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见他闭眼默念了什么,眼前的符咒无风自动,片刻后化为灰烬,同时一片水镜如卷轴般自空中展开,正是庙里的情形。
宋章庭跟着他们一群吹吹打打的站在角落里,用后背蹭了蹭庙里朱红的柱子,他的衣服粘在后背上,一路跟着走了十几里,已经出汗了。
这少爷从小读论语孟子中庸大学,虽然读的真不怎么样,小时候给教书先生打的鬼哭狼嚎,恐怕没少把鼻涕蹭书上,但确实深受书本熏陶,不怎么信鬼神之说。虽然大日道长当着他的面撞破了屋顶,用金鸡独立的方式直上云霄,他依然不信宋府棺材里看不清形状的一团是妹妹。
所以他今个下午就从家里翻了出来,真好撞上有人找丧葬的鼓乐。景城这块丧葬习俗比较特殊,娶嫁也未必有丧葬盛大,平常人家也喜欢找上一队吹鼓乐的,有时候要的人多了,专门管这块的人手不够,就去街上找人,宋章庭曲乐天赋极其一般,学啥啥不会,偏偏锣敲的还行,见到这一口比常人小上一些的棺材,忍不住跑过来跟一段。
结果一进这庙,莫名的感觉就骤然升腾起来。
站他旁边和前头敲腰鼓的两个中年汉子都是景城本地人,分别姓王和李,和宋章庭见过几面,这庙有些阴冷,他们的雇主用冬天看火锅一样热切的眼神盯着棺材,他们三人就搓着胳膊挤在一起聊天。
老刘打量四周一圈,问身旁的人“你说这雇主是什么人啊。”他指了指那为首的那人“给我们拉仪山娘娘庙来,她也不求神拜佛,自个坐蒲团上不动了。”
叶酌这才晓得殿上供着的花里胡哨的神佛原来是仪山娘娘。
旁边人插口“是啊,这可是仪山娘娘的庙啊,我们拖棺材进来,会不会有所冲撞啊。”
那面具道人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连眨眼也不曾,若非衣摆偶尔被风拂动,简直成了殿上第二个雕像。
殿外,简青挪了挪蹲麻的脚,疑惑道“仪山娘娘是什么神?我为什么没有听过?”
叶酌咳嗽一声。
要说仪山娘娘这尊神的来历,比下泉顶峰的托塔李天王还要离谱。
因为这个什么娘娘的原型,其实就是仪山真正的主人广玉元君。
这个元君虽然和叶崇宁齐名,但两人在人间的地位其实很不一样,崇宁仙君虽然在修仙界名气广,但普通人都不怎么认识他,估计也就风月话本里看见过他的名字。但广玉元君修仙前却是人间朝廷的官员,还做过帝师,曾经是一品大员,据说走路的时候衣摆带风,一张脸上左边写满两袖清风,右边写满浩然正气。
虽然叶酌理解不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操作,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元君的理想是兼济天下安平四海。和叶酌这种人生理想是吃吃喝喝的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后来修了仙,广玉元君也常常给入世济人,仪山附近的被困的百姓常常得他搭救,都崇拜不已,因为容貌昳丽,还有些男生女像,就奉成了仪山娘娘。
虽说都是给人曲解形象,叶酌好歹还仅仅是变老变丑,这位直接给变了个性。
简青目瞪口呆,喃喃自语“真的好神奇。”
叶酌一时间心里平衡的很多。
同是天涯沦落人,并着道友和我一起死,看谁死的比较惨的原则,仙君忽然很想看看元君雕像给雕成了什么样子。
他们的水镜面向那个跪坐的道姑,从简青的角度只能看见仪山娘娘石像的一只脚,叶酌慢慢把水镜的往雕像的脸上面拖,对温行他们解释“听说广玉元君长得很好看,我水镜拖上去看一眼。”
简青则切了一声”这什么元君泥塑,还能有我们崇宁仙君年轻时好看?”
老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提到的叶酌“?”
——醒醒啊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仙君年轻时长啥样吧?而且为什么要强调年轻,他明明老了也一样好看的嘛!
其实因为下泉和长舟渡月并列为天下第一修仙门派,两派祖师老是被弟子放到一起比较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叶酌没想到,比较的东西不仅包括功绩人品,连他的脸也在比较范围之内。
然而冲着下泉顶端仙君雕像那一副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宛如一整张橘子皮雕刻而成的容貌,叶酌觉着他必输无疑。
于是他咽下了一口血,拍了拍小辈的肩膀”你们还是叫你们宗主先给仙君换张脸吧。”
温行当即皱眉,冷声道“莫要胡言乱语。”
几人立马低头装乖。
不知道是否是心有灵犀,那道姑杵那半天不动,叶酌水镜刚移开,她就站了起来,只见她一挥拂尘,顶着似笑非笑一张面具,对着宋章庭一伙人命令道“砸了。”
叶酌脸还没看见,只能把水镜移回来,只见大伙抓着锣鼓面面相觑,过了一伙儿老刘才试探着问“道姑,您说砸什么?“
这庙里除了仪山娘娘的雕像,还真没有什么好砸的了。
虽然这塑像和广玉元君本人相差甚远,但立在这里这么多年,却是得了长舟渡月阁默许的,先前那个大日道长说是长舟渡月的人,这一个修士又明晃晃的打长舟渡月的脸。
叶酌心道“有点意思。”
※※※※※※※※※※※※※※※※※※※※
说起来我朋友给我看过一些饭圈的泥塑粉,哇还是有一些让我吃惊的。
第17章
然而雇佣的几位并不买那面具道人的账,他们都是仪山脚下住户,从小听着仪山娘娘的故事长大,有些还来这里上过香,自然不肯去做砸神像这种犯晦气的事情。
皮肤黝黑的抬棺人率先反对”东家,这事不能做啊,你给的钱是叫抬棺,可没说砸神像。”
“对啊对啊”众人点头符合。
面具道人捻着拂尘“再加一百两银子。”
这是她第一次说话,声音厚重带着点哑,但依旧能听出女子的声音。
叶酌一听便知“是张悬。”他奇道”她上午还没有修为,怎么突然又有了?”
温行手指划过水镜,将视野定格在张悬背后的人身上,温芒同一时刻开口“仙君,不对,我
们看错了,有修为的不是她,是她身后的两个。”
张悬身后,便是那两个举着魂幡的男人。他们都带擦白粉,看不出形貌,身体消瘦的可怕,裹在丧服里就像包着麻布的竹竿,脸上也涂满了白粉,配上雪白的高帽,露出的一节手臂也是雪白的,加上迎风招展的白幡,整个人如同面粉堆里滚过一圈。
叶酌道“所以张悬被胁迫了?”
老刘几人对视几眼,百两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数目,这种金额面前,什么狗屁娘娘都要滚一边去 ,故而他们只是踌躇了片刻,便依言上前,周围没有趁手的东西,老刘喝了一声,居然哐当一下,直接卸了抬棺的架子来砸。
宋章庭给他吓得一阵瑟缩。。
张悬背对着他,眼睛却好像张在了背后,见他盯着看,头也不回的指使道“你,把棺盖打开。”
无论棺材里的死者是谁,这都是极大的不敬了。
“啊……哦。”宋少爷呆愣片刻,然而抬头一看老刘他们已经哐叽哐叽卸了仪山娘娘一条腿,正打算拆她腰间的配饰。
无人可以求助,大少爷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推开棺盖,眯着眼睛往里面看。
出人意料,里面不是什么结块的腐肉,而是另一尊石像。
叶酌把水镜对准棺材,只见里面的神像仅有五六岁的小孩那么高,面貌模糊不清,衣冠环佩却十分复杂,眉间嵌了颗红色宝石,形状宛如一座小塔,腰间一排玉佩,从大到小一字排开,足有九个。
叶酌道“……我看着配饰有些眼熟啊。”
塔灵指挥“仙君把水镜压低些,那莲花座上有字。”
叶酌依言压低水镜,只见莲台上有个小小的牌匾,端端正正刻了两排字,字体繁复异常,似乎是已经失传的古文字。
——简心端肃镇海崇宁仙君。
这居然是一尊无脸的叶酌像。
简青见叶酌挑了挑眉,好奇的凑过来“这上面写的什么鬼字啊,怎么和蚂蚁爬一样,你认得到吗?”
叶酌矢口否认“我认不得,这些文字明显来自上古,我怎么认得。”
简青使劲往前凑了一下,鼻子险些怼在水面上“可是……诶,我看那雕像怎么和你一开始的造型有点像啊?”
他在腰间比划了一下“腰间悬玉的人很多,但你这种大大小小挂了七八块的,真的很少见啊。”
叶酌敲着他的头让他闭嘴,强行鬼扯道“你个土包子,今年就流行这种,王孙公子必备,懂吗?”
他们虽然还在插科打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