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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冷笑一声道:“社稷之福?朕只知道朕还活着。朕的儿子就迫不急待地让百姓称呼他为真命天子。什么是天子?太子——你告诉朕,你已经觊觎天子之位很久了吗?”
太子额头之上冷汗直流,背后都湿了一片,他在地上噗通噗通地磕着头,大声地道:“父皇,儿臣绝没有这样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有心人在陷害儿臣,请父皇为儿臣作主!”
皇帝笑容却是越发阴冷:“你倒是蛮冤枉的,可是一个人这样喊也就罢了,为何全城的百姓都这样喊?”
太子大声地道:“父皇,那些愚民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是非对错,只要有心人稍加挑拨,他们就会胡说八道!”
皇帝冷冷地道:“既然是愚民,那又怎么会知道朕选对了太子?”
太子赫然一惊,皇帝这是在驳斥刚才太子身边近臣所说的话。太子心中一急,连忙上前匍匐在皇帝的脚下,试图抓住对方的龙袍一角,凄声道:“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与儿臣有这等怨恨,非要如此陷害儿臣不可呀!”他说得涕泪直流,委屈至极。
皇帝却是冷笑连连道:“你这样的太子朕真是吃不消!老子还没死,儿子就迫不急待地想要坐上天子之位,你不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说完这句话,他猛地踢了太子一脚,正中对方心口,太子被他踢得仰翻在地。他胸口腥气沸腾,顾不得心痛如绞,立刻爬起来重新跪好,此时他已经知道有人故意在背后陷害他,而且此招极为毒辣,叫他根本无从辩解。自古以来,皇帝对于太子都是心存忌惮的。太子过于优秀,皇帝担心位置不稳,太子太得民心,皇帝会觉得太子有心犯上,所以今天不管他怎么说都没有办法消除皇帝的疑心了。
原先已经准备好的数名臣子站了出来,其中一人大声地道:“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皇帝看了对方一眼道:“大学士,你有什么话要说?”
大学士潘央郑重地道:“回陛下,臣要状告太子殿下!”
皇帝挑眉道:“哦?你要告太子什么!”
潘学士声如洪钟:“微臣要状告太子府中豢养了一名妻妾,此女正是来自大历!”
听到这句话,太子整个人都蒙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在此刻提出这一点,一时竟然都忘了辩解。潘学士当着的众人的面,指着太子严厉道:“陛下,前些时日战场之上我军连连失利,微臣百思不得其解,最近这段时日微臣才明白原因。”
皇帝蹙眉道:“什么原因?”
潘学士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呈到太子案前的秘密情报全都被那个大历女子一一传回前线,送到了她故国君主的案几之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声色俱厉,青筋暴起,神情狰狞。
太子几乎瘫软在地,他素来知道冷莲是大历人,可他没有想到此事竟然会在这时候被人翻出来,在他刚刚犯了大错的时候。
潘学士说完这句话,乔御史也站了出来,他冷声道:“陛下,太子殿下为了达到自己早日登基的野心,竟然不顾国家利益收留越西奸细。并且借由她之手,将情报秘密送出去,害的大军在前线连连失利,这等卖国之行径,焉能成为一国之太子!实乃祸国殃民之辈,请陛下尽早定夺。”
皇帝略有意外地看着这些群人,这次开口说话的几名官员都是中立派,这局势实在是有些奇怪呀,先是太子犯了错,紧接着又有数人出来状告他。
皇帝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太子凄厉地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什么也不知道啊,这些人……”说完,他转过身一一指着众人道:“他们连起手来冤枉儿臣!父皇,您一定要替儿臣作主啊。”
皇帝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你并没有收留大历女子?”
太子张口结舌,连话都说不出来,瞪着皇帝几乎要晕厥过去。
皇帝看着他神情,就知道此事为真,他冷哼一声道:“朕早已经说过不允许任何人收留大历之人。你竟然堂而皇之地收留大历女子在府中,还对她万般宠爱,如此行径,你可对得起太子尊位!”
太子还来不及辩解,已经听到乔御史朗声道:“陛下,这一名女子不但出身大历,她还是前一任君主的后妃!”
这句话说出来,满朝哗然,原本想要替太子说话的太子党此刻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想不到这太子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你喜欢漂亮的女人没有错,完全可以说成是被美色蒙蔽,可是你竟然糊涂到收留一个敌国君主的后妃,这种行为都做的出来,是彻底疯了不成!
太子在众人的眼中看到了鄙夷的神色,这其中还包括向来支持他的那些臣子们,他心中顿时一片冰凉,禁不住叫喊道:“薛大人,你为我说两句话呀!高太师,你素来是最明白我的,我真的是被人冤枉的!梁将军,怎么连你也不作声呢?”
这些人素来都是支持裴后的,也是保护太子之位的人,可是他们现在都默不作声地都看着眼前的太子。身为一个皇子,你可以不聪明,可以偶尔犯糊涂,也可以觊觎皇帝的位置,可若是愚钝到这个地步,疯狂到如此境地还不自知,这样的人又怎么配成为一国之君?
原本太子在德行之上并无过多的错误,所以这些臣子出于对裴后的支持,也一直默默扶持着太子,可是现在他们开始怀疑太子是否能够担起一国的重担。越西跟寻常的国家不一样,各大世家派系林立,多种势力错综复杂,想要驾驭这些世家,牢牢控制国中权力,需要一个铁血君主,同样也需要有一颗睿智的头脑。可是太子这个模样,实在是让这些臣子太过心寒、也太过失望了,所以谁也没有开口,每一个人都沉默地看着太子。
皇帝看着太子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太子心头涌过一阵阵的悲伤,猛然站起,仓惶道:“我要见母后,我要见母后!”
皇帝厌烦地挥了挥手道:“先把太子押下去,立刻派人去太子府中搜寻那一名大历奸细!”
皇帝这一句话刚说完,太子几乎泣不成声地道:“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你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可是还不等他说完,已经被护卫拖了下去。
裴后宫中。
裴后正在修剪盆栽,此时赢楚大跨步地走了进来,甚至来不及着人通报。裴后扬眉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莽撞了?”
赢楚面上三分焦急:“娘娘,大事不妙!太子被陛下拘禁了起来。”
裴后手中的剪刀咔碴一下,竟剪断了一支好的树枝。她扭过头来看着赢楚,冷冷地道:“他又犯了什么错?”
赢楚低下头去:“这一回太子不是犯错,他只是被人构陷。”
裴后丢了剪刀,叹了口气:“被人构陷?若他自己没有错,怎么会被人构陷!”
赢楚不说话了,他对太子当然也很是失望,更何况是裴后呢?但他还是仔细地将今天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裴后倒是有三分惊讶:“你是说今天有人山呼万岁?”
赢楚点头道:“是,他们口称太子为真命天子,并山呼万岁,陛下当然会震怒。”
裴后在大殿之中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紧接着又有人参奏太子收留大历奸细?”
赢楚道:“是,而且为数不少,都是属于王家的阵营。”
裴后冷笑一声道:“李未央和王子矜都是一丘之貉。看样子她们是早已经设好了陷阱就等着太子钻进去。当初李未央对冷莲之事一直隐忍不发,目的就在于此,若非是我腾不出手来,早以将这冷莲除掉了。”
其实,不管是裴后还是赢楚都曾经秘密地派人进入太子府试图杀掉冷莲,以绝后患,可是这个女子太过狡猾,身边似乎又有不少人秘密的保护,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下手。却不料这件事情还是在这时候爆发出来。
裴后思索片刻,立刻道:“现在就去太子府上,想方设法将冷莲带来!”
赢楚道:“娘娘,微臣早已经派人去了,一定会赶在陛下之前捉到这名女子。”
裴后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道:“只要她死了,就是死无对证!谁也没有办法抓到太子的把柄!”
赢楚面上露出担忧,不由道:“可是娘娘,既然对方已然下了这个陷阱,只怕不会让太子这么轻易脱罪!”
裴后眸光雪亮,一字字道:“不管你想什么样的办法,一定要冷莲再也开不了口!”
赢楚心一颤,恭敬道:“是,娘娘。”
郭府书房,李未央正在练字,当她听完了郭导的话,不由微微一笑:“这么说,已经有很多人赶向太子府找冷莲吗?”
郭导道:“是呀,现在看来她是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