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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少宗,你真的忘得好彻底。
他做到了,可她却做不到。
但起码此时,她能做到的是接受他的祝福,“谢谢。”
谁都不想服输,如果他可以忘记过去,她也能,只是这副良药要下的重点。
她很失望,薛夫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种消息都无法撼动儿子的感情,她真的快走投无路了。
相比起她们的忧愁,薛少宗没有察觉到,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没有一丁点想要去解释什么,或者询问什么的冲动。
打破这种尴尬沉默的是人,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夫人,薛大哥该吃药了。”
薛夫人这才赶紧让开,给她腾地方,只见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到他的床边,坦然的就势坐了下来。
更加坦然的是,她将药放在嘴边吹了几下,然后再送到他的嘴里。
这种亲昵的姿态,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尴尬或避讳。
他们的关系亲近到了哪种地步?是她想的那样吗?
看到了她的表情,薛夫人猜到了什么,拉着她的手腕,说:“少宗吃完药可能会歇会儿,我们出去再说吧。”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挽留,也就不再说什么,跟着薛夫人出门。
原本以为她不会在意的,毕竟过去了那么久,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真心祝福她的时候,在他毫无芥蒂的让别的女人这样照顾的时候,她的手掩饰不住的颤了几下,得双手交叉缠握住才能镇定下来。
心里无比的唾弃自己,原本以为自己都放下了,再也不会信那些虚幻飘渺到抓不住的感情,她这两年就是这样一点点在改变,可看到了他,她还是不能完全释怀。
“到我房里坐坐吧,有些话我不说出来,真的好难受。”
薛夫人在她晃神的时候,提出邀请,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坐回椅子,薛夫人酝酿了片刻,就对她娓娓道来。
“你刚才在少宗房里看到的女孩叫曾佩玲,是少宗打完仗后带回来照顾他的,原本我也不想麻烦这个家境不错的女孩来薛家伺候人,怕传出去对她名声也不太好,可是她坚持这样做,还说是为了报恩,少宗也没反对,所以我就留下了她。”
“报恩?”又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老套剧情?
“嗯,这也是少宗为什么受伤的原因,刚才你没看出来嘛,少宗的手已经不能用了,所以佩玲才帮少宗喂饭喂药。”
“手不能用?为什么?”
她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这样问是要人家揭开伤疤给她看。
还好薛夫人不在意,可能愁容满面的她想起了惨烈的战事,使得儿子成了这幅模样,也就顾不得其他了。
“少宗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整个人被丢进乱葬岗里,要不是他的手下及时赶到,他可能……现在已经没命了。”
现在回想起来,薛夫人都不太敢回想起被兄弟们送回来的薛少宗的样子。
一时冲动,狂追不舍,所以才误入敌军的陷阱,惨遭围剿。
如果不是他的奋力反抗,如果不是他的武艺高超,他显然早就死在别人的刀剑之下。
可即使他的兄弟关山及时赶到,即使其他人逼退了溃败逃跑的敌军队伍,也无法让薛少宗安然无恙的归来。
被包围的那些敌军,想要再一鼓作气的冲出重围之前,先废了薛少宗。
而身中多刀的他,确实已经无力再反抗,硬生生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确定成了废人,才丢进了悬崖峭壁一般的乱葬岗。
所以,他的兄弟们赶到,并且找到他时,也跟死了没什么分别。
关山差点要返回去,追回那些恶贼,然后大卸八块,剁了喂狗才能解气。
硬是忍下了这口气,和眼里的泪水,和兄弟们一手一脚的将薛少宗抬上来,带了回来。
后来,他奄奄一息,用尽各种药延续着生命,等到高手解救。
后来,关山找到了跟薛少宗私交不错的神医,花费了不少心力,无论吃进肚子里的药,还是用来外敷泡身体的药,都用了个遍,才勉强救活这条命。
再然后,接回京城,继续医治,直到恢复清醒的意识,他才被接回灵州。
同样带回灵州的,还有皇上的圣旨。
因为他的擅自行动,不但让自己身受重伤,还放跑了敌军,这次的惩罚很重。
他几乎快被剥夺了手中的军权,什么时候重回军营,还要等待皇帝的旨意。
所以,所有人都担心,他在恢复身体之后,也会受此打击,一蹶不振。
可他偏偏毫无反应,照吃照睡,能说能聊,云淡风轻的像什么都没发生,可这样怎么瞒得过养大他的父母?
他的兄弟时常来看他,向他保证,一定要让那些害他的人血债血偿,帮他争取重新回来的机会。
他的父母,薛老将军,也时不时跟他畅聊,无非是分析现在的局势,以便以后东山再起。
在薛老将军看来,这也算是个教训。
军人擅自行动,不服从军令,是该受到惩罚,但是薛少宗也知道错了,受过教训,所以他还是会为儿子争取机会。
可这些都是男人们的考虑,从来都不是薛夫人会关心的。
她只想让儿子能哭能笑,能恢复到从前的心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刀枪不入的不像个活人。
此刻,桑榆的脑子是乱的,一点都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薛夫人悲痛的眼神,分明是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她刚才怎么就一点都没看出来他身体不便?
“那,他的手脚以后还会痊愈吗?”问的很谨慎,却十分希望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薛夫人擦了擦眼泪,貌似很纠结,却也很无奈的低叹。
“这些谁都说不定,少宗认识一个叫胡伟奇的神医,虽说是救回了少宗的一条命,可是这种续肢的医术并不简单,神医也说要好好研究才敢有把握,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等。但是现在我怕少宗等不到医治好,他的人就不对了。”
“为什么?”她的心在狂跳,只觉得自己阵阵发寒,整个身体如置冰窖。
“你没发现少宗的情绪不对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就像个活死人。桑榆,你知道少宗为什么要违抗军令,自作主张吗?”
她摇头,可隐约能猜到,这事不简单,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而且是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
“那是因为一个孩子,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被贼人掳走了,他不忍心,誓死也要追回孩子,所以才会不顾危险,落进了圈套。当时那样危险的境地,他都没有放弃孩子,关山他们找到他的时候,孩子还被他捆绑在自己后背上,还好命大,两人都没事,可为了救回他,也牺牲了他一个手下,这点他很自责。佩玲是被救孩子那户人家的女儿,自然感激少宗的恩德,为了报恩,才留在府里照顾少宗。”
她久久凝视着薛夫人,看着薛夫人张合的嘴,不敢置信,像在听故事。
原来他也跟她一样,对孩子的事仍然无法忘怀。
即使那个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会感同身受的想要呵护小生命。
午夜梦回时,对孩子的那份愧疚与怀念,都快将人逼疯。
他将这种情绪发泄在了战场上,她呢?无声无息的封闭了自己这么多年,她渐渐的麻木,以至于现在,想哭,都不敢放声哭出来。
水雾弥漫双眼的时候,她听到了薛夫人郑重的恳求。
“就当干娘求求你,能帮帮我一起想办法,救救少宗吗?”
救救他?她还是愿意的。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又有多大把握能让他恢复当初呢?
她现在对于他来说,就是个路人甲,跟他的弟兄们毫无差别的人,还怎么可能祈求他会回心转意呢?
可薛夫人说这些都可以再商议,现在关键的是她的意愿。
她有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如果答应的话,才会再来商讨之后,该怎么撬开薛少宗筑起的铜墙铁壁。
说实话,这件事她没办法无动于衷,可也始终没有太大信心。
回到家里闷了好几天,被柳含烟看出心事,所以两人吃完饭后,柳含烟带她到大殿的厅里坐着听禅。
这两年,柳含烟整个人都变得更加随和平静,或许是听多了禅经的缘故。
所以但凡桑榆心情郁结的时候,她喜欢带着女儿过来听听。
耳边响起诵经声,两人并排跪坐着,将视线转向正厅的菩萨处,仰望着。
像是在倾诉着心事,但一定时候,桑榆还是开口说出困惑之处。
“娘,有时候觉得人真的很奇妙,当初我明明对成珏爱的欲罢不能,可是现在我们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她轻轻的叹息,接着说道。
“曾经我也以为我对薛少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可是看到他现在这样,我连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希望他赶紧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