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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酌替他找了根细竹子,将柄削圆润,底削尖了,递给他当拐杖,温行就一脚深一脚浅的自己走,再也不肯叫叶酌背他。叶酌索性拿了他的剑,走他前面,替他削了当道的杂草。过了一两个时辰,竟然也磕磕绊绊的走下山了,比背着的速度还要快些。
等到他们好容易下了这座山,叶酌正打算一鼓作气往江川那边走,温芒忽然插嘴道“仙君,往右边。还有一片人间无数。”
那是条泥泞的小路,曲曲折折的,尽头给墨绿的层林挡住了,似乎又要进山了,这山比刚刚那座小上许多,个把时辰便可上下,叶酌抬眼望去,山头露出了个小小的飞檐,看着和刚刚山顶上的那个制式相同,想来又是一座仪山娘娘的庙宇,不知道是不是靠近了江川,而江川人信奉仪山娘娘的缘故,这一块的庙宇实在有些多。
他看向温行“天色已晚,林间恐有猛兽,我们去那庙宇里住上一宿。”
这提议合情合理,温行自然同意。
仪山上的庙虽然多,其实大部分都是野庙,长久无人供奉,神像头上的土堆得比香灰都厚,落了大把的蛛网,叶酌把温行安置在偏殿的时候还惊吓到了一只瘸腿的兔子,等他自个绕进正殿一看,上头供着的果然又是没脸的崇宁仙君。
自打温行行动不便,他手里的剑就成了叶酌的工具,从刨刀到铲子无所不包,剑柄还能当个锤子。
这剑没有名字,连剑铭也没有,破破烂烂的,就只有上头的玉值点钱,其实挺不符合温行的身份的,好在剑剑还算锋利,虽然称不上削铁如泥,在一般宝剑中也算不错了。叶酌反手抓着剑柄,敲开了陶烧的雕像,把碎片挖出来。叶酌将以前的那些一一放在砖石地上,试着拼了一下。
“不行”他摇摇头“还差的远呢。”
温芒围着那一小堆转了个圈“不急,再找。”
叶酌拍了拍手上的灰“那可是大工程,不晓得找到猴年马月。”
他拍了拍手上落的灰“拼剑不急,我要先吃饱,晚饭还没吃呢。哎,你说这地方有厨房吗?”
温芒道“你他绕过石像,找到两侧的后门,那边应该有。”
寺庙的形制同刚刚那座很像,都是庙门对着大殿,左右两个侧殿,正殿后头一方天井,围着三个小房间。
叶酌从廊檐底下走过,挨个房间的看,还真给他找到了个小厨房,他正想扯腰带把过于宽大的袖子捆起来,再抓两只野兔子,忽然停住了手。
“我说”叶酌撑在灶台上,语气有些沉“比起其他地方,这厨房油渍是多了点,却一点赃污都没有,也太干净了吧。”
——何止是干净,他低头打量了一下橱柜,里头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不说,简直连一丝落灰也没有,粗瓷上还有使用的豁口,碗递甚至留有水渍,仿佛一天之前,还有人用它们盛过饭菜。
叶酌夺门而出,伞也不开,快步往回“温行,你在哪儿?”
然而他还没有穿过大厅的门,便给人猛然一拉,狠狠的撞到了谁,接着手腕被人握住一翻,长剑骤然给人抽了出去,叶酌下意识摸袖里的符咒,然而指尖刚刚碰到布料,就被雪松的香气扑了一脸。
叶酌肌肉骤然一松。
温行左手持剑,立在他正前方,正看着正殿侧门。
在哪里,打伞的青年同样持着长剑,剑尖滴雨,横在眼前摆出了防御的姿势,他半侧着身子,将那个孩子护在身后,盯着叶酌两人的视线颇有两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他的相貌本来偏向文雅,此时硬生生的露出了几分狠厉。
温行没给人那捏住,叶酌顿时也不慌了,他被人护在背后,内心平静的甚至有点想磕瓜子,抱臂旁观的同时还不忘挑挑那青年的刺,对着温芒评价“气势还不错,可惜他架剑的姿势也太外行了,横着和要拿擀面杖擀面似的,这样中门空虚,下盘不稳,我都能撂倒他,哎,长舟渡月阁的弟子真的不行啊。”
温芒白眼道“在破庙里对着张悬道长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青年盯着他们,他眼见温行夺剑持剑动作翻飞如行云流水,是个高手,凶狠的表情去了八分,然而他依旧狠狠的瞪着他们,色厉内荏的怒斥道
“长舟渡月阁也是名门正派,行事怎么如此龌龊,他都已经如此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
叶酌“?”
“等等”他从温行身后走出来,“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青年咬牙切齿“能有什么误会!一次偶遇不算,你们都追到了这里……你们这些修士,都不拿凡人的命当命吗!”他显然十分激动“我等也不是坐以待毙之徒,就算以卵击石,也……”
“……这都那跟那啊。”叶酌连忙打断“你冷静一点,我觉得真的有误会。”
他赶在青年接着怒骂出口之前,一把扯下温行腰上的悬玉,那上面刻了一个古意盎然的“宁”字,他将那个字展示给青年“我想你误会了,我……他是下泉的弟子,崇宁仙君的那个下泉宫,我们同长舟渡月阁没有关系。”
青年狐疑道“当真?”
叶酌举手示意没有武器,道“当真,如假包换的剑修,我们都是从北边下泉宫来的。”
气氛陡然一松。
青年将剑往地上一丢,虚脱般的松了口气。
叶酌同温芒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崇宁仙君同广玉元君王不见王,下泉宫与长舟渡月相互较劲势同水火,长舟渡月阁的弟子在听说对面的弟子来着下泉宫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叶酌中肯评价道“要是下泉宫出这种不肖子孙,本宫非要削死他。”
温芒中肯拆台“可是您现在的修为削的死谁啊?”
叶酌无视他,上前一步“这位兄台,您……”
“在下师夷青”青年显然对刚刚的误会很不好意思,对着他们作了一个揖,算作赔礼。
作揖这种广泛运用于人间王朝的礼节,其实在修仙界并不通用,叶酌凡间生活了那么多年还能还礼,温行就只有面色冷淡的站在一边,微微颔首。
叶酌道“观公子的服饰,应该是长舟渡月阁中弟子,怎么却好像对这个门派……”他顿了一下,挑了个合适的词“颇有微词?”
师夷青苦笑“几位不知,长舟渡月,早非传说中敛尽神州风月的天下第一风雅之地了。”他摇摇头“不但不风雅,而且简直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叶酌不动声色“愿闻其详。”
第24章
长舟渡月的名字,来源于广玉元君兴起时随笔挥就的一句诗,“清河载星子,明月渡长舟。”传说元君刚刚问道时,常常同友人在仪山游玩,见桃林风月,寒烟错落,春时花木俊秀,夏时繁荫交叠,便逗留许久不愿离去。
仪山山中有一小湖,元君常常与友人泛舟湖上,一次宿醉,睁眼见苍天在水,明月在湖,舟渡其上,如漫天星子随元君同游,便随意挥毫写就此诗,而后千百年,他在仪山开宗立派,便用这句诗作名,其后又千百年,便有了这天下修仙第一大派。
所谓天下三分明月夜,清辉一半与仪山。其实如果叶酌不是下泉的创道之祖,要他在长舟渡月和下泉宫之间选一个加入的话,他十有**会选长舟渡月。
无关其他,无论是仪山的景色,还是这里修士的傲然风骨,都实在是太美了些。
师夷清叹息之后,叶酌便立马问道“此话怎讲?”
师夷清道 “说来话长。”
这要从长舟渡月阁新换的掌教说起。
正好就是那个假冒的崇宁仙君收温行入门的十三年之前,几千年踪迹难寻的广玉元君居然也现了世,从当年拜入仪山的三千弟子里钦点了一个外门扫地的,收做了亲传弟子。
按理说,元君的门徒,就算不是天纵之才,也该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才对,然而,据说他收的这个亲传弟子平平无奇,第一次见元君他还在扫地,扫把都握不好,还对着元君他老人家打了个硕大的鼻涕泡,简直有辱斯文到了极致。
于是他被收入门下的时候,整个仪山议论纷纷,说这种人居然撞上这种狗屎运,大家纷纷怀疑是不是他祖坟冒青烟,还是广玉元君根本不想收弟子,只是缺个逗着玩儿的小宠。
然而后面的事情证明他显然不是个小宠,同温行后面一路坎坷,堪称莫名其妙的经历不同,这位亲传弟子一路顺风顺水,运气之好何止是祖坟冒青烟,简直是祖坟要炸了,短短几十年,便噌的一下就顶替了原来的老掌教,成了新掌教,道号广渠斋人。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