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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他不自觉松了口气,其实想来应该紧张的人不是他,反而是郁辞。
荆舟停在他们的婚房前,正要抬手叩门,突然听到咣当一声响,他手顿住。
烛火闪了闪,荆舟的影子也跟着摇了摇。
屋里的郁辞在砸东西?他一下子有些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犹豫不决间,屋中人看到他停在门外的影子,发话了——
“荆宗主,请进。”
荆舟迟疑一瞬,推门而入。
他低着头,视线扫过摔在门边的铜镜,眼皮跳了跳,躬身捡起:“替你姐姐嫁过来,心里不好受吧?”
语气极自然温和,甚至掺了点云淡风轻的笑意,就像长辈安抚初来乍到惶恐不安的晚辈。
抬眼的瞬间,他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了少年人的模样,果然如他所料,郁三公子是个濒临破碎的病弱美人设定,病骨沉疴,人间绝色,空是这张脸就足以让见到之人心生怜爱。
身着大红喜服的少年面色一僵,旋即又淡淡的笑了开来,一双清透的桃花眼微微弯起,侧脸好看的轮廓正好落在荆舟眼里:“荆宗主误会了,在久霖城沈家,也没人真的把我当三公子看,与荆宗主结道侣是我自愿的,没有不好受。”
他把自己说得像个原生家庭不幸福,恨不能早点嫁人的悲惨女主。
没料到郁三公子这么敢说,荆舟心里诧异,正寻思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对方又开口了:“只不过我现在灵脉尽废,久病缠身,恐怕不方便双修,荆宗主或许需要多忍耐一段时候。”
说着,他拢紧衣领,将浮在脖子上的指痕遮住。
荆舟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理所当然的把拢衣领的动作当做防备。
这个郁辞不简单,看起来病弱其实厉害得很,三言两语就划清了彼此界限,清楚明白——我并非不履行作为道侣的义务,只不过暂时不愿意与你双修而已,你想要上我的床先等着吧。
如果郁辞真是个乖巧病弱的小白莲,荆舟可能会把他当做工具人,自己作为莫得感情的刷好感机器完成任务便可,但现在看来,郁辞的角色倒比他预想有趣多了。
荆舟心里笑,等便等呗,横竖他也不是很想睡。
“郁公子不用担心,我今晚不睡床,睡地上。”
“倒也不必,我相信荆宗主为人。”
荆舟微微挑眉,坦荡荡迎向少年略带挑衅的视线,心中暗笑这家伙嘴上说着相信,言辞眼神里都是防备试探呢。
“没事,我也不习惯与人同睡一榻。”荆舟抿了嘴,唇角似有若无的噙着一抹笑,连带着眉眼也平添了几分不正经。
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要和眼前这个人谈恋爱的,并非单刀直入上床。
荆舟将铜镜放回桌案,顺手拿起桌上冷茶一饮而尽,少年不动声色在旁看着,突然起身挽了宽大的红袖,举着酒盏递到荆舟眼前。
“仙门不在乎世俗那一套,以这个代替合卺酒可行?”
荆舟微愣,少年垂下眸子,视线刚好对上酒盏里自己的影子,忙不耐烦的移开眼。
看荆舟没接,他苦涩的笑了笑:“我也算是荆宗主昭告天下娶回玄寂山的,喝个酒总无妨吧?还是荆宗主担心我动了手脚,谋杀亲夫?”
“郁公子说笑了。”荆舟接过酒盏,手指不经意又碰到了少年的指尖,比戚无所更冷。
被触碰后少年却一改先前波澜不惊的态度,像被火舌烫到般抽出手,若不是荆舟拿得稳,酒必然洒了。
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对方的惶然无措。
怕被我碰怕到这地步?死要面子的逞强么?
原来如此,荆舟并无怜香惜玉之情,想着要攻略这样一个人,反而越发来劲。
只不过……他对自己的厌食症心有余悸。
着小半年来他除了茶水外,就连酒饮牛乳都无法进食,这一次恐怕…
他尝试着将酒盏举到唇边,奇迹发生了,熟悉的恶心感并没有苏醒,荆舟一鼓作气,顺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少年的注视下。
荆舟拿起另一只干净的酒盏,斟满,同样递给少年,莞尔:“从今往后,你就把这儿当家吧。”
少年面上虽是带笑的,但笑意就似冻在唇角,声音也渗着些凉:“好啊。”
……
在地上铺好被褥毯子后,荆舟熄了蜡烛,红嫣嫣的喜房沉在黑暗里。
雨越发大了,噼啪的打在窗上,湿寒之气渗入屋中,荆舟听得背后床榻上之人捂嘴轻咳,便勾了勾手指用灵力调高室温。
屋里暖和起来,榻上缩做一团的少年也渐渐止了咳。
荆舟这会儿才有闲工夫去适应这个身体。
穿越过来后,他就用着原主的身体,荆宗主身高和他差不多,一张脸清朗俊秀,风骨铮铮,一副出世仙君的标准模样。
好看是挺好看,但是荆舟嫌弃这张脸过于寡淡,毫无记忆点。
好歹是个主角攻,怎么这么不讲究?算了,这是本主受文,床上那个才是小祖宗。
虽然脸蛋不甚满意,可荆宗主毕竟是修行之人,荆舟试着缓慢吞吐调息,浑身气血循环了几个小昆仑,顿觉身体轻灵神思敏锐。
这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和被沉重肉躯束缚的凡人有着天壤之别。
荆舟在气海沉浮中渐入忘我之境,忘却了如影随形的饥饿感,也忘却了自己正身处婚房之中,和衣而卧的道侣正睡在离他三步之遥处。
五更时分,榻上的少年开始剧烈咳嗽,惨绝人寰的咳喘声将荆舟从入定状态拉回现实。
“郁公子,怎么了?”
荆舟起身点了灯,看到榻上的人缩做一团,背部因为咳嗽一抖一抖的,十分可怜。
“咳、咳…咳…”少年被咳嗽堵住,说不出一句话。
荆舟顺手倒了杯茶,用灵力加热后端到榻边,正欲扶起咳嗽不止的郁辞,可手一碰到对方肩膀,这孩子明显一哆嗦,背脊在他手下变得僵硬,太明显的厌恶。
荆舟识趣的抽回手:“坐得起来么?喝点茶压一压。”
少年放开捂住嘴唇的手,荆舟看到他掌心殷红一片,枕边也斑斑驳驳的都是血印,心中一沉。
这个病弱美人受人设,也太实在了吧?吐血吐得毫不含糊。
荆舟再不顾少年的生理性恶心,将手贴在对方后背,边传输灵力边顺气,少年的咳声终于稍微低了下去,一张脸白中泛青,在唇角鲜血的映衬下不似一个活人。
他抿了抿唇,就着荆舟的手喝了口温茶。
荆舟看他缓过一口气,忙把被血染脏的枕巾扯了下来,又端来盥盆:“洗个手,然后擦干。”
少年依言照做,发现盥盆里的水是温的,他怔了怔,也不知是不是被一顿猛咳抽干了气力,他已不似先前游刃有余,倒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乖巧,安安静静坐在榻上任荆舟忙活。
“你这病,很多年了?”荆舟手上没闲下来,翻出新枕巾替他换上。
少年奄奄一息的再次躺下,模糊的点了个头。
荆舟一改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替他掖好被子,温声道:“没事,我们慢慢治。”
他显然已经完全进入了荆宗主宠道侣的角色。
因为方才咳得太猛,少年的眼中氤了层水雾,梨花带雨的半睁着,他沉吟许久:“为何?”
“嗯?”荆舟忙着收拾地上染了血的枕巾,没走心。
“为何如此待我?”少年声音很低,很沙哑。
荆舟这会儿明白了,却故意逗他:“如此,是指什么?”
少年看着他,无语。
荆舟笑了:“几个时辰前,我们才喝了合卺酒,你说呢?不待你好待谁好?”
说着,荆舟披上了外袍,四处找伞。
躺在榻上的少年神色一顿,脸烫了烫,没红,病成这样红不起来。
他沉吟片刻,皱眉问道:“去哪?”
荆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把旧伞,撑开试了试,还能用。
“去给你请医。”他理所当然道。
少年语气里已藏不住惊讶:“现在?”
荆舟更奇怪了:“不然呢?你都咳成这样了,能拖么?”
说着,他推开门,风风雨雨吹入屋中,这雨落了一夜,天更凉了。
第3章 嫁妆
荆宗主新婚之夜冒雨御剑至医仙谷,将决明长老从睡梦中叫醒,马不停蹄捉回玄寂山为郁辞看病之事,不到三日便传遍了修仙界。
众人没想到,平日里清冷刻板的荆宗主竟是个宠妻狂魔。
还有一种流言说,郁三公子之所以新婚之夜夜半旧疾发作,除了远嫁跋山涉水外,还有个不可告人的原因——
“听出诊的决明长老说,郁三公子的脖子上有五道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