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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手上正握着把短匕首,她面容淡淡的垂眸将那匕首插入腰间蹀躞带中,众人只听“咔嚓”一阵异响,随即那本是迎风飞舞的彩旗竟然哗啦啦的全都倒在了地上……而那旗杆不知何时全部折断,断口处整齐如新!
彻底的寂静——
复又抬眸,沈苏姀眼底平静一片,在人心逐鹿的游戏之中,通常最善于隐藏自己的才是赢家,可有时候,你需要偶尔让他们意外。
“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厉害……”
还是那人幽幽一声赞叹,周遭众人瞬时醒过神来,宫人们连忙为众位贵客牵马请安一番忙乱,入口处的众人都下得马来,只听其中一人又笑道,“八弟可是自惭形秽了?”
“若因别个胜你某处便要自惭形秽,那三哥只怕也要日日自惭形秽了!”
话语中似有暗流,沈苏姀眸光微扫,只见入口处锦绣成堆华服耀目,正欲细看,却蓦地对上一抹深海墨蓝,眼瞳一疼,她复转头看向高台,之间西岐茹正朝她赞许的笑笑,西岐阑珊满是凝重的看着她不知其意,再看窦澜,她垂眸把玩着手上的茶盏,面色阴晴不辩,而陆氏面上正带着满意的笑意,朝她招手——
入口处众人都朝着高台行去,沈苏姀便也松缰下马,然而就在她抓着马鞍侧身抬腿之时,一直喘着粗气的马儿忽然嘶鸣起来!
变故突生,只见那良骏马头高昂扬踢怒尥,竟是狂性大发在原地打起转儿,似是要将沈苏姀狠狠甩下马来,沈苏姀此刻本就力疲,脚下一滑腕踝便被绳子套出,眼看着整个人就要坠马,她腰身一扭险险攥住了马鬃一把,马儿吃疼,顿时更为疯狂,竟猛的转向朝马场一侧的树林狂奔而去!
沈苏姀小小的身子动弹不得的坠在马侧,眼看着就要葬身马蹄之下……
“怎么回事!”
状况来的太过突然,一直看着沈苏姀的陆氏最先反应过来,不由惊得大喝一声,然而她的话音还未落地,另有一匹通体全黑的骏马已经追了出去,马上之人玄金长袍加身,宽肩长臂身手迅捷,不过一瞬就已绝尘而去!
“七哥怎么……”
八皇子嬴策瞧着那背影喃喃一句,高台上的陆氏猛的转头看向旁里侍卫长,“在看什么,还不派人跟过去!若她们两个有什么差池,你们都等着陪葬!”
卫兵们立时御马追去,忽然安静的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了深思。
一个刚得太后青睐的权阀小姐,一个在昨天杀了窦阀门人的鬼面亲王,还有一匹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的皇家御马,这个宫里……从来不缺好戏。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拍毕业照所以早上没来得及更新哈~
☆、017 衣服破了
狂嘶震耳,怒蹄泼沙!
五尺高的大马疯驰如电,随时都会将马侧之人甩出去!
沈苏姀拧身勾背,仿佛虚空之中一双手相扶,只觉林间风声一滞,本是摇摇欲坠的身形不知怎地一跃便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群鸟惊飞,为皇家小型狩猎所备的树林占地面积并不大,前面尽头在望,身后禁军跟来,沈苏姀知道,她的时间并不多。
骏马愈躁,蛮狠癫狂,沈苏姀一改往日从容,眉眼之间立显狠色!
腕粗的赤红长鞭扬起,毫不留情的落在马背上,它欲快,她便让它更快,幻影般的驰出百步,马儿终于力疲,速度伴着粗重的哼哧声减慢,沈苏姀此刻方才狭眸勒缰,至马儿无力而定,高举长鞭重重抽打在马股马背上!
凌厉鞭势含冷含煞,每一下都能让马儿狠颤一分,沈苏姀眸光冷冽,仿佛要就此铲去它所有的锐气与不羁,从一开始她便知道这是一匹未曾驯服的烈马,马场之中不敢作停的疾驰也正因如此,本以为已扼其烈性,却不想其癫意如此之盛!
今日若有人丧命于此,这便只是司马监小太监的一个“失误”,这宫中从来不缺这般龌龊阴诡,可是谁这般心急的想要她的性命?
空气中血色浮动,马嘶渐哀,忽的曲膝一跪,沈苏姀凝神深思,手中动作熟练利落眼底却越显沉厉,这世道残酷无常,只有比别人狠方才活的下去!
眸光一闪,她仿佛又看到了黄沙漫天,战事多时,但凡缴获的战马皆要以此法驯服之,在她手中,不知有多少残暴烈性的马儿乖乖臣服,今日这个,实在寻常……
劲风忽至!
凌空飞来的长鞭至沈苏姀背脊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墨色的长鞭灵蛇一般缠上她的腰身,一股猛力骤然将她向后一拉,身子凌空飞起又一坠,还未回神便落在一个怀抱中!
“这马虽该死,却不必你动手。”
低寒的话语风一般的钻进耳蜗,沈苏姀背脊一僵,整个人好似被点了穴一般愣了住,那森森的青铜面具就在她的头顶,身后那温热有礼的胸膛亦是提醒着她——是他!
“本王倒不知……沈姑娘竟深知此等驯马之法。”
意味不明的话让她眉心紧蹙,他何时跟上来她竟是不知!
带着血色的长鞭被沈苏姀紧紧握在手中,耳边轰然一声响,转眸看去那马儿竟已失血倒地,短短的静默,身后复又有马蹄声响起。
大手覆上她的小手,他欲拿走她的马鞭,她不放——
那蹄声越靠越近,两人的僵持莫名诡异,某一刻,沈苏姀松了手。
侍卫长钱程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嬴纵手中拿着两只马鞭,一只是他自己的,另一只是沈苏姀的,而那匹马已经皮肉见血的倒在了地上。
“属下来迟,请王爷降罪!”
钱程带人下马,齐齐跪地,嬴纵看也不看他们,只将那血鞭仍在他们脚边,不辨情绪的道,“收拾干净,彻查——”
钱程应一声是,嬴纵便带着沈苏姀打马往回走,他的速度并不快,待走出几步才垂眸看向胸前之人,那纤细的脖颈微微垂着,仿若前次一样。
无言以对。
她做了不该做的,他看了不该看的。
“衣服破了。”
诡谲的沉默之中嬴纵低沉的声音辨不出喜怒,沈苏姀闻言一愣,垂着的眸立抬,背脊上似乎有两分凉意,而他的眸光骤然变作有形,烫得她背脊一颤。
脸忽然就有些发热,她攥紧衣袖,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身后之人见她竟也会局促不安不由眸光微闪,在她周身逡巡而过,一手执缰,另一只手忽然抬了起来,沈苏姀只觉得他的手覆上了她的发髻,只听“嗖”的一声响,下一刻如瀑的墨发便全然散了下来——
他竟将她的发髻拆了!
沈苏姀眉心微皱,可他竟还未停,带着粗茧的指腹擦过她耳后,幸话愕那嗨咳凰T谒绾笕ィ偈保臣股系牧挂庖幌
“沈姑娘马术高绝,倒有祖母年轻时的影子,她必会喜欢你。”
他混作没事人一般,沈苏姀直了直背脊,开口时语声尚且平静,“多谢王爷。”
嬴纵一笑,沉沉的笑意带起她心弦一颤,说出来的话却又莫测,“便是本王不来,想必沈姑娘亦能全身而退。”
沈苏姀眸光微狭,嬴纵却不再说,他骤然加快了马速,不多时便看到了跑场,一众人等俱是看着他们的方向,见她二人一同归来,面色各不相同。
“七哥回来了!”
台上三五男子皆已落座,八皇子嬴策当先走出几步来迎,嬴纵当先跳下马,回身时果不其然沈苏姀已经自己下马站好。
嬴纵便往高台而去,沈苏姀垂眸跟在他身后,数道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这其中,她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失望之色。
陆氏满意的看向嬴纵笑道,“看见你去了我便安心,可有伤着?”
嬴纵走到西岐茹下手位落座,扫了沈苏姀一眼,“孙儿无事。”
陆氏便向沈苏姀招手,拉住沈苏姀的手问道,“如何,可有哪里伤着了?你的马术虽好,适才却到底惊险至极!”
沈苏姀从容抬眸,“确有些后怕,倒未曾受伤。”
沈苏姀本就有张精致清绝的小脸,此刻那如瀑的墨发全部放下,愈发衬的她明眸皓齿楚楚乖觉,太后将她越拉越近,那喜爱之意已是溢于言表。
“没受伤便好,只是到底受惊了,让贵妃带你去换身衣裳歇歇,待会儿的赛马你看着也没意思,待晚上去哀家那里讲讲你是如何学到这身本事的?”
沈苏姀到未想到太后会如此安排,闻言不由得看向西岐茹。
西岐茹正起身走向她,柔柔笑道,“走吧,让他们陪着太后,我们待会儿直接去寿康宫。”
聪明的女孩懂得顺从,何况她妆容衣裳如此,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