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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见到这个男人第一眼,苏格简直要以为这是母亲在外面包的小开,但一见这人富公子的气韵作风,再想想母亲退休前不过是个医院护士长,根本都不用想就知道可能性有多小。但,又能怎么解释?
这人从没有听父母提起过,没曾想母亲确诊阿尔兹海默症后却背着全家从帝都偷跑来江宁,父亲居然也不急。两天后等她回到家,苏格才第一次从母亲的嘴里知道了都云谏这个名字。
母亲已经病得有些糊涂了,平日里温温和和的,一旦迷糊起来嘴里就颠三倒四地说胡话,苏格好几次听见她嘴里吐出“都云谏”这个陌生名字,若是父亲在一旁,苏格还能清晰地看见这个头发花白的胡子老头眼里那份难言的复杂。
简单地把胡话拼凑了番,可以勉强判断出这个叫“都云谏”的男人是母亲曾经的恋人,而且还一直在母亲心里占据一定份量。本以为这次会见到一个约莫六十来岁的老者,没曾想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苏格说话间默默思忖许久,还是理不清这其中关系,半天无果也只能暂且作罢,或许……这个男人拥有什么延缓衰老的秘方?苏格信奉了快三十年的马克思唯物主义,此刻却简直要被自己这个想法气笑。
“我也只是传话罢了,都先生,我母亲原话是说要亲自还给你什么东西,希望您能抽空到帝都见她一面。”
“不用了,”都云谏一直低头切着牛排肉,但这么半天也没见他吃一块,盘里被整整齐齐切成小丁的牛排已经有些冷了,凝固的黄油黏糊的样子莫名倒胃口,“你告诉她我很快就会离开,东西就让她自己收着吧。”
“去哪?”苏格闻言下意识地问了句。
都云谏唇角微漾,扬起头的瞬间又挂上那副弧度完美的精致微笑脸:“去我该去的地方,做回真正的我。”
一切即将尘埃落定,所有的新诗旧事也尽如尘土,他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平静地度过这最后几月,多走走多看看结束自己漫长而短暂的星际之旅。都云谏微微唏嘘走出大厦,却在下一秒接到了许白焰的求助电话。
许白焰误以为打成了宠物医生的电话,语气焦急地说他那里有只小猫状况不太好,等待紧急救治。
怎么就这么巧呢?都云谏耳朵里又传来黑夜白天连绵不绝的喵咪声与汪汪叫,他仿佛又坐在宠物店里rua着猫毛,重回那段慵懒又惬意的时光。
听着话筒里男人脆朗的少年音,都云谏眼前莫名浮现起在菜场书店里他因为感冒泪眼婆娑、鼻头发红的模样,他还对他说:
“我是“星外的风”的超级粉丝!”眼睛里有都云谏许久不见的光,信誓旦旦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参杂着暖阳余热的晚风涌了过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笑得有些累。
下一秒都云谏就听见自己柔声对着电话那头说:
“把你办公室的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就到。”
☆、第十章
都云谏心里有些乱。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乱,为一个几乎只有点头之交的男人?自己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至于会在最后关头自乱阵脚。
桌上夜光时钟显示时间已然逼近深夜十二点,都云谏突然有些口渴,想着客厅茶几上还摆着水果,揉了揉僵坐桌前而有些酸疼的肩肘,男人踉跄着起身摁开客厅的灯,直奔那苹果。
多年来不能吃平常饭菜,稍微能吃也只有几类水果。但因为身体构造特殊,即使不吃也不会有什么明显损害,所以这么多年来都云谏家里最多的也就是解渴的甜口水果。
又因着小红鸡最爱吃苹果,他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苹果。
都云谏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拿起果篮里的水果刀准备削皮,握住刀把的右手却在下一秒突然发颤,脑中晕眩连带着眼前的重影很快就几乎拿不稳刀柄。
心脏也发作起再熟悉不过的闷痛,攥住刀把的右手一拳砸在茶几上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莫名强烈几倍的肌肉酸疼,骨骼间碰撞摩擦似的产生的剧烈闷痛陡然席卷全身,让他连削皮的力气都快使不出来。
男人面露不悦,不知哪里来的执拗心理让他牙冠紧咬的同时手上使劲,费劲力气还是想把苹果肉上那层薄薄的皮削下来。
一个没留意刀锋一转,锐利的刀刃直接划开了左手虎口处细腻的皮肉,那阵尖锐的刺痛还没来得及传到脑子里,都云谏就眼见着殷红的鲜血如瀑喷涌,鲜红液体顺着手指倾泻到地面,再顺着地板边线渗进去。
血红和疼痛倒让他清醒了些,不论是脑子,还是心。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偶遇提供暧昧机会,更多的只会是忙忙碌碌的生活和工作填满大半个人生。许白焰没有主动联系都教授,他也自然不会主动靠上前来崩人设,在救猫事件后整整快一周毫无联系,简直就像从未出现在对方生活里一样。
倒是感受过都先生倾世风采的医院未婚小护士们,一个接一个眼冒红星,面带羞怯专程来问他关于都教授的各种,查户口似的挣着抢着想要把这个男人撸回家,让许白焰有些哭笑不得。
在这个比较尴尬的时间段,所有有关都云谏的信息,都是许秋舫通过微信电话照片等悄咪咪做个尽职的搬运工。
都教授上班被女同事搭讪啊,上课时背过身扶墙捂胸面色苍白靠桌子啊,课余时间蹲下来摸摸校园里百八十斤的流浪猫啊……
自己简直就像个娱记狗仔,许秋舫如是说。
虽然三天两头晕眩惨白的面色着实有些让人紧张,但都教授却从来没有迟到旷课,从这一点看,他还真是一个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好蜡烛!虽然在许白焰看来,着实是作死的不行。
都云谏的病也确实是棘手得不行,但又没见他上心过,有一次许白焰在许秋舫添油加醋的描述下实在觉得不行,就估摸着时间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喂,是都云谏先生吗?”乖乖巧巧,可可爱爱。
“嗯。”声音有些低哑,估摸着应该是刚刚上完课。
“那个……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生病啊不能不重视,”许白焰操着一颗社区大妈的心。他故意隔了两秒想探探都云谏的态度,谁料电话那头啥声也没有。
行吧。
“我就是想说,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到江宁市医院心脏外科找我看看,我是个大夫比较了解的。还有,你平日里不能太劳累,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语气应该听起来还是很客观的吧。
“嗯。”隔了许久,电话那方嗯了一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书页摩擦的沙沙声,依然是那个认真工作的都教授没错了。
半晌没有别的回应,许白焰犹豫着准备挂电话,却听见那头传来隐忍的咳嗽声,喉咙处的痒痛是极难忍受的,每每想咳嗽都会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但手机那头的咳嗽声很快变得沉闷,想来应该是都云谏用手捂住了口鼻。
原本安静的环境也变得嘈杂,是学生涌上来关心询问的声音。
然后他就听见都云谏哑声回应说:
“没关系……咳咳……就是有点不太舒服,缓缓就会好了。”
言语中的虚弱感任谁都没有办法放心,都云谏却好像真的信了。从来没把自己身体上的问题当做问题,也从来没有把许白焰的关心当做关心,都云谏就仿佛一块冰,从来不会对着自己融化。
许白焰倒没有时间伤感自己无着无落的人生对象,他每天担心的最多的还是手术门诊查房,写SCI然后升主治医师头衔。在许秋舫的催促推就下,许白焰本来想趁着周末休息时间去都云谏家取回《星际城4》,顺带在都教授面前晃悠……
许秋舫是这么跟他说的,很多本来没有结局的故事都是因为主角的近距离靠近和反复相处才有了接下来的剧情,都教授都这副性格了,若是许白焰再不主动一点,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许白焰辗转思索良久,还是被书和人诱惑地忍不住出手,但事先联系时却突然得知都教授这个周末有事不会在家,挂断电话还没落寞几分钟,就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父母的电话,语气颇为严肃郑重地让他这个周末必须回家一趟。
能聊些什么?从上次彻底摊牌说出是同性恋后已经将近两周,他能理解父母的焦虑与困窘,自小是父母乖小孩老师好学生的他或许所做的第一件真正忤逆他们事便是喜欢上一个男生,但他不愿意妥协。
父母看似都是高知开明份子,但其实关于爱情这件事从来都是古板落后的思想,这么多年介绍相亲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