之策,沈苏姀拢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一攥,思绪刚刚转动,脑仁儿被撕裂的疼又再度涌现了出来,咬了咬牙,沈苏姀看向沐萧,“现如今我已确定在秦王身边的确实是你大哥不错,你现在身份多有不变,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我欲匡扶秦王上位,在我没有别的命令之前,你不可对秦王做不利之事,还有你大哥,他并未背叛步天骑!”
沐萧闻言眸色巨变,“主子!”
沈苏姀忍着脑仁儿的疼眸光一狭,眼底暗光明灭立刻让沐萧心头抽紧,她深吸口气定了定神,语声郑重而低寒的道,“期间许多旁枝末节我亦没有全部了解,等我全都知道了自然会告知与你,今日我的命令已经在此,你若是不遵,便是未将我看做你的主子!”
沐萧眸光复杂的看着沈苏姀,良久才紧了紧拳头,底下眸子去,语声一时也有两份哀伤,“小人怎敢忤逆主子,小人只怕那秦王发现了主子身份欲要加害主子,主子从前与如今都不易,小人便是万死也定然遵从主子的吩咐!”
沈苏姀被他这模样搅得心头一乱,又安抚了两句才让沐萧从无忧山的方向离开了,看着沐萧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沈苏姀深吸口气摇了摇头,使劲克制着自己不去想旧事,趁着夜间的凉风站了一会儿,又为绝影添了夜草才走了出去!
夜半时分,那漫天黄沙的梦境再度卷入脑海!
尸骸遍野的山谷触目都是猩红的血色,折断的刀剑,被血水糊住的枪戟,被战火焚烧的正剩下一般的褴褛战旗,那一张张绝望的脸,那一双双满含愤怒未曾闭上的眼,有多少人死去,沈苏姀便有多少个理由坚持下去!
睡梦之中她自己仍然只是一抹透明的魂魄,硝烟滚滚,黄沙蔽日,沈苏姀恍惚之间好似看到了一个个魂魄从哪些残肢尸骸之中脱离而去,与她一样皆是透明的形状,那些魂魄之中大多数都是她熟悉并且能叫出名字的,沈苏姀心头一动,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魂魄只想跟上去,奈何眼看着透明的魂魄随风而起越飘越远,可她自己却只能停在原地动弹不得,沈苏姀心中焦急万分,哪怕只是魂魄呢,哪怕再多说一句话多看她一眼也好呢!
沈苏姀只觉得自己已经急出了一身冷汗来,可身上好似被压着一座山似得分毫动弹不得,某一刻,她陡然睁了眸子,黑漆漆的墨瞳之中尽是虚无与沉寂,过了良久那眼瞳之中才恢复了一点生气,沈苏姀渐渐回神,浑身上下皆是冰冷,抹了一把额头堪堪似洗过脸一般,沈苏姀深吸口气,将眸子缓缓闭上又睁开,转头看去,晨光微曦,全新的一天已经来了!
用过早膳沈苏姀便着了雪色的常服往宫中去,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行至内仪门之前,此番她并没有朝内宫而去,反倒是转道朝着崇政殿的方向而去,崇政殿似乎尚未散朝,沈苏姀一路到了御书房之前,守在那处的小黄门是认得沈苏姀的,赶忙恭敬将她引进了御书房之外的等候之所,此刻的御书房之中正有殿中省的太监在收拾封存日久的折子,看着忙碌的宫人们进进出出,沈苏姀不知不觉便将思绪落在了昨夜沐萧所言之上。
她只以为她忘记的大抵只是战场常事,可如今看来,却似乎不尽于此!
脑仁儿又有些发疼,沈苏姀及时的止住了思绪,可饶是如此眼前还是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她微微一个踉跄,差点就没有站稳,经过她身旁的一个小太监见状当即用手上的拂尘将她一扶,见她站稳了才关切的一问,“侯爷可有不适?”
沈苏姀定了定神摇头,“无碍,受了点凉。”
那小太监正抱着一大摞被封好的折子与草拟过的圣旨,因是撤出一只手来扶了沈苏姀一把,那一摞册子便有些摇摇欲坠,听沈苏姀如此之言,他便转头看了一眼崇政殿前殿的方向,而后解释道,“侯爷再等片刻,朝会应是快要完了。”
沈苏姀点了点头,那小太监恭敬的点点头便欲从沈苏姀面前走过,然而他刚走出一步那放在最顶上的折子“啪嗒”一声落了下来,沈苏姀见之便走出一步俯身将那折子捡了起来,本是贴上了封条的折子因为摔得太狠封条已经断裂开来,沈苏姀未曾发觉,捡的时候只拿了一半,如此一来她抬手之时那折子便在她面前打了开,沈苏姀自然知道这些折子不得为外人所知,一眼扫过,她当即将那折子重新合了上!
虽然只有一瞬,可沈苏姀仍是将那折子上的内容看了个大概,她略弯着的身子微微一滞,而后才直起身子将折子放在了小太监怀中,那小太监见那折子摔坏并未露出别的表情,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对着沈苏姀感激的弯了弯身便走了。
沈苏姀看着那小太监的背影走远,一颗心却在狂跳,那本折子并非是门下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