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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太子沉下了脸。
可是裴皇后却像是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他的愤怒,没有听到他的心声,只是略含了两分轻蔑,冷冷地道:“当务之急不是杀了田同修,而是你要立刻上一道奏章,向你的父皇请罪,让他原谅你错误地举荐了人才。至于这道奏章嘛……”裴皇后的目光落到了那地上的奏章之上,目光变得越发冷峻,“这不过是齐国公在给你一个下马威,你也想一想,要如何回敬才好。”
太子已经不禁泪流满面,他的声音带了无限的颤抖,他本以为自己今天带来临安的死讯,裴后纵然不愤怒万分,也会有所动容,可他看见了什么?裴后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感情,面上更无一丝的悲痛,她听到临安死去的消息,却是毫无知觉一般,只关心着朝政,只关心着齐国公府的进攻。
他不敢置信:“为什么,临安是你的女儿,是你的亲生骨肉!她从前说过你对她忽视,你不在意她。我以为她不过是不懂事,我以为母后不过是感情内敛而已,可现在我才明白,你根本就没有感情!你不在意临安,也不在意我,甚至于你也不在意安国,你在意的只是你的权位,你在意的只是你的身份!”
雍文太子说完这一句,却看裴皇后目光变得酷寒,这一瞬间,她美丽的容颜上裂开了一丝笑,“接着说!你给我接着说下去!”
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如坠冰窟,裴皇后身边的宫女无不低着脑袋,惊恐万分。
太子一句话也没有说,那模样像是愤怒到了极点,说不出任何的一句话。
裴皇后冷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成哑巴了吗?我养大你们,这么多年来,精心地栽培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吗?临安不顾我的旨意,擅自行动,她是在逼我,逼我替她报仇!而你,你也敢到我面前来叫嚣!”说到气恼之处,裴后突然狠狠给了雍文太子一个耳光,雍文太子半张脸都被打偏了过去,额头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裴皇后厉声地道:“若是你和临安一样的糊涂,一样的压不住自己的愤怒,那么很快你就要下去陪她了。若是我的儿女这么的没有用,留你们干什么呢?”
太子一怔,只觉得呼吸急促,仿佛有泰山一般的压力扑面而来,下意识地便跪下了。大殿之内其他的宫女太监对视一眼,也齐齐地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他们过于畏惧裴皇后,以至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雍文太子早已被裴后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抬起头,表情凝重,缓缓地道:“母后息怒,是我错了。”
裴皇后眼中宛如秋日寒江,全无一丝可以分辨的情绪,却又隐隐透着冰冷之意,她冷笑一声,道:“你没有错,临安也没有错。你们只想着自己,却不想想我,不想想当今的朝政,不想想裴家花了多少的力气才培养出你这么一个太子,不想想你身后有多少的人呕心沥血。那李未央不过是块石头,可你们这些瓷器一个接一个,飞蛾扑火的一般,去砸向那石头,自然会粉身碎骨。这一点,我早已经跟你们说过,可没有人听我的。临安落到这个下场,你是来指责我不成!”
太子深深低下头去,面目之上涌现出无限的悲伤,“我无论如何也不敢指责母后。”他短短的几句话在大厅之内久久的回响。
裴皇后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温情。她只是淡漠地道:“李未央擅长的是人心诡诈之术,根本就上不得台面。临安不自量力,班门弄斧不说,还想用对方最擅长的本事去对付她,自然没有什么好结果。”
雍文太子一愣,却有些不明白。他看着裴皇后道:“母后,难道你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皇妹惨死吗?你不知道,那场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不是冲动,只不过我实在没有办法忍受,皇妹死得太惨了。”雍文太子深受裴后多年教导,绝非冲动的人,他还从来不曾如此失去冷静过……
裴皇后的目光阴冷得几乎能掐出水来,道:“想要动手却不了解对方的本事,这才是临安落败的原因。李未央此人虽然外表平和,内心却是冷酷无情。观其为人为人行事,实在是毫无顾忌。每每奇谋诡断,出人意料,而且思维缜密,果决狠辣,擅长险中取胜。临安与她几度交锋,都吃了不少的亏。偏偏还如此的不自量力,非要往别人刀锋之上去撞。我不是不恼怒她的死,只是在没有摸清楚对方的软肋之前,还是要等。”
雍文太子咬紧了牙关,看着裴皇后,“等?母后,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裴皇后淡淡一笑,语气冷漠道:“原本郭家虽然势力庞大,但是凭着我多年的经营,还是有七成胜算的。可是如今出了一个郭嘉,她莫名其妙把旭王元烈拉到了郭家的身边。这元烈上能讨好你的父皇,下又擅长谋划之道,从不拘泥形式,只为达到目的,行事作风难以揣测,既非小人,也非君子,实在是难以对付。这样的人,本就该十分警惕。如今陛下身边的郭惠妃,陈贵妃,皇宫中郭家安排的那些钉子,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你身边,再者郭家人总是会摆出一副辅佐社稷的姿态,让别人尊敬他们,不戒备他们,表面上表现得十分厚道,实则暗藏祸心。如今他们已经摆明了反对你,要推翻你,你还不能心生警惕吗?贸贸然去动那郭嘉,是什么下场?临安变得这样,你这个皇兄不要负责任吗?为什么不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劝说她?从前你所学的不过是济世安民,兵法阵列之道,要学的还多着呢。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时机未到,不可以轻举妄动。”
雍文太子望着自己的母亲,终于忍不住地,“我不明白,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裴皇后望着他,微微一笑道:“最好的时机么,一则是找到敌人的软肋,二则就是将敌人的整体力量一一分化,你明白了吗?”
“一一软肋?分化?这就是说……”雍文太子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突然明白了什么,道:“我明白了。母后,我一定会找到这样的机会,你放心吧。”
裴皇后淡淡地一笑,却是不置可否,找到李未央的软肋,并且分化敌人的力量,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十分的困难。李未央心思狡诈,要彻底消灭她,唯一的法子便是攻心术,从心理上彻底摧垮她,而对付郭家、元烈、元英的阵营,突破口也还是在那女子的身上。
“李未央,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啊。”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悠悠的散开,一阵风吹来,吹得大殿的烛火摇了几摇,阴影里裴后的面孔绝艳倾城,冷若冰霜。
------题外话------
编辑:为什么你每次四个字的标题都重复……
小秦:因为我词汇贫乏……
编辑:为什么楼下根本没人关心女主在不在火场里?
小秦:她们都是只顾着试衣服,把钱包丢在柜台上的娃……如果让渣妹们上战场,恐怕,咳咳,前方冲锋陷阵,后面大本营被人端了……
☆、214 嫌隙初生
大火过后,皇帝做了四件事。第一,告太庙。到太庙祭祀祖先,汇报这次的火灾,皇帝因为自己的身体不佳,整件事交给了太子代为处理,第二,皇帝亲自写罪己诏,写明火灾是自己的罪过,愿意承担责任。第三,要求满朝文武三品以上官员,各抒己见,为此次突如其来的大火谏言纳策。在历史上,皇帝因为一场大火而颁发罪己诏是第一次,而临安公主为了复仇不顾一切,做出了不能挽回的蠢事,在这一件事上,她不懂得人情,也不懂得皇帝的心,灵塔并不是普通的佛塔,而是政治的标志,是越西皇族的象征,皇族在那里祭祀,供奉舍利子,风光而神圣,是绝对不可冒犯的。
皇帝做的第四件事,便是惩罚当天纵火的人,虽然大家都知道纵火的人是临安公主,可是她早已被撕成了碎片,谁也不会再去追究她的过错。目光便放在了临安公主府与她同去的那些护卫身上,大部分的护卫都因为与百姓发生冲突而被杀死,仅剩的几名就当成了罪魁祸首被处决了。
此时有人上书参了襄阳侯一本,说他当年修建灵塔之时,过分注重美观,用的都是极易燃烧的材料,这样一来,他就变成了有罪之臣,只可惜襄阳侯已死,不能再做惩罚,父亲犯罪儿子同罪,所以皇帝便下旨将他的义子革职查办,并且最终流放,永不叙用。游庆丰是何等骄傲的人,年纪轻轻就受到这样的委屈,在流放的途中,便服毒自尽了,这样整个事情才告一段落。
雅间之内,李未央听完了旭王元烈的话,只是淡淡地一笑道:“游庆丰是你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