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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的神色诡异无比,可简单的几句话,就让他遍体生寒。
“走到这一步,不奇怪,即使我不说出来,早晚也会被你母亲捅出来,你认为你母亲会让我进门吗?今天这场戏不就很好的证明了吗?成珏,爱情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你也不是万能的,我们分开吧,不然你母亲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之后,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要她为我的孩子付出代价。”
安成珏,怪只能怪我们当年没有珍惜彼此,更要怪你有这么个母亲。
她不禁想问问安母,就真的那么想把她逼到这种地步吗?就真的那么的见不得她好?
她只想说,安母早晚会后悔。
……
这些天来,灵州城内所发生的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安成珏很失常。
安成珏是个很自律很压抑的人,或许因为早年的家变,让他性情如此,可这几天,他的传闻却不断增多。
他不是个会活跃气氛的人,却经常出入各家官员的府邸,莺歌燕舞的享受了不少,可跟以前的印象大不相同,让人大感意外。
他起初提倡主办的诗社,书坊天天举办各种诗词鉴赏的集会,本以为是交流学识的场合里,却总是传出一些风花雪月的诗句,他还动辄包下整个酒楼来给书生们享乐,那种场面被人拿来说道总归不好,而且这跟安成珏向来的作风,有着太大的出入。
后来,还有更离谱的事情传出来,可是她已经没兴趣知道。
她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他们的关系要走到这种地步。
抛开她绝不可能放下的孩子的缘由,他最亲近的亲人们,能看好他们的结合吗?
答案是不能,安母已经见证过。
不但不能,还又一次跟谢梓涵联手来算计她,既然安母自己不怕摊开来说,她有什么好怕的,最终忍受不了打击,也只是她儿子。
对于安成珏,她有怜悯,有遗憾,有愧疚,但就是无法再有当初爱的冲动。
所以,只能对他抱歉。
做完了这件事,她觉得自己心里稍感安慰,对于过去,真的都只能成为过去。
一切,都要变了。
她现在最关心的事,就是薛少宗的伤情。
已经考虑了好几天,也是时候给薛夫人答复。
一大早,她就来到将军府,被领到薛夫人面前。
“桑榆,你来了。”都进来大半天,薛夫人才发现她。
“干娘,你有什么烦心事吗?”看这样子,她肯定有事。
薛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很疲惫的说:“能有什么,我现在最在意的也只有少宗。我们请的神医说了,他现在的恢复情况不太好,而且情绪低迷,对于治疗也不太积极,大家为了劝他,照顾他,都费了不少心思,可效果真不大。”
桑榆主动请缨,“干娘,你看着好累,就休息会儿吧,薛少那边的事,我来看着就行。”
既然下定了决心,她就想要出分力。
心里不禁害怕,他究竟糟糕到什么程度,能让大家这么揪心。
薛夫人对桑榆的最终决定,没感到太意外。
或许,早就认定了桑榆和薛少宗的关系,所以她才将最后的堵住压在桑榆身上。
“孩子,辛苦你了,你要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对于薛少宗,她也没有太多信心,甚至害怕他冷漠的如同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可是想要他快点好起来的心,还有对他的愧疚与异样的感情,让她无法退缩。
她来到他所在的后院,慢慢的走着,好像走慢一点,能准备的更加充分一样。
没曾想,无意间,她看到了坐在长廊角落里的侍卫,听到了他们的闲聊。
“你说咱少将军到底在想什么?又让咱打拳,又要练枪法,每天睡不到几个时辰,真把咱们当他的兵在训练啊。”一个黑衣侍卫嘟囔着。
“他不是没事可操心的嘛,也是想让咱们府里的侍卫本事更大而已。”另一个蓝衣侍卫劝着他。
黑衣侍卫扫了一眼正说话的人,不置可否。
只觉得每天练下来,胳膊大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这少将军要是一天没事做,难道他们要练到死?
“诶,你说,那个佩玲姑娘对咱少将军怎么样?”
蓝衣侍卫突然转换话题,没想到男人也这么八卦,黑衣侍卫立马来了兴致。
“我看,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一定是看上咱少将军了。”
“是吧,你也这么想,要说这佩玲姑娘家世也不错,人也好的没话说,配咱少将军正好合适。”
“就是,可也不知道少将军怎么想的,对佩玲姑娘好像很客气,今天少将军嫌药太苦了,佩玲姑娘立马下厨做了家乡小吃,结果少将军真不捧场,还将那煮的黑乎乎的跟蠕虫一样的东西给偷偷的倒了。”
“黑乎乎的,蠕虫?那是什么?能吃吗?”
“对,佩玲小姐说是面条,她家乡的做法,结果成了这样。”
“噗——”刚入口的水被喷了出来,笑的无法自拔。
“佩玲小姐真逗,少将军也太不给面子了。”
“不过,我们这些人看好佩玲姑娘就行了,大家都怂恿佩玲姑娘主动点,甚至跟少将军生米煮成熟饭都有人说。”
哇!好劲爆!真敢想啊!
“不止呢,关将军还说,要是少将军不要佩玲姑娘,他就娶了回去,可少将军愣是没反应,急死其他几位副将了。”
唉,真可惜。
“你说,少将军要是有了心上人,忙的事也多起来,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折腾我们了。”
“那希望少将军有天能开眼,佩玲姑娘能趁着机会赶紧抓牢吧,这样我们也能轻松点。”
她站在原地,硬是听完了这两个人的唠叨,才敢走出来。
可这一通偷听之后,心里更是堵得慌。
所有人都看好薛少跟那个姑娘?她还来干什么?她能有把握吗?
这种忽上忽下的心情,其实说穿了,就是害怕。
几天前,跟薛少宗的那次碰面,他的平静,他的疏离,都将她所有的勇气都赶跑了一样。
很怕他对她不但没有了半点感情,很可能还会更加讨厌她。
因为她回来,会坏了他跟佩玲的好事。
站在门外,踌躇半天,才犹豫着敲门。
没想到,还真看到了令她更难过的画面,当然这只是从她的角度出发。
薛少宗坐在床上,腰部枕着一个大枕头,略显轻松的闭目养神,其实仔细看,他是在听小曲,而唱曲的人,正是被“大家”一致看好的佩玲姑娘。
那个女人手里那些东西在绣,嘴上还甜甜的唱着歌,声音别提多好听了,也难怪他能听得这样入神。
这样和谐的画面,她突然出现,合适吗?
而那个佩玲绣好了荷包之后,羞涩的递给薛少宗,貌似是做给他的礼物。他也点头收下,佩玲才帮他系在腰带上。
那时,桑榆才看到,她在他生日时送给他的荷包,早已经破烂不堪。
佩玲在系上自己的荷包时,不小心弄掉了她送的那个,结果貌似询问了他一声,那个荷包就被冰冷的搁置在一旁。
那一刻,她的心都凉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是众所周知的规律。
她就如同她做的荷包一样,彻底成了他心中的过去式了吗?
现实似乎是这样,因为她看到薛少宗并没有再多看一眼她做的荷包,而是跟佩玲聊家常。
她看着他这幅样子,心中感叹良久。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种样子,她见过他的霸道,见过他的无赖,也见过他的暴怒,此刻可以这么柔情温和的跟一个女人聊着天,是因为时过境迁,还是因为成了别人的绕指柔?
“姑娘,你来看望少将军吗?”
在桑榆正走神的时候,曾佩玲走了出来,正好在门口碰到她了。
桑榆就那么尴尬的被当场发现,只好被人请进房间。
“你又来了。”薛少宗主动跟她打招呼。
“又”是什么意思?他不想看到她吗?
“嗯,干娘最近身体不好,我来看看她,也顺便看看你。”
刚说完,她赶紧闭嘴,这种死鸭子嘴硬的话,真是不打自招。
还好他没有在意,只是语气平淡的说:“娘最近身体是不太好,也谢谢你能来看她。”
桑榆的心里很堵,她跟薛夫人的关系,他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跟她这么客套?
原因很简单,他在刻意跟她划清界限。
“你娘也是我的干娘,我来看看她也是应该的,不用你道谢。”
一口气上不来,她口气生硬的反驳回去,说完,两个人都愣了。
薛少宗率先回过神,沉下声音说道:“可你毕竟有自己的家人需要照顾,我这里就不劳烦你了,这对你我都好。”
他娘不是说了吗?她快要成亲了,安成珏是知道她和自己订过亲,来关心他的母亲,这样会被安家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