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104 吾晓得啦
李尚俊醒过来时在一间堪比五星级宾馆的豪华私人病房中,空无一人。
她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脑袋,摸到绷带的同时“嘶”了声,她有点儿晕,又不是很晕,遂啪啦坐起,手底忽然碰到个又硬又厚的金属感的东西,瞥眼一看,她愣住。
浮在半空的手指颤了颤,她缓缓靠近那漆黑发亮的东西。
比想象中还要重,托在手上有很沉的实在感,她平举至眼底,看得特小心特膜拜。
就在这时,厚实沉重的大门被推开,男人踩着地毯走了进来。
屋子里空调很足,骆子涵只穿了件袖子染血的浅蓝色薄毛衣,嘴角淤血,颧骨略肿,他径直走到床头坐下,大手落在她头顶没受伤的位置,面色漠白。
“怕不怕痛?”他沙哑地低问。
李尚俊保持托枪的姿势,摇头。
“怕不怕我?”他问得更轻。
李尚俊还是摇头。
然后她想起什么,睫毛抖了抖,把枪送到他眼底。
他扣住扳机和枪座接过,放到腿上。
“我让齐安给你家打过电话,说你还要在重庆多呆一天,齐安和你弟弟他们只知道你同我在一起。”他一边说话一边将她耳侧的短发挠至耳背夹住,“只是擦破了皮,可能会留疤,医生说了,没伤着脑子。”
李尚俊目光落在他抚枪的手上,难以顾及两人暧昧亲昵的姿势,焦急道:“你的手在流血!”
骆子涵随手扯过医务架上的绷带缠了缠,李尚俊在他背后直起腰,心急如焚,如打机关枪:“……刚才,刚才那么大动静,警察会不会查到你,会不会……天,骆子涵你……”
这时他走回她身边坐下,她用尽全力掐住他袖子,“你刚才,你刚才杀了人……杀了人……你,你……”李尚俊口齿不清,混乱不堪,“你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是谁,是谁要杀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骆子涵,你到底在搞什么,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说及此,她没来由焦躁难奈地滑出眼泪,几乎跳脚怒吼,“每次都是这样,不是砍人就是被人砍,这么久了,你不改好,反倒越来越离谱,你到底搞什么东西,你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啊,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不想混了,可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你好好做生意不行吗,你为什么老干这些事,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骆子涵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泪眼荧惑又急又怒的模样,完好的那只手掌不自觉捧住她脸颊,用大拇指轻轻揩去她眼角泪花:“还记不记得你刚去大学那年,有次吵架,你说我去找小姐。”
李尚俊的火气还没收住,继续瞪着泪眼虎视眈眈,头倒点了两点。
“我那次的确是去找了小姐。”他面色如水,平静无漪。
李尚俊嘴巴张了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男人是搞黑市军火交易的掮客,有路子,能带我去见卖枪的人。我带了颜强去找她,因为是新面孔,对方很谨慎,那次是我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一屋子的枪。”
李尚俊嘴又干又有些粘。
那年或许他刚从鬼门关里绕出来,她便如泼妇般对着他不可理喻地大吼大叫……
“我不敢跟你说,我怕你怕我,我那时很自私,只想着怎么个样子对我们两个都好,跟那几个家伙开小会,说‘正事’时,不能开机,我刚入伙的时候时辰不好,出了叛徒,我亲眼见过有个派出所的副所长,因为手机没关,来了条短信,被他们当场给做了。他们有事商量又老爱找晚上,往往都是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李尚俊目光有些呆,盯着床单的花纹,连眨也不会眨了。
“我那时不止需要经常关机,还必须经常换手机,本来就无所谓的人,就更不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再加上当时手上事情很棘手,有时撒谎撒得很不耐烦,对你便经常有脾气……分手后,我有时想,或许对你是好事。我本来已经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对你彻底放手,没想到地震遇到你,莫名其妙便说了那些胡话,之后就越来越失控,甚至追到上海,追到北京,直到重庆这边出了事儿,我才觉得不该再来找你……但有时老忍不住……”
“如果今天不是出了事,你打算瞒我一辈子是吧?”她问得突兀。
骆子涵微怔,勉强点了点头。
她莫名想到了蓝爵,想到他曾经说过的——
只要她幸福……
可她不是蓝爵,骆子涵也不是蓝爵,她理解不了蓝爵对待感情的方法,她不相信骆子涵能。
“你怎么知道你告诉了我,我不肯跟着你?”她质问。
骆子涵沉寂的目光泛了泛,狼狈破损的嘴角勾勒一弯弧度:“事实真相是什么重要吗?就算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还是会冷落你,你还是会走自己的路,可能你知道后,会更没安全感,更早离开我。”
“你!”李尚俊因为激动而头痛,她蹙着眉稳了稳身子,感觉他伸手把她扶到了胸膛。
骆子涵自哂,莫名想起刚才听到的话。
他到底是不了解她,还是即使了解,也从不在意她的想法。他只是强势地把自己的想法加诸于她身上,逼她承受而已。
如果是当初的她了解到他真正的环境,应该会一股子傻劲儿跟着他,甚至妥协跑回他身边吧。
如果能回到当初,他们会走上和现在不同的路么?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李尚俊刚平复好头晕目眩的症状,便抿着唇,慢吞吞挤出句话:“是看着所爱之人幸福地活着,还是抱作一团死,我选第二个,骆子涵,我不信你是选第一个的人!”
骆子涵苦笑,睨过她缠绕绷带的头部:“李炜,我也曾经以为,如果得不到你,就毁了你,可到真的有一天,我发现我保护不了你,甚至自身难保的时候……”他的手滑到她脸颊,指肚轻轻摩挲,“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李尚俊看着他,笑得凄凉:“你永远都是这样,不肯向任何人示弱低头,以前你不让我知道公司的事情,你说赚钱养老婆是男人的事,现在你又为了所谓的安全要把我扔出去,你这样的人,永远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你不肯停下,谁也跟不上你!”
原本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想要抓住,却又挣扎着放开:“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艰难地问。
李尚俊愣住。
“你还愿意跟着我?”他突然将头凑到她跟前,嘴角含着惨涩的笑意。
李尚俊从那双曾经将她深困的梦魇双眸中读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期待。
她心底涌起阵阵苦涩,感觉到他的靠近,那略略干燥的唇瓣被人轻轻含住,一点一点地啄弄。他的气味明明已经消逝好多年,可只需一点,便在她记忆中泛起涟漪。
她的手,颤抖着抓紧他衣襟,待人从极度的空白中醒转,她已被他抱坐身上,双臂缠紧腰肢,灼热滚烫的舌深深搅动她的味蕾。
脑海中,却忽然出现那个永远温润如玉的男人,黯淡的琥珀色眸子下,全然的哀伤。
她的心,真真切切地绞痛着。
她猛地向后退去,与他拉开了距离,几乎称得上连滚带爬地跳下他的腿。
骆子涵轻轻抬眼,目光那么飘忽不定,难以琢磨,却又仿佛一潭死水,平寂无波。
但她从来不是一个懂得婉转的女人,所以她颤声道:“我不该说刚才那些让你误会的话的。……对不起,我……我……”她使劲闭眼,一口气道:“对不起!”
骆子涵保持姿势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她。
李尚俊回望,她的目光没有他那么冷静,事实上,此时此时,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能为了另一个男人,这么坚决无丝毫犹豫地从骆子涵的气息里逃出来。
她的确不该说刚才那些话,她一门心思为自己过去的爱情辩护,却变得像在为现在的爱情争取。
她已经没有勇气说下去,还能坦诚地看着他,已经快超过她的极限。
时间不过几十秒钟,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笑意,双眸筑起层层防御,一步一顿地退出了房间。
大门阖上,骆子涵转头,从门旁靠墙双手环胸的男人身边擦身而过,不作停顿:“明天早上九点,天诚花园会所二楼办公室。”
伴随远去的脚步,门口男人慢慢抬起琥珀色的眸子,望着他的背影。
直到病护房大门被关上,李尚俊才想起有很重要的事没跟骆子涵说。
她立刻跳下床,赤着脚一边喊着“涵哥”一边往外冲,孰料刚冲出去没两步,便生生遏制住。
她缓缓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靠墙鼻青脸肿嘴角含血的蓝爵。
她迅速扑到他跟前,满脸急色,颤声道:“你怎么这副模样!”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