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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的分析有理有据,语速不急不缓,一双眸子也是从容静琬让人心安,沈王氏看着如此的沈苏姀略有一愣,虽然一直知道沈苏姀临危不乱是个有几分心性儿的,可是隔了这几个月再看她言谈举止好似又发生了些微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常在太后身边伺候的缘故,此刻的沈苏姀给她的感觉十分张弛有度,颇有两分大气风范,实在不像个普通十二岁小姑娘该有的气韵,沈王氏不自觉扬了扬唇,心中的惶然竟然也被沈苏姀三言两语安抚了个差不多,“五娘说的不错,我已经让人去窦阀问了,若真没有什么大事,那我们不仅不能露出想要抗旨悔婚的意思,更要让窦阀觉得我们沈家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
“祖母莫要担心,五殿下一定会没事的,君儿还想要我们府中出个皇子妃呢!”
沈君心适时的一句安慰让沈王氏的心彻底安稳下来,她心中也燃起了几分希望,看了看坐在那里面色平静的沈琳琅点点头,“琳琅,你也不必担心,万事有窦阀在。”
沈琳琅点了点头,一双眸子微微沉暗不知在想什么,沈苏姀端起手边茶盏轻抿一口,薄薄的水汽升起,遮住了她眼底簇闪的寒意,尊荣越大,让人有机可趁的地方也就越多,万事有窦阀,大抵是脱离大秦权力政治中心太久的缘故,沈王氏只看到窦阀外表的光鲜,却是忘了再如何强大的门阀必定也会有倒下去的一天,而窦阀距离这一日已经不远了。
室中出现片刻的静默,众人都在等沈王氏派出去的人回来,只有听到了窦阀的答复众人才能安心,沈王氏顿了顿,忽然看向了沈柳氏,“阿平那里切记要好生照料着,现如今虽然做官是无望了,家中的家业最后却还是要交到他手上,他此前素来不沾这些东西,要做家主的人了,总是要学着些的,你得用点心才好。”
沈家二爷在卧床两年之后终于能下地走动了,这对于沈王氏来说真真是最大的好消息,一来沈平是她嫡亲的儿子,二来沈平的病好了,这沈家即便是没能在官场上大展拳脚至少也能子孙相传下去,只要有个当家人将家业治起来,保住那洛阳候的位子不被裁撤,等沈君心的年纪稍稍大一些得两分功劳便去将爵位请回来,如此一来沈家自然还能继续兴旺下去,最怕不过她百年之后沈家连自家的家业都要败尽,若连对皇家最后的价值都消失,沈氏一族只怕要永远的消失在君临城中了。
沈王氏的高兴沈苏姀完全能理解,可对于她来说,这个消息一点都算不得好。
“媳妇明白,请娘放心,另外那香草……”
沈王氏听到那香草二字眼底一亮,“让香草搬到我这里来吧。”
沈柳氏面上不自然的笑了笑,点头称是,丈夫的小妾自然是她这个正妻主母来照顾,而沈王氏如此显然是对她不放心,沈柳氏心中略有两分不虞,却是强自忍下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被沈王氏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正是那管家徐成,其人乃是沈柳氏心腹,为人圆滑且极爱钻营,对上谄媚对下却苛责,府中下人碍于沈柳氏一直敢怒不敢言,上次沈苏姀下令打了二房的下人,最后必定是此人朝沈柳氏告状才让香书被打。
“回禀老太君,小人去了窦阀,乃是窦国公亲自见的小人,听小人说明来意,只让小人回来告诉老太君,五殿下此番不过是被人算计,皇上将其打入天牢也是为了警告五殿下一二,等太后寿宴之后他自会想办法让五殿下出来,请老太君一定放宽心,国公爷也是今晨才知道昨夜礼部来咱们府中门名纳彩了,虽然皇子大婚一应礼需都是礼部操办,可他这个做外公的也不能不表示,为咱们三小姐准备的礼物随后就到。”
徐成说的极为流畅,沈王氏一听眸色就亮了几分,“你去窦阀,他们府中氛围如何?”
徐成又是一笑,“窦阀不愧是第一门阀,府中比之咱们府上还要奢贵,小人去的时候窦国公正陪着窦阀的小少爷在书房练字,窦世子则在府中练剑,下人们各忙其事,并不见分毫慌乱惊怕之色,和平常无二。”
沈王氏闻言这才大大的放下心来,沈柳氏双眸又是一红,连连合手拜天,沈王氏赏了徐成便叫他退下,又眸光晴朗的看向众人,“原来是虚惊一场,这下就好了,你们也都不必紧张,五娘你这几日多去宫中走动,但凡有什么不妥就来告诉我,眼看着太后的寿辰快到了,到时候我也要进宫祝寿,三娘和五娘准备点有新意的礼物让太后高兴高兴,或许太后高兴一番五殿下也能早日出来,现下没事了,大家一颗心也都落定吧,院子里挂着的灯笼也不必摘了,咱们府中是必定要出一位皇子妃的!”
说完这话沈王氏也有些累了,随即便叫诸人散了,待诸人相继离开,沈王氏才对着身旁的杨嬷嬷颇为感慨的一叹,“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刚才听到那消息的时候我竟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连三娘和五娘这等小姑娘都比不上了,哎,幸好阿平现在病情好转了,否则我都不知该不该把沈府交到二夫人的手上!”
杨嬷嬷闻言自然赶忙安慰一番,沈王氏却真是累了,早间的惊吓让她心口急跳不止,便是此刻听到了徐成之言也还是满心惶然,她一边感叹着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一边捂着心口进内室休息,这边厢沈苏姀出了静心斋便往大门而去,她要直接进宫,走到府门处却见十多个身着蓝色侍卫服的人陆续的抬着十多个大箱子进了沈府。
眉头一挑,是窦准送给沈琳琳的礼物。
窦准那样的人竟然也耍起了这等安抚人心的手段,只可惜,沈王氏到底不舍得失去五皇子和窦阀这两颗大树,凭着徐成一人之言就将宝仍是压在了五殿下身上,她也不想想,在窦阀的眼中沈阀的联姻只怕多半带着高攀之意,此番如此热络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只怕是连她自己也知道现在的沈府处境艰难,若没有了沈琳琅和五殿下的亲事,或许等不到沈平学会经营家业沈阀就要被永远的踢出五大权阀了!
沈苏姀略带感叹的走出府门,可她不知,人的希望有时候是最无用也是最能误导人的!
沈苏姀本以为今日里嬴琛将会受到和当初嬴纵进天牢一样的弹劾和反对之声,可朝堂上竟然风平浪静,至少从刚才的邸报上来看是如此,沈苏姀穿过那高高的城楼之时还在想这个问题,嬴纵没有说假话,他是真的不打算对付窦阀,或者,他在等更好的时机?
沈苏姀一时间拿不定注意,可她随即又想到了那邸报上的另一行小字,今日,朝中有人提出了立储之事,且以长子为由提议册立三皇子为太子。
太阳正从东方缓缓升起,秋日的沉肃被这抹暖阳一扫而空,沈苏姀看着这满是明亮与光鲜的连绵帝阙,一时看不出这波诡云谲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幕后黑手,党争,夺嫡,这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的戏码到底会怎样开演,而她的决策又会对这幕大戏产生怎样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在已经到来的被提上台面的立储洪流之中她该如何抉择?
怀着诸多心思,沈苏姀一抬头就看到了多日未见的三皇子嬴珞……
似乎是刚从寿康宫出来,嬴珞身上仍是一身朝服,现今的诸位皇子之中,唯有他是被明令每日入朝议政的,昭武帝甚至将诸多政事直接交到他的手中,甫一立储便被提名倒也不算意外,沈苏姀扬唇站在了原地,本是要朝他行礼,却在看到他身后之人时一愣。
嬴珞趁此虚扶她一把,“早就叫你不必多礼了。”
沐萧身形挺拔的站在嬴珞之后,垂眸低头并不看沈苏姀,嬴珞见沈苏姀意外的看向自己身后,不由一笑,“前几天我身边一个常用的出了点事,这一个月来我瞧着沐六的性子十分沉稳,便让他先跟我几日。”
沈苏姀心头一定,笑起来,“以前沐六跟在我身边我老觉得大材小用,现在跟在殿下身方才没了违和之感,若不是我殿下哪有这样好的侍卫可用,殿下准备如何谢我呢?”
嬴珞极少见到沈苏姀开玩笑,听她如此一言面上笑意更甚,“你想让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