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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市梅虽然是个粗汉模样,听得何玉轩这话还是紧张地四顾,忍不住说道:“大人,这话可不能……”
“这里四下无人,若非如此我不会提起。”何玉轩懒洋洋地摆摆手,他可不是那种胡来的人。
胡市梅沉默了半晌,苦笑着说道:“正是因为与他接触过深,所以才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围,似乎是很不安稳在这种大庭广众说这些隐私的话。
何玉轩淡淡地说道:“这里放眼望去都是空旷,就算是真的有人想要偷听,这毫无遮掩的地方我们很是容易发现。”
胡市梅讪笑,而后倒也是真的放松了下来,认真地说道:“我以前和他是同一个学堂的,在三年前一同入官场,可说是同窗之谊了。当时陈水河虽然内敛,可到底还是个正常模样,偶尔邀约也会出来,后来入了工部一同做事,彼此间倒也没什么不合。可是半年前,他有一日突然浑身沐雨地过来,不知所措的模样从来不曾见过,日后他便彻底变了。”
从胡市梅的话中,何玉轩倒也能拼凑出一个内敛的青年乍然而变,彻底阴郁暴躁的过程,他漫不经心地看着胡市梅说话的模样,问道:“除了性格外,你当初举检的是他中饱私囊,而这些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胡市梅舔了舔嘴角,认真地说道:“许大人病重后,仍把控着所有与钱税沾边的东西,当初陈水河同我抱怨过此事。可不到一月,同我交接的人不再是许大人,而是他了。”
何玉轩微挑眉,他还记得所有的账目上,签字画押的人仍然是许郎中。
胡市梅没察觉到何玉轩的模样,而是继续说道:“这些事当怎么说呢?最初许大人一直握在手里便是里面能沾油水,这些事大家心中都有数,其实谁都没胆子往上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后来我发现,木仓与我交接的人都换了。
“这提举司一直都存在,哪怕当初先帝暂缓了官船厂的运转,可每年征收的船税、货税等都还在继续,这突然换了人,我也曾经派人查过,虽然没查出问题来,可到底还是有些迷惑。”
何玉轩蹙眉,他的指尖擦过腰间佩戴的佩饰,“你单凭感觉没任何证据就举检了陈水河?且木仓管理的事项一贯是营缮清吏司在负责,怎地来说是换人了又与他有关系?”
何玉轩的话语虽然很软,可若是他低沉压下来,也颇有威慑。
胡市梅立刻摇头,认真地说道:“那肯定是不敢如此。那次他生辰他邀请了几个临近的友人,我喝醉了便宿在他家中。起夜的时候经过墙角听到了窃窃私语,当时便听到他同另外一个人在争执,言谈间提及到‘替换’、‘木料’等的词语,我细听了片刻隐约知道是与这作料有关,可后面他们的声音低下来,我怕被发现就没继续听下去。
“至于各处的木材入库的确是营缮清吏司在负责,这半年自打都水清吏司时常要调动,两司实则互通有无,账目都是两处各有存着。”
胡市梅的话都是一面之词,要真的当做是证据想来是一点都无,金忠不至于连这样的话都会相信,想来是因为这都水司内的账本混乱不堪,这才引起了金忠的留意。
何玉轩想起金忠,慢悠悠地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事,淡淡地说道:“如今龙江的情况如何?”
陈水河巴不得何玉轩不要跟着他,这些事向来是不肯说明的。
胡市梅听得何玉轩的话,登时就咧嘴笑道:“大人这话可算是问对了,半月后,龙江船厂造好的第一艘船将会下水,到时候还请大人前来查看。”
胡市梅冲着何玉轩发出邀约,他自然是应下来,而后没再继续逗留,让胡市梅自去做事。
何玉轩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低头处理完都水司累积的事务,伸手按摩着他的后脖颈。他抬手喝了一口茶液,漫不经心地想道,那胡市梅与陈水河是一个学堂的,这说明他们是同一个老家。
陈水河出身山东,胡市梅同样来自山东,按照金忠搜查得到的讯息,陈水河家中唯有寡母带他,母亲于半年前去世,这时间刚好与胡市梅所说的性格节点对上。
因为母亲去世所以性情大变堕入歧途?
何玉轩把那本陈水河特地拿来恶心他的折子取来,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胡市梅举检陈水河,金忠在接到胡市梅的举检后查了陈水河,发觉他真的有些问题,察觉到陈水河背后隐约有王尚书的手笔以及某些不可告人的缘由后,在不能轻举妄动的前提下把何玉轩派来都水司暗查。
何玉轩顺完了整个逻辑后,总觉得这中间缺了一环。
且不论动机是什么,假设陈水河是在王尚书的操控下做这些事,那王尚书背后的人又是谁?
何玉轩花费在都水司的这一个多月来,近乎把朱棣登基后整个都水司里所有的来往账目与账本一一对过,如此庞大的工程陈水河自然知晓,然他从未表达过什么意见。
他是自诩定然不会被人发现端倪,还是说压根就没在乎过事儿?
那些账本都很完美,除了总账最近这半年的异样外,何玉轩几乎不能发现任何的证据。
这正契合了陈水河的态度。
因为觉得收尾得很干净,所以他根本就把不任务何玉轩会发现什么。
何玉轩彻查结束后,对比了一年前与如今的数量,估算出了一个缺口的数值,然这确实不能算作证据。
只除了一个小小的漏洞。
何玉轩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假若抹去所有痕迹的当真是王尚书,这总账是绝对不可能留下来的。他是工部尚书,怎么可能弄不到这特造纸?
这种种矛盾在整件事中处处埋笔,金忠的话语焉不详,何玉轩能确认的途径并不够多。可这一通顺下来,何玉轩隐约有了个其他的想法。
这里头不止一个人,有异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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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更
第74章 七十四本书
金忠是什么人?
他与道衍同为朱棣在北平的左膀右臂; 在最初便跟着朱棣上过战场厮杀; 而后又留守北平。他虽比不上道衍的名头; 却实实在在是个厉害人物。
何玉轩对王尚书所知不多,但他当初发来招揽的意图; 何玉轩还是了解过一二; 确实是只老狐狸。
两只老狐狸互相对决; 可如今真的胶着的却是他与陈水河; 就像是马前卒一般。
何玉轩把折子看完后; 随手丢到一边; 打算下午再让人转交,而自己则是起身踱步,把整件事翻来覆去斟酌了一遍又一遍。
他油然而生数个疑惑。
金忠为什么百般不愿往上捅; 是真的出于对天家的担忧?
陈水河为什么会成为这场漩涡的卒子; 而他又为什么怨恨何玉轩?
金忠告知他; 陈水河的出身来源并无问题,父不详母去世; 自打出生就在山东。这样一个靠着科举进来的人物; 与何玉轩并无交流; 可他却赤。裸裸地表露出对何玉轩的怨恨。
这没道理。
金忠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欺骗他; 何玉轩更倾向于其中缺漏了某个环节。
无论如何,陈水河的姓氏一直是何玉轩留意的点。当初与何父争辩的那个言官,同样姓陈。
何玉轩停住脚步; 在窗前站定; 看似无意地想道; 假若金忠同样有他的心思,那他掩藏的缘由是为何……大皇子?
金忠几乎是旗帜鲜明地站在大皇子这边了,这件事看似与大皇子没有干系,可金忠这沉默的态度却有些奇怪。何玉轩不认为一个经历过靖难的人,会这般束手束脚,除非有其他的企图!
朱棣的兄弟里,周王朱橚是亲兄弟,楚王朱桢是宗人府宗正,这两位算是帝王较为信重的。其余诸位藩王性格各有不同,按常理来说,若真的要怀疑他们谁同这件事有关系,怕不是第一个就怀疑到了宁王朱权。
可恰恰如此,何玉轩不认为是朱权。
靖难之时,朱权的兵权在被迫转交到朱棣手中后,经常跟随朱棣出入,而他同样是个骁勇善战之人,朱棣不可能不提防他。
可以说在这么多个兄弟中,宁王是最受戒备的一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朱权还能搞出不被他发现的小动作,何玉轩还真是佩服他。
何玉轩怀疑的是反倒是齐王朱榑与代王朱桂。
在四月里头给帝王庆寿的时候,诸位藩王的使者入京后,宁王的使者大大方方地拜访过三位皇子,周王的使者同样如是;辽王朱植因当初靖难未支持帝王而受不喜,入京后只敢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