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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符有没有见过?我借简青之手教训谢阳礼的时候用过这玩意。”
师夷清咬牙切齿,抽身回赶:“那可是玄铁!”
叶酌冷笑道:“砍的就是玄铁。”
于此同时,笼子中的诸多修士同时身体一麻,只听铮的一声脆鸣,似百鸟齐鸣,千百柄长剑同时出鞘,汇成一道凌冽的剑芒。端秀等人的身躯被叶酌驱使,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一处,魔修道修妖修,剑修儒修,每人虽道不同,宗派不同,种族不同,然而众人的瞳孔皆缩成一个小点,眼中只剩下了头顶的厚重囚笼。
指挥如此重多的人体中的灵力,需要强大的精神意志,即使是仙君,也一时有些捉襟见肘。
叶酌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他缓缓抬手,又重重挥下。
他说:“给我劈开。”
这仿佛是神的旨意。
端秀等人脑中混混沌沌,漆黑一片,只剩下这一句话,似从远古洪荒传来,似有踏山平海的浩然伟力。
“给我劈开。”
于是他们众人抬手,持刀握斧,万千种力凝于一处。
哐当。
顷刻之间,牢笼四分五裂,化为无数沉重的碎片粉末,在空中飞速掉落,远远看去,如同下了一场漆黑色的急雨。
眼见玄铁已经破碎,师夷清回头冷笑:“飞升以下皆蝼蚁,我抓他们回来甚至不需要一盏茶,仙君,你不会以为凭借这些臭鱼烂虾,没什么用的废物玩意儿,就可以和我抗衡了吧?”
说罢,他身形猛的一动,凭叶酌的眼睛,甚至捕捉不到他掠过的残影。
塔灵当下暗叫一声不好。
用傀儡符指挥作战,叶酌是很被动的,平常修士比斗,五感缺一不可,风声,气流划过皮肤的方向,都可以成为判断攻击的凭据,然而他虽然接管了每个人的身体,却没办法体察到这些细微的响动。
如果是谢阳礼那种修为,仙君当然可以随便打打,但是面对师夷清,任何细小的失策,都可能成为失败的诱因。
师夷清不用剑,他用一把回旋的折扇,当下掀起一股起浪,不辨方向,以圆弧状扫开。
所谓一力降十会,这种气浪一旦被击中,除了端秀一类的高修,都要当场陨命。
凤口关上,闻道台焦虑:“怎么办?要不要帮忙,我看仙君危险。”
凤口关下,似感觉到主人的愤怒,无常鬼已然开始攻关,陈可真古琴急动,琴弦横扫,摇头道:“帮不了。”
他手上不停,闭着双目:“到底是万古凌霄一剑君,我等只能相信,他能逢凶化吉。”
叶酌提起一口气,猛的挥手,却见本来聚在一处的弟子骤然散开,他们体内的每一丝灵力都被运用到了极处,一时似乘奔御风,顷刻之间腾移百余丈,恰恰躲开扇弧。
师夷清惊道:“你居然能指挥这些人往不同方向去?”
叶酌注意力集中一处,屏蔽一切外物,却是他的话也听不见了。
师夷清足见轻点扇面,如鬼影一般,长舟渡月的身法走的是轻灵飘逸的路数,然而他速度奇快,划破空气之时,居然引得阵阵雷声,叶酌闭眼急挥广袖,一弟子骤然弯腰,脑门堪堪擦过师夷清的扇面,被削去一节乌发。
师夷清挥了挥扇子:“仙君,何必负隅顽抗?凭这些人,你只能躲,不能攻。若是人间无数还在,说不定你指挥他,和我还有一拼之力,如今剑都已经碎了,你的所有手段都伤不了我一根汗毛,何必白费力气?”
方才的躲闪实在太消耗精力,叶酌压下喉咙中的腥甜,笑道:“我这个人,天生静不下心,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学什么都只学三分,唯有两样学了十分,你知道是什么吗?”
师夷清奇道:“一个是剑,还有一个是什么?”
叶酌道:“铸剑。”
师夷清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可笑,人间无数已碎,难道你要现场铸一把仙器杀我?你连锻剑的火都没有。”
下一秒,他骤然色变。
却见叶酌手势一挥,场上千百人在次齐齐挥剑,他们刚才屡次变换阵型,如今已从闻道台逼近江川,师夷清来不及阻拦,又是一道剑芒惊天掠地,目标却不是师夷清。
它直直轰向了江川城。
一瞬之间,耀如白日。
然而下一刻,这光茫如同被镇压了一般,骤然湮灭无形,江川上方却是黑云密布,层云叠起,浩浩荡荡遮天蔽日,隐有电闪雷鸣之势。
师夷清方才召唤的黑云同这个想比,便是是小巫见大巫了。
塔灵惊呼:“仙君,是屠城的雷劫,你疯了不曾!”
“没疯。”叶酌猛的提起箱子,往闻道台外劈天盖地的一洒,但见华彩流转,银光倾倒而下。
居然是一箱子人间无数的碎片。
师夷清咬牙“该死。”
塔灵急的跺脚:“您究竟要干什么?”
叶酌于漫天乌云之中决然而立,迎着电闪雷鸣,他虚虚的向前一握,如同将雷电掐在指尖,却见千百修士的兵刃骤然脱手,同碎片一起腾转而上,直直迎着黑云而去。
他冷声道:
“天火诛邪,雷劫铸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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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的画风又开始往起点跳了,没想到我这种动作戏的废柴居然打了一章还没打完。
第100章
回答他的,是一道震天撼地的劫雷。
银蛇般的电光倾泻而下,将昏沉的天空照成雪一样的惨白。师夷清不敢拖延,顷刻之间连退百丈,堪堪避过雷劫范围,他将手上的折扇捏的变形,恨恨道:“真是疯了。”
塔灵面前,气墙摇摇欲坠,在雷劫之下塌缩变形,如纸一般。他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哑声:“仙君,你真的疯了不曾?闻道台撑不过天劫的!”
叶酌非但没疯,相反,他很是清醒。
只见他双目微阖,人间无数的碎片在劫火淬炼之下化为道道银光,如流动的星子一般,同那半空之中悬浮的千百件兵器融为一体,长兵,短刃,刀枪剑戟,皆在雷暴之中震颤,一柄一柄,焦黑的凡铁似乎从这些兵器之上脱落,所有的刃,都被烧灼成了铁水的金红色。
既冷又艳。
此时,即使是百里开外的凤口关上,也能清晰的看见闻道台边肆虐的白芒,撕天裂地,直欲横贯长空,威势之盛。陈可真往这边扫了一眼,即使两地隔着一整个江川,雷劫之力已经大减,他也必须要低垂眉目,避开光芒。
闻道台深吸一口气:“这最后这几道雷劫……”
最后这几道雷劫,闻道台的气墙根本挡不住啊!不然五千年前,广玉元君又何至于杀生陨命?崇宁仙君这般做法,岂不是杀敌三百,自损八千?
此时此刻,前期的雷劫蓄势已经完成,叶酌面前漂浮的道道兵刃上寒光流转,先前惊鸿一瞥的艳色已然被收敛在了寒芒之中,眼见黑云之中隐光沉沉,似有神灵砰訇震鼓,几成压顶之势。
好在叶酌也根本没打算让闻道台挡。
他于风口浪尖之上覆手而立,直视青天,冷然道:“天道,别告诉我你糊涂至此,这满城本就没有活人,本尊不过送那些无辜被困的怨灵转世,这劫,不该算在我的头上吧?”
仙君之位,本就可以算作天道钦定的代言人。仙君之言,确可下抵苍生,上达皇天。
雷劫似乎迟疑半响,终是默然退开,弹指之间,黑云尽散。
而叶酌面前,无数的兵刃围成三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同心圆,这些兵刃本就来自于不同的主人,形制长短各不相同,仙君立在当中,如同莅临某个高修的神兵宝库。
他伸处一只手,扣了扣面前一把寒光湛湛的短剑,怀念道:“其实人间无数刚刚铸成的时候,我并不是很满意。”
“它非常的趁手,也十分的厉害,陪我征战四方,无往不胜。”
“但我每次用它的时候,总觉着,缺了一些什么,使它不那么完整,是有缺憾的,然而一直到我堕仙,也没能补齐。”
“今天,我终于知道了。”
他的手指抚摸过冰冷的锋刃,笑道:“人间无数这四个字,本就是有大气象的,最开始,此剑就并非我一人可铸。”
——人间无数,大可大,非常大,小亦可小,非常小,它既应该是名震千古,将相王侯,是千里汉关之上的一轮秦月,也该是汲汲营营,萤灯微火,珠帘画屏后的一角飞檐。这样的森罗万象,无所不包的意象,本就不该是区区九把剑可以演化的。”
于是成千上万的兵刃瞬间在叶酌面前一字排开,长长短短,错落不一。它们的主人,同样高修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