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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命收起刀,提步来到他的面前看他。
面白如纸,如破损的木偶,了无生机,一片死寂。
他虚抬眼皮,望入她的眼中,片刻后释然地昏倒过去。
顾九命俯身检查他的身体,煞气乱串,重伤,现在的封嘉赐,怕是连五岁顽童都打不过。
他吞了她给的那滴血,才导致浑身阴冷的煞气暴走,邪气也更重了。
她扒开他的眼皮,确认他没死才把人带走。
封嘉赐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轮圆月,极圆极大,似触手可及,抬手便可摘下。
他怔怔望了许久,才确认自己没死。
他以为是梦。
扭头看去,火堆的光被风雪吹得微摇,这是雪山顶一处背风之地。
他一眼越过火堆锁定那个人,她坐在火堆后,橘黄色的光映了满脸,轮廓模糊,静坐修炼。
静得仿佛能被整个世界遗忘。
“主上……”
开口,沙哑如刀割。
顾九命抬眼结束修炼:“怎么回事?”
他静默良久,翻身坐起,一声不吭。
“他们说你是白眼狼。”
“不是。”他立刻反驳,满目疏离,在寒风中更觉冷漠。
有些话难以启齿,此时的主上还太小。
“你吞了我的血,为什么?”顾九命打量他。
他浑身紧绷,换下了三清派的蓝袍,变成一身黑色劲装,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竹如松。
这个打扮她曾见过,在萧千易的记忆中。
他是她男宠时。
“没有为什么。”
“你又不是鬼,吞我的血毫无益处,只有害处。”
“……误服。”
顾九命瞥去一眼,似乎看透了他:“你在撒谎。”
一阵沉默,气氛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你会死。”
封嘉赐嘴角荡开一抹自嘲:“人都会死,修士也会,妄图长生并无意义。”
“所以你吞我的血是想自杀?”
“我死不了,我有本命法宝护体。”
“你在等我?”
顾九命换了个肆意的坐姿,一手支在曲起的膝盖上,一腿随意一搁。
毫无少女的扭捏羞涩。
她随手抛进干柴,让火烧得更烈,她主动换了个话题。
“是。”
“我不打算要……追随者。”
她险些把“我不打算要男宠”脱口而出,艰难刹住,转了话锋。
封嘉赐静望着她:“并肩而立?”
火堆啪地轻响,他很坚定。
又道:“或许是一棵能遮风挡雨的大树……”
“可惜我不是菟丝花。”顾九命打断他。
风骨清清,一字一句如石子滚落绝壁,带出经久不息的回声。
“要做,我也是做天际翱翔的鹰,鹰栖息于危崖,你可曾见过鹰睡在树下?”
她的世界很广很浩瀚,或许别的女子会渴望安稳,但她不会。
封嘉赐静默无声地抬眼。
“你该休息,蛟珠借你,可以镇压阴煞之气。”
顾九命把蛟珠抛入他怀里,重新闭上眼睛修炼,数个周天,她沉溺在修炼的快感中。
封嘉赐捏着蛟珠,目光淡淡。
他似乎并不奇怪顾九命会这样回答。
起身来到崖边,他凝望着暗沉的深渊,狂风骤乱,万千思绪。
他确实不该妄想把她纳入羽翼之下,前世他便做不到,为何这世便以为他能做到?
还不够强,他想。
只有更强大,才能助她护她。
漫天星河,亮如白昼。
前世,她捡走只剩绝望的他,从此,他的生活里只有主上。
想到他的那个师尊,面如寒霜。
她以三分之一灵脉换下年幼时的他,嘴里说是因为他天生纯阳剑骨,可到头来却这么用他这个纯阳剑骨?
她对他从来就不是寄予厚望,而是有利可图。
何其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咏华山》
第二十七章 (二更)
约莫是傍晚; 远处是夕阳,近眼是烟雨朦胧。
岩荒的天气诡谲得特别。
顾九命撑着伞往公告栏走去,那里时常有赚灵石的任务发布。
封嘉赐跟在她身旁; 寂然无声,他从不打扰。
烟雨天; 修士们不爱四处奔波,正该是烟花之地最热闹的时候; 但今日却大门紧闭; 了无人烟。
连路过的修士都绕着这些烟花之地走。
极不寻常。
“去了; 去了!”
有修士在她身旁狂奔而过,手里捏着一枚玉简,不过瞬息,已到了公告栏前。
众修士面色沉重地望着他,见他手里的玉简,神奇更凝滞几分。
“怎样?!”
有人急急询问,面色白如纸。
“仙界日报是怎么讲的!”
“哎呀,你老可别卖关子了!这是想急死我们吗!”
捏着玉简的修士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闻言也不吊着了,压低嗓子沉重道:
“确切消息,联盟总部里,十绝门驻守联盟的长老已经回了十绝门询问该事; 惊动了驻守联盟的长老,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话如一道惊雷,炸得全场哗然; 面色惨白,他们不约而同地一个激灵,冷汗便冒了出来。
“十绝门他娘的想干什么!”
“有病吧!”
“肯定另有图谋!”
“他们想要什么?在鼎炉里又下了什么,这些有人知道吗?”
现场乱糟糟的,越聚越多人,群情汹涌,大有下一秒就要杀去十绝门下讨公道的意思。
但不过都在嚷嚷罢了,谁也没以身作则地一马当先。
鼎炉之所以会成为商品,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因为有采灵术这么一种邪术。
使用鼎炉的,即可以不用修炼就能轻轻松松得到鼎炉苦苦修炼的灵力,又能爽。
一切只要花灵石,于是鼎炉在出现的没多久,便风靡整个空神域。
从一开始还有正道修士抵制,到后来鼎炉的好处实在太大,修仙界又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人会保护弱者。
但正道修士不好做这门生意,于是就被十绝门的魔修垄断了,又在十绝门的宣传和煽动下,这几乎成了潮流。
流行已有数十年之久。
顾九命顿住,回首看封嘉赐的脸色:“你……”
“我没有鼎炉。”
他讲话的语速极快,近乎狼狈。
“不,我说的是,你可有灵石?”
她要买一份公布任务的册子细看,公告栏人太多,不想挤,她的两百下品灵石在茶楼吃完了。
封嘉赐一顿,垂首:“没有。”
他是净身出户,除了本命法宝阴阳佩和阴阳剑,再无别物,甚至还欠门派三分之一的灵脉钱。
顾九命点点头,走回头路,刚刚经过一家丹药铺子,想着或许能卖出一些储物袋里的草药和材料。
淅淅沥沥,漫天水如雾。
两人折返,刚到丹药铺子前,便看见一名女修衣衫华美,被店主隔空以灵力一推,整个人摔倒在水坑里。
油纸伞支离破碎,女修狼狈地撑起身子,哭道:“求求你了,我只想买一颗镇灵丹,我有灵石!”
“不卖不卖,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出门!”
铺子老板仿佛看瘟疫源一样看她,言辞颇为激烈。
顾九命打量那名女修,脚上一双纹金绣鞋,污水脏了她的鞋她也丝毫不顾,纤细的脚腕上扣着一个脚环。
一目了然,是鼎炉。
“老板!”女修貌美,哭起来更是悲悲戚戚惹人垂怜。
老板面露为难,但到底还是挥挥手:“什么时候了!整个空神域都乱了,道友回吧,再在街上逗留,只怕性命难保。”
如今满空神域的鼎炉都人人自危,也就只有傻子鼎炉才跑到大街上来。
月怜垂首抹眼泪,雨水却又湿了脸,她便一直抹一直抹,雨下多久,她便抹多久,似乎要抹到地老天荒。
她在大街上的动静颇大,已经有从公告栏那边走来的修士注意到她。
“喂,把她逮了看看十绝门到底在她们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有人跃跃欲试,但还是颇为慎重:“谁知道她主人是谁,碰到钉子怎么办?”
“我认得她,引香楼的鼎炉。”
顾九命感觉不远处一道颇为熟悉的神识猛地锁定了她,杀机毕现,她往前一步,挡住众人隐晦的目光,朝月怜伸手。
月怜一怔,也不接她的手,就是哭:“求你帮帮我,我只要一颗镇灵丹,我弟弟病了。”
“在哪?”
似乎是没想到这么轻易,月怜止住哭,呐呐道:“在引香楼。”
“带路。”
封嘉赐拦住顾九命:“那是烟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