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怂拿!
嬴纵缓缓地抬了眸,墨蓝色的眼瞳幽幽的望着沈苏姀,嬴策未曾听懂他的话,可眼前的她却听懂了,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想安抚他?嬴纵缓缓地狭了眸子,眸光深重。
沈苏姀在嬴纵那诡异的目光之中有些微的不自在,眸光一转看向别处,轻咳一声道,“不管怎么样,明日澹台珑就要走了,八殿下心心念念也就一时半刻,总会忘记的。”
嬴纵见她如此说看着她的眼神更为玩味,这样的他才是沈苏姀熟悉的他,她被他这般看着面上不知怎地有些发热,嬴纵微抿着的唇角缓缓地勾了起来,下颔微收,身子倾了倾,“唔,需要本王谢谢你安慰本王吗?本王没有绝影马,却有别的,你说说看想要什么?”
沈苏姀眉头一挑,黑漆漆的眸子陡然睁大,显得十分意外,“王爷需要别个安慰吗?沈苏姀安慰谁也不会安慰王爷,王爷万万莫要自作多情!”
沈苏姀说完便听到内室有动静,当下便起身朝内室而去,嬴纵看着她那极快的步伐唇角的笑意加深,他的眸子仍是半狭着,久久钉在沈苏姀消失的那处,那笑意,半分未达他眼底。
嬴策的那点小情绪对于嬴纵和沈苏姀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澹台珑亦不会是任人摆布之人,他们都以为只要明日里澹台珑一走此事便可告一段落,外头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上苍将他们这一番闹剧看在了眼中,于是,上苍要和他们开个小玩笑。
华灯初上,沈苏姀本是陪着陆氏一起朝锦绣殿去的,可刚走出寿康宫陆氏忽然想起了这几日里她为皇帝新做的一件斗篷,虽然皇帝的衣饰皆有司针纺负责,可是太后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哪里是司针纺的人可比的,更何况那斗篷的料子用的乃是寿康宫库房之中最好的冰蚕丝加银狐毛皮制成,自然是贵上加贵,陆氏大抵是病的久了,老觉得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近来竟然亲自动起了针线,到底是慈母心肠,沈苏姀不忍让她的心意落空,主动请缨要将那斗篷给皇帝送去,陆氏自然高兴,当下便让她一个人返回了寿康宫。
夜色沉沉,沈苏姀取了斗篷之后径直朝天寰宫去,这一次的天寰宫再没有前次五殿下出事的那晚戒备森严,侍卫们无一不认得沈苏姀,见她替太后送那价值无价的斗篷,赶忙通报之后将她放了进去,待入了天寰宫宫门,一个小太监为她领路。
“沈姑娘,皇上还在崇政殿未归,今日事多,只怕还要等一阵子呢,您不妨先将斗篷教给小人,宴会只怕就快开始了,您不妨先去锦绣殿?下人们都在寝殿等着的,等皇上一来便为皇上穿上,到时候只怕没时间招呼您。”
听小太监一言沈苏姀当即点头,那小太监接过斗篷便要送沈苏姀出去,沈苏姀笑着阻了他,“公公不必送了,宫中的路我认得,待会子只怕忙得很,公公快去准备当心挨骂。”
那小太监闻言自然满心感激,连连道谢的看着沈苏姀走了。
刚拐了个弯,沈苏姀手中的宫灯便被她吹熄了,将宫灯扔在一处角落,沈苏姀却朝并非着出宫的路走去,脚下的这条路沈苏姀只走过一次,她心中却记得分外清楚,走过一段弯绕廊道之后,沈苏姀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在禁卫军来回巡逻的空隙,她身形一跃落在了一道门前,伸手一推,如同一尾灵巧的鱼一般悄无声息的滑了进去。
这间书房乃是昭武帝嬴渊在天寰宫处理政事之用,前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嬴纵为了带她躲避外面的禁军,这一次,则是她独自一人,移开书柜,走入暗道,借着夜明珠的光只暗道尽头,学着嬴纵的样子打开第二道暗门,而后,沈苏姀没有意外的进入了此前的那间暗室。
仍然是一处女子闺房模样的所在,紫色罗帐银色的盔甲红玉的桌案,每一处都未曾变过,沈苏姀眸光沉凝眉心微蹙,脚步轻巧却稳健,她没有时间看别的地方,直直的朝那面存放着女子画像的墙面走去,轻轻一推,墙面被打了开!
沈苏姀明亮的眸子却在看向那墙内空间之时陡然一暗,那推开墙面的手也顿在了那一处,原本挂着女子画像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她呼吸一滞,将那墙面一合便朝屋子里四顾一番,细细看过去并未发现那画像的所在,眸光深深的一沉,她欲按照原路返回,可就在她刚推开那暗门之时隔着一条幽暗的廊道竟然听到了来自外面书房的人声!
“答应皇上的事都已做到,希望皇上言而有信。”
阴测测的黑暗中,沈苏姀屏住了呼吸,掌心尽数都是湿热汗意,听到那声音的一瞬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一股子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漫上,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预料之中的响起了昭武帝的声音,“这是朕的圣旨,你且看看满不满意。”
窸窣之声传来,另一道平静的声音略有两分微颤,“很满意,多谢皇上——”
昭武帝语声依旧和煦,“你哥哥本要来君临,可这次朕没让他来,朕打算送他一份礼物。”
另一人闻言一笑,“莫非皇上是打算送他我手上的圣旨?恐怕他不会喜欢。”
昭武帝默了默,发出一声莫测的笑意,“不,他会喜欢的。”
另一人似有不解,却未再问,只道,“宴会快开始了,皇上先请。”
几句简单的对话完毕,随即外面便响起了窸窣的衣衫摩擦声和脚步声,听着那声响越来越远,随后啪的一声响起了关门声,冷汗淋漓的沈苏姀这才松了口气,又在那黑暗之中等了一阵沈苏姀才重新打开机关走出门去,书房之中一切如常,刚才说话的二人什么痕迹也未曾留下,沈苏姀一颗心跳如擂鼓,隐在门后观察了半晌,终于趁着禁卫军们巡逻的空荡闪身走了出去,稍稍强了些的内息提起,沈苏姀不敢有任何怠慢的往天寰宫宫门之处走。
守卫的禁军看她气喘吁吁的出来不由得有些诧异,沈苏姀有些赫然,“本想自己走出来,却不想还是有些逞强,适才竟然迷路了,好半天才走出来……”
沈苏姀本就长着张精致无害的脸,素来温婉从容的她少见的露出孩子气的表情,侍卫们相视而笑,其中一人上前好心提醒,“沈姑娘快去吧,皇上圣驾已走,只怕宴会就要开始了。”
沈苏姀赶忙道了句谢,走出侍卫们的视线范围之时才松了口气,远远看去,锦绣殿那一方果然是灯火通明恍若琼楼,更有丝竹之声悠扬而至,沈苏姀脚步疾快,心中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刚才二人的对话在耳边回绕,一时间让她脑海之中一片混乱!
今夜有宫宴,是以巡逻的侍卫颇多,来回的太监宫婢亦不在少数,沈苏姀这般模样频频引得人瞩目,她却一时顾不得这许多,眼看着锦绣殿遥遥在望了,她一颗心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来,连她自己也不知她的紧张从何而来!
走至锦绣殿之前,来来回回的宫人们正在准备美酒佳肴,今夜既然是为了北魏和焉耆的三位贵客践行,所备之物除了大秦的风味儿之外更有焉耆和北魏的吃食,足见大秦对待两地贵客的诚意,沈苏姀走至殿门口才顾得上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深吸口气,面容之上又覆上了从容之色,抬步进殿,眸光疾快的在殿中扫过,却见主位之上昭武帝已经落座,此刻正在和太后陆氏说着什么,两人面上都是和煦的笑意。
沈苏姀微微松口气,从大殿一侧往主位而去,一边走眸光却还未停下,殿中包括忠亲王和八殿下的皇子公主们都到齐了,便是连晋亲王都在,却唯独差了嬴纵,而这边厢的客位之上,拓跋卓和拓跋浅洒然落座,却不见澹台珑,沈苏姀心头咯噔一瞬,这边厢太后已经朝她招手,“丫头快过来,怎生去了这么久?”
感觉到昭武帝也在看向自己,沈苏姀一边朝主子们行礼一边不好意思道,“又走错路了。”
陆氏不由笑起来,“你这个丫头……”
陆氏话音落定,沈苏姀面上的羞赫之色还未褪去,恰在此时,殿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道又急又重的脚步声,沈苏姀一颗心陡然一震,转过身去,只见禁军副统领卫城正面色惨白的从殿门口一路走进来,他身上带着肃杀之气,银色的铠甲锵锵作响,在他的胸腹和手臂上到处都是触目尽心的殷红血渍,几乎在他出现的一刹那,沈苏姀就能断定出了大事!
“怎么回事!”
陆氏最先反应过来,赫然一声震得大殿内外一片死寂!
卫城铮然跪地,看着上首的诸位主子抱拳,“皇上,太后,澹台公主遇……遇刺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