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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我为他们做一点补偿有什么不好呢?你就当我们心头过意不去,踏踏实实接受了吧。”
纳兰雪只是轻轻地一笑道:“郭小姐,你果然知道一个人的弱点在哪里,我这一生到处漂泊,无处可依,无人可靠,甚至无家可归,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诊治一些患者,多救一些百姓,我与你不过一面之缘,你却知道我心头所想,实在是个聪明的人。”
李未央望着她,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你认为我可怕也好,心计深沉也罢,我都不在乎。实话与你说,若是你离开了这里,裴家人一是不会放过你,二是极有可能会利用你对付郭家。二哥虽然有负你,可他也是迫不得已,我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郭家,所以只有将你留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纳兰姑娘,若是有朝一日,我将敌人铲除,自当以千金相赠,送你平安离开。若是我不能对付敌手,我也会在最后之时保你安全。你可相信我吗?”
纳兰雪身体一震,看着李未央,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未央瞧着对方的神情有了三分的犹豫,便接着开口道:“说起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用一家医馆来回报你,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你可以从容的收下,也可以治疗更多的病人,就当我在行善积德了。”说着,她已经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地契和房契,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纳兰雪的面前,她慢慢地道:“这是大都之中规模最大的医馆,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家积善堂的主人了。不管你需要多少的药材,要免费诊疗多少个病人,郭家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事实上,郭夫人并不知道此事,想要这样做的人,只是李未央而已。
纳兰雪看着李未央,终于微微一笑,“郭小姐这么做,是为了彻底了结我和郭衍之间的情意吗?”
李未央摇摇头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没有办法考虑那么多,我不关心你们之间的感情,只关心这件事会不会威胁到郭家,会不会伤害到我的母亲。而你,只能选择应或者不应。”
纳兰雪扬眉道:“若是我不应呢?”
李未央叹息道:“若是你不答应,那我便当作没有见过你。你现在就可以自行离去了,但若是裴家人再度拿你要挟我郭家,我不会手下留情,更加不会出手救你。”
纳兰雪轻轻闭上了双目,片刻之后,她又猛地睁开,随后她突然放下了身上的包裹,从中取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慢慢地道:“我不会白白收你的礼物,这一张纸便是我送给你的回报,从此以后,我不欠你郭家的,你们也不欠我的。咱们就此告别吧!”说着,她真的拾起了桌子上的地契和房契,转身下了马车。
李未央吩咐赵月道:“你去请五哥亲自护送她进城,并且让郭家的护卫暗中保护她。”
赵月点了点头,应声离去。
就在此时,郭澄上了马车,他看着李未央,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深沉道:“这件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母亲吗?”
李未央摇了摇头道:“不能让母亲知道,她若是知道了,二嫂也会知道。”
郭澄叹了一口气道:“可我总觉得事情不可能一辈子瞒得住,总有一天会传到二嫂的耳朵里去。”
李未央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也是早晚的事,咱们早做准备也好。”
郭澄突然抬起黑亮的眼睛,望着李未央道:“或者我们可以坦言相告。”李未央摇了摇头,随即将桌上折叠起来的、纳兰雪交出来的那张纸,递给了郭澄。
郭澄接过来,就着烛光一看,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良久他才开口道:“没有想到,他们当初竟然还有一纸婚书。”
李未央点了点头,看着那纸上烫金的字道:“二哥既然与她定情,他又是一个十分信守承诺的人,必定会留下凭证,这一纸婚书,若是纳兰雪执着去告一状,郭家就会成为满城的笑柄。更严重一点,停妻再娶,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名声啊。二哥的这个辅国将军是做不成了,还会连累郭家百年清誉就此完结。”
李未央也不想做的这么咄咄逼人,只不过在越西一朝,有了这一纸婚书,纳兰雪就等同于郭衍的未婚妻。然而郭衍却抛弃了自己的承诺,转而迎娶了他人,这跟那榜眼抛弃青楼女子,可完全是两个概念。那榜眼与叶芙蓉虽然有了婚姻之盟,可毕竟是口说无凭,再者,贵贱有别,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容纳一个青楼女子的。事实上,他若是没有贪慕富贵,迎娶那高官之女,完全可以娶了那叶芙蓉做妾室,谁也不会多说他什么。可他偏偏为了迎娶新人,将对方拒之门外、狠心不理,这才会造成了负心薄幸的名声。但是对于郭衍而言,明明有已经订婚的妻子,却抛弃了对方,这跟停妻再娶,又有什么区别呢?对世家豪门而言,实在是败坏门风之事。
郭澄看着那一纸婚书,心头却是漫过一阵一阵的寒凉:“若是刚才这纳兰雪落入到裴家人的手中,恐怕……”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却突然举起婚书,放在那蜡烛之上点燃了,看着烛火将那烫金的字一点一点卷起来,最终变成一片灰烬。
李未央默默地看着,神情变幻不定。却听见郭澄叹息一声道:“虽然你将自己的目的说的这么功利,可我却总觉得,你是诚心想要帮这个姑娘。”
李未央看着郭澄,似笑非笑道:“哦,何以见得呢?”
郭澄微微一笑道:“若是你真的狠心绝情,刚才大可以杀了她灭口,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怀疑到了郭家人的头上,裴家更是没有办法再拿纳兰雪的事情来威胁咱们。可是你没有,还送给她一间药堂,并且派人保护她。”
李未央含着一缕淡淡的笑意,嗤笑一声,道:“那不过是监视!”
郭澄摇了摇头道:“不,不是监视,就是保护!我敢肯定!”
他这样说着,李未央却轻盈一笑,神色舒展,慢慢道:“保护也好,监视也罢,我只是不希望母亲因为此事,受到丁点的伤害。”
郭澄轻轻叹息了一声道:“这件事情总算暂时平息下来了,二嫂不知道,也算是避免了一场大乱。”
李未央眼中冷芒乍起,笑容之中含了三分冷冽道:“不光是大乱这么简单,只怕还会牵涉到郭陈两家的联盟。”
郭澄心头一跳,看了李未央一眼。可此时李未央已经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把目光凝在那一团被烧成灰烬的婚书之上。
裴府,夜凉如水,月华泛着淡淡的清寒,花园里有一汪碧波湖水,却是死水,借以聚财之意。湖中水光洌洌,间或有锦鲤游来游去。一阵风吹过,湖水泛起了微微的波纹。裴弼施施然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而他的身后则跟了裴徽,亦步亦趋,十分忐忑的模样,全然不复往日里的镇定。
裴徽一进门,便急急地道:“大哥,今天的事?”
裴弼看了他一眼,关怀地道:“身上的伤包扎好了吗?是不是很严重?不是跟你说过,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好好保全自己,为什么不多带一些人?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裴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在自己的兄长面前,他竟然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流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事实上,从小到大,父亲对他都没有多少关怀,而从他有记忆开始,最关心、最爱护他的人就是裴弼。但奇怪的是,裴弼对其他兄弟姐妹却并不十分喜爱,唯独对他,仿佛倾注了所有的关怀,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最敬爱的人就是大哥。
裴弼叹了口气道:“素日里,你计谋过人,怎么今天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呢?”
裴徽心头巨震,他该怎么说呢?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的冲动?事实上,早在发现纳兰雪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可是他就贸贸然地栽了进去,甚至顾不得思考过多。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李未央的阴谋啊!
他悔恨到了极点,竟然双膝跪地,对着裴弼道:“大哥,都是我的错!若非是我,三个弟弟也不会尽皆折损,妹妹也不会受奇耻大辱。父亲已经杖责过我,可是我的心中始终无法释怀。眼看着那李未央无比得意,我却是无计可施,今天竟然差点连自己的性命都断在了她的手上,若非大哥及时相救……”说罢,他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眼神也充满了对李未央的恨意。可是奇怪的,面对裴徽的怒火中烧,裴弼的眼神竟是让人料想不到的平和温柔,甚至带上了一种漫不经心的神态。
裴徽继续道:“请大哥教我,该如何报仇!”
裴弼叹了一口气道:“此次你们在草原上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并不怪你,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