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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洒然流火,嬴纵挺俊的身影陡转似月下妖,她见惯了他干净利落夺人性命,却不知他竟也能舞出如此诡谲奇幻的剑法,十多人围在他周身,可沈苏姀眼底却只能瞧见他一个,血气浮动,月色泛红,黑衣人逐个倒下,他周身剑意未断,似是没杀够。
遍地尸骸,他一人背对着沈苏姀独站其间拭剑,马嘶骤响,赤焰从树林边上向她走过来,沈苏姀一身墨袍走出那涵洞,看了看死尸衣饰眉心紧蹙。
“他们如何找来的?”
赤焰走至沈苏姀身边,亲昵的在她手边撒着蹄,他的袍子又长又大,她只得将袖子挽起,玄墨之色与那洁白皓腕交相辉映,竟奇异的叫人心头意动。
嬴纵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擦完剑上的血迹忽然俯身捡起了地上刺客的长剑,沈苏姀正不解其意,却见他扬手挥剑,竟向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下去——
沈苏姀耳边一阵轰鸣,似乎听到了利剑破肉之声,她看着嬴纵愈发不解,嬴纵却已经转身走了过来,拉过赤焰的马缰翻身而上,又朝她伸出手。
“做什么?”
嬴纵看着她不情愿的模样唇角一抿,用尚未受伤的右手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坐在马背,沈苏姀眸光一扫看到赤焰背上挂着的箭袋,里头一根刻着“七”字的长箭孤零零的留着,她正欲细看,忽有一只手伸过来将那箭抽出扔了出去,沈苏姀一怔,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心头骤然又腾起怒意——
“怪道我甩不掉那些人怪道他们能找来此处,原来一切皆是王爷之意!”
临行之前他曾给她一把箭,现在看来必定是那箭上有蹊跷,若非如此,她怎会被杀手找到?!
感受到沈苏姀周身不善的气息,嬴纵唇角微抿,“他们能找到你,本王也能,有本王在你才没死。”
他竟能看透她所想!
沈苏姀怔了怔看向前路,“要回去?”
她一问,嬴纵已经挥鞭,乃是默认。
耳边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沈苏姀不由转头去看他受伤的左臂,自从入林之后便有连番的刺客出现,他想必是早有预料,可这番自伤又是为何?
见那血流的极快,沈苏姀从自己骑装裙摆上刺啦撕下一块,一把攥过他的手臂,干净利落的打好了结,“王爷乃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如此自伤……”
她语声凉凉透着讽意,熟不知嬴纵看着她轻准快牢的包扎手法眉心已紧紧皱了起来,可等她一语落定,嬴纵眼底却透出一抹冷酷的玩味,“你在担心本王……”
沈苏姀背脊微僵,抿唇道,“若王爷死了,沈苏姀可能活?”
“呵——”
嬴纵喉间爆出声低笑,俯身凑在她耳边一语,“是,本王若死,你自不能独活!”
他语气幽幽,说的沈苏姀心头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
马儿疾驰半刻,刚越过一处山梁沈苏姀骤然看到漫山遍野的火光,似有大量人马出动,更似在寻找什么,沈苏姀心头一动,抬头去看他时却只看到他冷峻的下巴,她心头暗自警惕,果然不多时前方就有人迎上来。
来人沈苏姀熟悉至极,乃是卫城,他一身戎装疾奔过来,还未近身便已高声喊道,“末将奉命来寻王爷,王爷可安好?”
眼看着卫城便至跟前,嬴纵却一言不发,沈苏姀正有些不安,肩头却蓦地一沉,转头一看,嬴纵竟将整个身子靠在了她的身上,好似昏睡过去一般,沈苏姀心头一急,下一刻卫城便到了跟前,见此情形惊骇一问,“七王爷出了何事?”
他倒得太是时候,沈苏姀挺直着背脊承受着他的重量,却是心乱如麻不知他到底做什么打算而她该如何应付,眸光几转,她抬头语声颤抖道,“王爷遇刺,受了重伤——”
------题外话------
儿童节快乐~!哈哈,我们都是大儿童~!
关于女主被男主欺负的事情,是这样的,一来是女主目前位份却是还没上去,地位悬殊怎能反抗?何况女主另有所图,后面女主肯定会有一个很大的身份转变,在此先不剧透,二来,女主基本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谓喜欢你才欺负你哇~!
☆、040 有本王在怎会叫她绶伤 (端午快乐
天色阴晦,乌云团布,似有暴雨将至。
沈苏姀着一身湖蓝云锦宫裙,步伐极快的走在回廊上,刚转了个弯眼前竟闪出个人,脚步一顿,沈苏姀有些意外,乃是沈琳琅。
“你跟禁卫军说了什么?”
沈琳琅着一身紫色宫裙,眉头高挑,语气带着质问。
沈苏姀眸光平静的扫她一眼,“不知三姐指的是什么——”
沈琳琅狭眸冷笑,“我不知你用了什么招数得了太后欢心,亦不知为何七王爷选你同行,可你应当知道七王爷遇刺之事非同寻常,你若是说错一句便要牵累许多人!”
四下无人,沈琳琳的声音有些尖利的刺耳,沈苏姀眸光微沉,看着沈琳琅略带不解,“三姐的意思苏姀还是不懂,不知苏姀哪句话说错了,又是牵累了谁?”
“七王爷昨天半夜遇刺,今晨申屠的家臣便全被圈禁了起来,你当真没乱说什么?”
沈琳琅前来骊山便走的是贤妃申屠婉的路子,此刻知道申屠家出事她又如此激动……
沈苏姀心中恍然,面上却有些无奈,“三姐以为苏姀一言便能左右今上之意?何况只是圈禁几个家臣而已,对三皇子并没什么影响。”
见沈苏姀一语道破,沈琳琅眼底竟无半分异色,复又凉声道,“你且不要忘了三皇子曾对你出言相护。”
沈苏姀一笑,“自不会忘。”
见此沈琳琅便再无话好说,扫了眼她手中拿着的东西眸色微变,眼底兴味一闪而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是要去太后那里吧?七王爷养伤都在寿宁殿果真深得太后宠爱,不过今日……寿宁殿来了位贵客。”
沈苏姀不知她意味深长的话语是指的什么,挑了挑眉沈琳琅却已自顾自离开,沈苏姀不置可否的继续向前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叠好的墨色长袍眼底闪过两分暗色,她以为是窦阀,可他对付的竟然是申屠,果然是鬼性难测——
天气闷热潮湿,眼看着要落雨沈苏姀不由加快了步伐,寿宁殿遥遥在望,前路却被一群人挡了住,那是一处荷花池边,数十个身着禁卫军军服的士兵正在团团围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沈苏姀挑了挑眉走过去,却见池边湿地上躺着个人影。
禁卫军们亦是发现了沈苏姀,知她是太后身前的红人连忙恭敬让开前路来,有几人将那躺着的人影挡住,似是害怕叫她瞧见,沈苏姀对诸人点点头快步走过,好奇心驱使之下朝那人影瞟了一眼,这一瞟,她不由顿下了脚步。
“这是怎么会事——”
她本不当过问,可即便只看到了那人的半张脸沈苏姀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见她问问题,禁卫军们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其中一人有些犹豫的上前一步低声解释起来,“让姑娘瞧见真是小人们的不是,这位乃是窦家世子爷最器重的护卫教头,昨个夜里大抵是喝多了,竟然跌进这荷花池里,今日午时才被人发现,我等正等窦家来人将这尸体领回去。”
沈苏姀晃眼扫过去,身形魁梧的人已经完全没了呼吸,因泡了许久肌肤有些青白发胀,看着十分骇人,可这般身手高超的人会跌进荷花池里?
沈苏姀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却总觉得有些怪异。
她似是不敢再看,朝几人点点头便转身朝着寿宁殿而去,刚走出几步却在荷花池对岸瞧见个秀竹般的身影,依稀仍是那一抹蓝袍,此刻正背对着她离去,沈苏姀眉心紧蹙,心头那抹怪异之感越发强了,是巧合还是……
不出片刻申屠孤的身影便消失不见,沈苏姀电光火石之间又想起了他的那句“别怕”,心头浮起疑云,一时说不上是喜是忧,一边沉思一边走进寿宁殿,迎面正有几个嬷嬷往外走,她们手中拿着锄铲抱着花盆,似是行宫花匠,沈苏姀未曾细看,与一人擦肩而过之时却见那人手中花盆猛然一斜,沈苏姀下意识伸手扶住,那宫人大松口气赶忙道谢。
“奴婢该死,多谢姑娘。”
沈苏姀点点头不置可否的向前走,可刚走出一步她的身影便顿了住,猛的回头看去,适才那抱着花盆的嬷嬷已经快要走出殿门,虽然年纪已是不轻,虽然只是个下人,可那身形仪态却与旁边几人全然不同,沈苏姀呼吸骤滞,下意识就转身想追上去——
“五姑娘,太后在等您呢。”
脚步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