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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对不起,对不起,上一辈子我来迟了,上一辈子我被三清派困住,明知道你被围攻于此,但我还是被困住了,我、我反抗不了门派,若是我那时再强一点,再坚决一点,你就不会、不会死……我不值得……”
眼泪滴答而下,砸在地上溅出小小的水花,他一个宽肩厚背的大男子,单手掩面哭得如决堤的洪水。
第49章
“前世于我而言; 毫无意义。”
顾九命拽起这个在克制中崩溃的人,然后把他崩溃中丢掉的剑塞回他的手里。
“剑修的手里不能没有剑。”
他仰头闭眼隐忍着,喉结一滚便镇定下来; 他的克制能力向来很好。
“从今往后,别再提前世; 或者说,别再跟我提前世; 因为那是你的前世而不是我的前世; 就算你在前世里杀了我; 我也懒得费劲去报仇,除非你在这一世打算再杀我。”
比如萧千易,比如司南庚。
她会提防这些人,但不会主动去找茬。
她的时间不是用来浪费在这些上的,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我能做什么?”封嘉赐声音喑哑。
“很多,让加入的弟子提交一份关于自身的举荐书,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摸清楚,各司其职; 让战力强的组成防护队,需要加强防护。”
“招完弟子该开始招先生,炼丹、画符师那些自不必提,别的无论多冷门的方向都找一个回来; 一样要考察品性。”
“另外,无论是什么部的修士,每七日去听一次学士们的课; 每月考核,考核的分数可以兑换成贡献点,换法宝或丹药书籍。”
“还有参考别的门派,弟子做任务换取贡献点……”
在偌大的中枢殿中,除了一面嗡嗡作响的镜子,便是交谈的两人。
一人身姿如竹,笔直而利落,一人如危崖边的松柏,任狂风肆虐,巍然不动。
他们说了许多,从早到晚,敲定了更多的细节。
封嘉赐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命令,她的想法简单却不稚嫩,她的未来长远而壮观,她的野心丝毫不加掩饰。
在她那双火光照不透的眼睛中,他似乎明白到,他对她的感情其实很复杂,不能单单以爱的名义去涵盖。
他愿意追随这样一个人,即便不以道侣的名义,或许用爱去束缚和占有一个这样的人,其实也是一种自私。
如她所言,比起树下的菟丝花,她更愿意做翱翔的鹰。
而她对他的感情也很简单很干净,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患难与共的同伴,是共同进步的同门。
唯独没有爱。
顾九命这个人,像是不懂爱是什么。
又或许只是对他而言。
顾九命把连日来的想法都交代下去后,终于松了口气,招收还在继续,人越来越多。
因为楚水怨在藏山大闹一通的事传出去后,无疑替他们扬了一波热度。
封嘉赐临时选了几个看着不错的人替他办事,从藏书阁的打理,到训练场的布置和规则,事无巨细,一一吩咐下去。
乱糟糟了将近半月,才慢慢稳定下来。
因为要压得住这些弟子,山主的身份必须保密,顾九命便变化成一个面容普通的女子,巡视各处。
最后巡视这一遍,她就打算闭关突破,把藏山交给童妙和封嘉赐他们打理。
她必须突破了,她在幽古战场的时候因为吸收煞气炼化,早已感觉快到了突破塑灵的时刻,只是因为时机不合适,事情太多,被她压了又压。
现在趁着稳定一些,联盟的人又还没找上门来,趁机突破,稳住藏山这些蠢蠢欲动的弟子的心才是必要的事情。
否则山主久久不现身,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这么想着,顾九命独自来到她最重视的藏书阁,原本空荡荡的阁内多了许多弟子。
他们席地而坐,都一手捧着一本书册,一手捏着玉简,专心致志地将书册的内容刻到玉简中。
这是顾九命下发的任务,把书生的那一大堆书,每本都复刻上百本,直到足够门内弟子借阅为止。
她扫了一眼,都挺专心地在刻,尽量多刻几个玉简好多些贡献点,似乎没什么人注意到书册的内容。
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顾九命转身来到一个书架,挑了一本坐下开始看,她看得很专注,没留意到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
直到感觉到有人站在她面前喊她:
“师姐。”
她抬头,是一个年轻的女弟子,她把书册放下:“找我?”
“我叫贝零,师姐是什么部的?”贝零说着,一点不见外地盘腿在顾九命身边坐下。
如今藏山分了十二个部,每个部除了基础修炼外,专攻一种技能,如炼丹、修剑、画符等等,五花八门。
顾九命想了想,回应:“我叫顾九,是刀客部的。”
“这么巧,我也是刀客部的!”贝零欣喜,尔后一顿,奇怪,“我怎么没在刀客部见过师姐你?”
虽然招收大会当日来报名的人不少,但能通过审核的其实人数并不多。
分开十二个部便更少了,几乎每个部也就□□人,每日上课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可能不认得。
“我刚进门的。”顾九命似笑非笑。
“这样啊,原来是师妹,我看师妹看书看得入迷,其实我是一直想找个人交流一下,但是这里的人都太专心任务了。”
“说说看。”顾九命拢袖望着她,起了兴趣。
“你知道这些书册著作者都是谁吗?可靠吗?这书里的内容实在太……”
贝零一时想不到怎么形容,卡了半响才说:“与我从前学的颇为不同。”
这种不同不是指完全相反或者违背,而是一种微妙的相似,但截然不同的观点,让她这种有基础的弟子看着总觉得处处违和。
顾九命目光一闪,低笑着问:“你有何想法?”
笑意如凛冬的初阳。
这个弟子有注意到书中内容。
不知为何,贝零好像从这个师妹如皓月朗星的双眼中看见一种长辈对小辈的……关切?
“这书里讲的道,太阔达太大智若愚,可刀是屠戮的工具,没有杀气就不是刀,这两者难道不冲突吗?”
贝零原本以为她是个师姐,又见她看书看得认真,才上前来交谈。
可现在知道人家是师妹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跟眼前这个刚进门的师妹讲这些事情,但碰到这个师妹漠漠的眼睛,她下意识就开口了。
顾九命捏起书册,温言道:“心境上的道,和刀上的道,并不矛盾。”
“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刀上杀意凛凛,心境上豁达容纳万物吗?刀难道不是一种唯我独尊的武器吗?”
顾九命听着贝零的话,忽然起身把书册小心地放回书架上。
贝零注意到她对书册的态度,对这个师妹多了几分亲近,她也是爱书之人,不然不会挑这个任务来接。
“跟我来。”顾九命转身离开藏书阁。
贝零一愣,把书和玉简一起放下,跟着顾九命离开藏书阁。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露天训练场,一身白衣的女子随手捡了一把长刀站在风雪中,刀刃上的寒意映着她锐利的轮廓。
势起,风雪相随,顺着冰凉刀身飞舞。
顾九命拔刀而舞,划破风雪空气,不柔不弱,霸道张狂。
她的刀像深夜一抹落星,拖拽着冗长的尾巴,划亮半壁山河,震天撼地,惊雷滚滚。
如山崩如地裂,气势如虹、兵临城下。
“刀的杀意是对人,遵循本心,道并不意味着伪善,道是很公平的,它允许这个世间的弱肉强食。”
她一个旋身,引动天地灵气,乌云压下,暗雷涌现。
“一切都不过本心罢了,狼吃兔子,狼就是恶吗?那兔子吃草,草又有何过错?以这样狭义的观点去看待道,本身就踏入了一种谬误。”
顾九命的声音和着惊雷,竟震得人心神摇曳。
一刀劈出千万战意,生死之差,差之分毫,红尘业念,对镜自明,何人能逃脱?问心无愧者罢了。
贝零看呆了,看着眼前这个在乌云压顶下舞刀的女子,听着她的战意凛凛的话,半响说不出声。
压不住了!
顾九命表面看着轻松,其实体内的灵力已经被天上的雷勾得乱窜,几乎要在她的体内奔涌炸开。
她心意牵动,引得天雷轰鸣,一丝电流炸落,劈入刀中,流遍全身。
时机到了!
她的刀猛地一坠,陡然收势,她来到贝零面前,有些急地把刀塞到贝零手里:
“我要闭关突破了。”
“什……么?”贝零像是被人猝不及防捅了一刀似的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