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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大嫂放心吧。”聂二太太说着。
婆子扶着聂大太太上了车,聂大太太看看聂二太太,又看看聂蓉蓉道:“你要是嫌家里气闷了,带上蓉蓉来城外寻我,也清闲两天。”
聂二太太听得笑了起来,她如何能清闲下来,仍然笑着点点头。
婆子把车帘放下来,车驾缓缓行驶,直到胡同口处转弯了,聂二太太这才领着聂蓉进来。转身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婆子把角门上锁,钥匙上交给她。以后全部人口都走大门,这个通街角门就暂时不用了。不管什么样的门第,门户严紧是第一位,开的门越多,浪费的人力且不说,安全系数还不高,那还不如直接上琐,暂时停用。
聂二太太把钥匙收好了,让章婆子带着聂蓉蓉先回屋里,她则先过去看看聂烃。因为分家消息传出来,院中丫头婆子也是心中着急,对聂烃多少有些怠慢,聂烃自己也是顾不得。聂二太太过去时,只有两个婆子院中坐着,看到聂二太太进来连忙站起身来。
聂二太太推开屋门,扑鼻的酒气迎面而来,此时聂烃虽然没有喝酒,精神却是看着很差,正在屋里坐着,也不知道是发怔还是怎么样。
聂二太太看聂烃这样有几分心疼,先劝了几句,又说了搬迁的事,失意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去了一个方七又不是娶不到媳妇。
“多谢伯娘关心,我这就让婆子收拾东西,就搬走。”聂烃说着,他也不想在这里住着,搬到前头书房去,省得在这里触景生情,心情更郁结上火。
“我己经让婆子打整出来,床幔东西都是现成的,不如你先过去,这里东西让婆子们细细收拾,或者少了什么再来取也是一样的。”聂二太太说着,就在聂家门户里,人先过去,东西慢慢来也不迟。
“是。”聂烃说着,眼睛却是看着自己的屋子。
聂二太太就怕他自己走不了,便道:“走吧,我送你过去。”
“劳烦伯娘,我想……”
聂二太太此时也顾不得,便上前拉住他道:“什么都别想了,先过去洗把脸,然后去船行。”
94、第九十四章
他们兄弟没成家之前,聂炀带着聂烘住东厢房,聂烃住西厢房,聂炀和聂烃各自成家之后,聂烘一个人住了东厢房。现在聂烃要搬回来,聂二太太仍然给他收拾了西厢房。虽然按兄弟排序,该是聂烃住东厢,聂烘住西厢,想着聂烃也是暂住,便宜没折腾聂烘。
聂二太太亲自把聂烃送到西厢房,房舍己经打扫收拾,至于侍侯的人,仍然是原本侍侯聂烃的小厮婆子,前院里不好使丫头,不过也足够了。原本园子里聂烃的东西,聂二太太亲自带着人收拾打点,整理了半下午,算是收拾妥当。
“今天有些晚了,明早起来好好洗把脸,要到铺到里帮忙。”聂二太太叮嘱着聂烃,店铺事务繁多,多与人打打交道,可能对聂烃更好些。
聂烃仍然显得无精打彩,拱手道谢:“让伯娘操心了。”
“以后不要再吃酒,我会吩咐婆子和厨房,不准他们给你。”聂二太太说着,早就可以这么做,又怕聂烃有逆反心理,会往外跑。趁着现在搬迁了,正好把酒给他断了。
“我以后也不会再喝了。”聂烃说着。
聂二太太把侍侯聂烃的丫头婆子叫来叮嘱一番才走,回屋之后先吩咐旺财家的去打扫战场,聂烃和聂大太太都搬走了,屋里的帐幔摆设都要收起来。还有屋里打扫和清扫的丫头婆子,暂时都用不着了,先派到别处使唤。
直到吩咐完了,聂二太太这才轻吁口气,聂蓉蓉从园中回来之后并未回屋,而是来聂二太太屋里做针线。看到母亲辛苦,聂蓉蓉忙倒茶上来,道:“母亲歇歇吧。”
“乖。”聂二太太笑着说。
管事媳妇陆陆续续进门回事,都是些琐碎小事,还有就是丫头婆子想走的事,聂二太太问清之后也都放了身契。聂殇这趟出门前连院门都锁了,等他再回来之时肯定就要分家,方七休出,聂大太太搬走,家里也使不着这些人,想走的都走吧。
“太太,李媒婆来了,说有门事想说给三爷。”婆子进门回话。
“亲事?”聂二太太听得叹口气,当初聂烃与方七的婚事,她就是让李媒婆来往奔跑,后来休妻之时也麻烦过李媒婆。道:“请她进来吧。”
婆子引着李媒婆进屋,聂烃娶妻休妻都是经李媒婆手办的,可谓是大赚一笔。对与媒婆来说,其实更乐意看到后院折腾,越是折腾越是要媒婆,能拿双份的钱总比单份钱好的多。像聂烃,娶方七,休方七,现在又是单身了,肯定还要说亲事,买卖又上门了。
“妈妈请坐,给妈妈倒茶。”聂二太太招呼着李媒婆坐下,虽然说聂烃的婚事要他自己做主,但媒婆说亲仍然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这年头自由恋爱弄来的老婆,绝对不是正经人。
李婆子笑吟吟的道谢坐下,简单问侯几句没有直入正题,却是先说了另外一件事。方七己经再嫁了,就是今天,二嫁给青阳知府当妾室,没有摆酒也没有放炮,简简单单一顶粉轿抬走的。
“据说知府大人曾经见过方七姑奶奶,晓得她回方家待嫁,就派人上门去提亲。方家哪里敢不愿意,聘礼银子都没要,就把人送过去了。”李婆子笑着说。
这媒虽然不是她说的,但青阳媒婆就这么多,有啥不知道的。说来也是怪方家贪心,想把方七再卖个好价钱,只是方七再有容貌,谁会花上千银子买个破身的女子。
就以青阳现在的市场价,二百两银子就够给勾栏花魁赎身,像方七这样的,撑死一百两。被休回家里的良家妇女,娘家还要急着脱手要卖,真不比勾栏姐儿高贵。花魁娘子弄不好还有私房,方七连私房都没有。方家张口就是一千两,媒婆根本就不搭理。
“知府大人快有五十岁了吧。”聂二太太忍不住说着,再是没跟官家打过交道,现管的知府也不可能不知道。
李媒婆笑着道:“五十好几了,据说老家孙子都要议亲说媳妇了。知府夫人倒是个厉害的,不过五十几岁的人了,操心儿子孙子还操心不过来,哪里还去管男人。这回纳方七进门,夫妻俩还吵了几句,不给银子不摆酒,但就是让方家倒贴钱,方家也不敢不愿意。”
聂二太太听得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然喝茶。
李婆子会今天上门,也是因为方七出嫁了,有的是小夫妻吵架闹和离之后又复合的。现在方七嫁都嫁了,肯定是没得复合,这才来聂家提亲事。聂烃休妻的理由并不是多经推敲,但聂家有钱却是事实,只要有钱,多的是人愿意嫁女儿。
托她过来的就是东街布行的老板,姓朱,家中女儿十八岁,正值花期,长的虽然不及方七美貌,却有几分颜色。想着聂家有钱,聂烃又是年轻公子,虽然前头有婚史,但方七是休出的,女儿嫁过去仍然是原配,也没有子女问题,仍然是很合适女婿。
“朱家姑娘?”聂二太太隐隐约约有点印象,朱家是小商铺,自家染布开店卖,男人后院里带着工作干活,媳妇就要带着女儿开店卖布。她以前逛时似乎也见到过朱姑娘,跟在母亲身后张罗生意,倒是挺能干的。
李婆子笑着道:“都是街坊,太太应该是见过的,现在出落的娇花一般。上过几年女学,跟着父母算帐,很是能干。”
“噢。”聂二太太只是应了一声,没再接下文。
“若是太太没看上,或者另有中意人家,我为太太跑这个腿。”李媒婆马上开口说,只要能给聂烃做成了媒,她就肯定少不了谢礼钱,聂家其实越挑剔才越好,跑的次数越多,挣的钱也就越多。
聂二太太倒不是对朱姑娘有哪里不满,就是聂大太太不发话,让聂烃自主寻亲事,她也不知道该给聂烃寻什么样的媳妇。她真不知道要怎么说聂烃才好,要说他完全没主见吧,当初娶方七的时候,她跟聂大太太都不同意,结果聂烃非要娶。娶到家之后又要休,依着他的心意休了,他仍然意志消沉。
要是聂烃是完全没主见那种,给他娶个非常有主见的老婆,大小事务一把抓,把老公当儿子养也能过的成。问题是聂烃有自己的主见坚持,他没有眼光以及承担错误的勇气。这样就真的很让人郁闷了,要是给他娶个大女子,他肯定会嫌对方主意太多,到时候夫妻争吵不休。若是娶个小鸟依人型的,凡事以夫为天,聂烃自己又撑不起门户。
设身处地的想,聂二太太现在自己都害怕给聂烃决定什么事,就像方七,亏得是聂烃自己挑的,他怨不着别人。若是别人给他做的主,现在如何赔得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