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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舒敏一听,颇为诧异道:“你喜欢方绍行?”
李尚俊点头。
杨舒敏想了想:“你怎么会喜欢他?”
杨舒敏的逻辑很简单。方绍行的长相,实在配不上李尚俊。虽然在李尚俊眼里,跟戴曼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方绍行非常帅,可这是她先入为主的观念。试想,李宇春和周笔畅是很帅,但如果哪个男人真长她们俩的模样,那能算帅哥吗?所以杨舒敏实在无法理解李尚俊的欣赏水平。
李尚俊老老实实说:“他长得跟我初中一个女的很像,很帅很帅的女人。”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杨舒敏更加无法理解李尚俊了。
她踌躇半天,为难道:“他是我同桌……你真要找他……我可以帮你说说,不过……”杨舒敏的表情有些复杂,“他肯定不会答应你。……你不是他喜欢的型。”
这下换李尚俊不懂杨舒敏的逻辑了。
听她开始的语气,是他配不上她,可她后来的表达,又好像是说她配不上他。
李尚俊懒得去想她字句背后的道道,无所谓耸耸肩:“不用麻烦你了,军训完我自己去跟他说。”
23。环境·选择
李尚俊虽然一直不曾意识到自己的长相对少男有多大的杀伤力,但有一点她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
女追男,隔层纱。
纵观她的情史,那真是一马平川,无波无折,手到擒来。
喜欢的,就自己去追,反正男人嘛,随便追追,不可能追不到的。这就是李尚俊的逻辑。
军训结束后,极度孤单寂寞的李尚俊把她人生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了方绍行身上。她知道他喜欢打篮球,干脆成天蹲在篮球场旁边拿着相机拍他,也不管别人认不认识他,只要他打篮球,她就去买可乐让人送给他,但是方绍行每次都只是接过来放在一边,并不喝。
但是无论如何,李尚俊觉得自己又充实了,又不无聊了,又不空虚了。
自从Ethan离开后,他们一直保持e…mail联络,一周至少通信一次。可来到重庆后,两人亲密拥抱的照片仍静静地躺在皮夹里,而她对他的眷恋一天天冷淡。
9月11日,某个晚自习,教室的电视新闻里,美国双子大楼浓烟滚滚,冒出了蘑菇云。那以后,李尚俊再也没有收到过Ethan的来信。
李尚俊隐隐约约感觉到些不对劲,但此时的她所有注意力都只有方绍行一个人。
毕竟,当初她与Ethan一别便是生离死别,对于一个对她而言早死掉的人,她实在是再也找不回当初哭丧似的痛苦。
但潜意识里,她又觉得,有些事情只要不去追究,那个人便能永远快乐地活在另一个国度,这和那个人活在天堂一样,对她而言没有本质的切身的区别。
回来后某一天,她吃完午饭,在食堂远远看见方绍行一个人坐在饭桌前,便拿着还没有洗干净的饭盒走到他面前,客气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方绍行正在刨饭,闻言诡异地看了看她,点头道:“随便。”
于是李尚俊坐了下来。
“我叫李尚俊。”她说。
方绍行继续吃饭,咽下口中食物后随口道:“我知道。”
很好,至少他对她并非完全陌生的,李尚俊于是径直道:“我喜欢你。”
正在吃饭的方绍行险些没被这句话给噎死,他咳了半晌,取出餐巾纸擦干净嘴巴,跟看怪物似地看着李尚俊,然后缓缓地,面无表情道:“为什么?”
李尚俊说:“你长得很像我初中一个女生。”
方绍行傻眼了,脱口而出:“你说我像女的?”
李尚俊摇摇头:“那个女的超级帅。”
方绍行努力消化了这个信息,神态奇诡,慢条斯理道:“我不喜欢你。”
李尚俊认真道:“可以给我个机会吗?”方绍行站了起来:“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完,他拿着饭盒,头也不回走了。
李尚俊愣了。
脑子里先茫了会儿,然后一种燥热感开始袭上脸颊,她垂着头,人生第一次,颜面尽失。
但她的脸也就红了那么会儿,除了被人拒绝的尴尬外,她惊喜地察觉自己好像没有被喜欢的人拒绝后的伤心难过。
但她想不通,想不通为啥会被人拒绝。
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
于是她跑去咨询杨舒敏。杨舒敏言辞闪烁地以性格不合回答了n次后,始终无法说服李尚俊,最后她忍无可忍,把李尚俊扯到人少处,无可奈何道:“我跟你说实话,你听了别难过。”
李尚俊全无感知地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名声烂透了。”
李尚俊很是二百五地看着杨舒敏。
杨舒敏翻了翻白眼,头疼道:“我们班上有个女的叫白思琴,你听过吗?”
李尚俊点点头,这些八卦能力她还是有的,这女的从本校小学一直到高中,几乎是公认的级花,她跑去给方绍行告白前也曾听李大魔说过,方绍行从小学就喜欢白思琴,而且这女的六岁的时候从八楼摔下去,连皮肉擦伤都没有,被传为一时新语。
“你是说方绍行喜欢白思琴?可是她又不喜欢他,她不是有个姓秦的什么什么的男朋友了吗?”
杨舒敏一副绝望而复杂的表情,沉闷半晌,似乎在组织语句,最后豁出去般道:“尚俊啊,其实跟你认识这么久,我知道你是个很直爽很没心机的男人婆,可是,唉,你听了别难受。”
李尚俊依旧全无感知地点点头。
“你还是稍微注意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吧。你进学校第一天跟着李大魔在学校里逛,就有人去问李大魔你是不是他的新女朋友,后来你又跟着你们班的那谁谁逛,人家都传你一天换了两、三个男朋友,四处勾搭男人。还有,丁颖是不是找过你,他到处跟人说,你自己说自己是校花,现在那些人都给你取外号叫‘花花’了。还有你们宿舍的,具体是谁你也别问了,说你第一天来拼命显阔,好像自己很有钱的样子,还不是农村班的。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家里又有钱,还偏偏是新来的,白思琴能看得惯你吗?这娘们小气得要死,觉得你一农村班的跑来xx中学还敢这么嚣张,李大魔还跟她说你这人有些疯疯癫癫的。方绍行听到这些话,怎么可能接受你?不把你当神经病就不错了!”
李尚俊彻底愣住了。
连续好几天,杨舒敏的话如同魔咒般萦绕在她耳畔,对她的打击,不知比方绍行拒绝她大了几百倍、几千倍。
她向来如此大大咧咧,兄弟无数,可到了这里,她成了勾三搭四死不要脸的骚娘们。
她随口的玩笑自嘲话,成了她是个自恋的疯婆子的有力证据。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成了摆阔扮大小姐?
她把李大魔当这个学校最好的朋友之一,他竟然背着她肆意诋毁?
到底是人言可畏,到底是这里的人都出问题了,还是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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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丢脸丢到家的事,她不敢给向齐安和乔旭凌倾诉,找过杜畅几次他都忙,她也不敢找他了。
这短短几个月,以前最懒得写信的她每天给以前的老朋友写信,写完了她这一辈子能写的分量,而内容都不能说到点子上,她的内心越来越痛苦。
她有意识地收敛自己的行为,无奈早先的事件已经让新环境对她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影响,没法改变任何现状。
而中期考试,全年级三百八十九名,更让学习上顺风顺水的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三百八十九,几乎是尖子班中倒数一二。
李尚俊慌了,她想集中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她开始像五班其他学生一样,下课也不出教室,埋头拼命苦读,可一个月后的年级统考排名,她滑到了五百三十一。
数学150的满分,她只考了22分。
拿到成绩刹那,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荣耀都与她无关,她突然从巅峰跌落,如同一个小丑般。她像蛆虫一样挣扎,可蝴蝶离她越来越远。黑色,无边无际,闪烁着嘲讽的冷笑。
从小到大,第一次,她为了学习主动拨通了李爸爸的电话。
当听到老爸的声音时,她再也无法克制,泪如泉涌。
李爸爸也慌了。
李尚俊在电话这头哭了约莫十分钟,然后她哽咽着断断续续道:
“爸……爸,我,我,我呜……中期三百多名,我,我努力了一个月……呜……考,考了五百多名……呜……”
李爸爸顿了顿,尽量冷静道:“想不想回来?”
这次李尚俊没有回答,她只是哭。
父女俩各有打算。
李尚俊想的是,她当初不要一中跑来重庆,搞到如此潦倒,回去也无脸见江东父老,更毁了她老爸老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