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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轩从来没想过,何府那个库房有朝一日还能被挤满,不得不在旁又清空了两个房间置放物品。
“不必理会这些人。”金忠宽厚地看着何玉轩,他年纪为长,如今这身子骨也算健朗,说起话来很有韵味,“都是一些闲言碎嘴的家伙。”
何玉轩笑道:“大人说得有理。”他细细看了金忠的模样,有点宽慰道:“大人想必这些时日有去调养身体,还请继续坚持啊。”
金忠有些讶异,“此前你就提议过此事,后来我回家,夫人寻了位大夫看病,便强给我也看了,开了药调理,看来还是有些好处的。”
何玉轩点头,“您的身体问题不是很大,如今调养得当便好。”
两人又说了些话,便各自安静地站着,除了偶尔有些人来搭话,大部分何玉轩都是站着发呆。只是这一次有点例外,除了站着发呆外,偶尔何玉轩还是能感觉到那些有点刺人的视线。
毕竟皇帝被行刺还是一件大事,何玉轩是其中相关的人,自然也是备受瞩目了。
卯时,内侍敲响了鸣钟,众位朝臣随着内侍往奉天殿走去。
何玉轩老实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抬头便看到了刘和文。他对这位侍卫大哥还有点印象,似乎那日按住练子宁的便是他,他冲着他颔首然后继续低着头出神。
刘和文倒是上上下下把何玉轩给看了一遍,确认没啥问题后,自己也是松了口气。
何玉轩受伤的时候,刘和文便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他是距离最近的亲兵,可是却没有看出来练子宁的异样,反倒是让何大人受了重伤。这让刘和文顿觉自己是有责任的。
不多时微微骚动后,何玉轩便随着众人跪下。
“参见万岁——”
朱棣穿着朝服,在内侍亲兵的簇拥下落座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模样满是肃穆,冷峻帝王总是给人以沉重的威压,不敢随性。
“众爱卿平身。”朱棣淡淡说道,他的视线有意无意落在了大殿的门口。
在那附近低头低得最严实的,怕不就是何玉轩了。
朱棣心中浅笑,面容并未流露出任何的表情,镇定地让朝臣们开始议事。
随着入冬,各地报来雪灾的消息也是接连而来,户部和工部因为这件事开始扯皮,没过多久,兵部也在其中掺了一脚,彼此之间撕得不亦乐乎。
这瞧着就是市井闹剧的文明升级版。
何玉轩暗自思忖,只是这话就不能让任何人听到了,免得要被这些个言官举报到死。
今日的早朝本应当是这么顺利,何玉轩也一直很是安分,看起来同其他的小官毫无差别,任由着前面的四品官员说话。
四海大事言罢,便是次第而来的朝堂奏对。
言官是明朝极为重要的制度,由督查员御史与六科给事中组成,称谓科道。但凡是言官都需要畅所欲言,看到不得体不符合法度的事情,都可以当庭上奏,这是帝王与律法所给予的权力。
这前头一个兵部给事中刘科泽刘大人老神在在地说道:“传闻兵部尚书大人书数日前,纳妾后闹出了命案,寻了人脉走了官府把苦主的诉状给压下了,不知尚书大人,此事可否属实?”
兵部尚书蹙眉,咳嗽了几声说道:“此事从未听闻过,刘大人是在说笑吧。”
六科给事中的长官都给事中不过才七品,其下各科给事中更只有从七品,然这些科官常刚正不阿,抨击官员言行,如这等以小小从七品的身份上诉正二品官员是常有之事。
刘大人冷哼道:“若是您这般说,那就有些没趣了,万岁,这是那位苦主的诉状,上面有他签字画押,并家中老小数口人的说法,人证物证俱在,尚书大人何不说说,这本该在三日前就审问的诉状纸为何不翼而飞了?”
兵部尚书有点冒冷汗,眼见着那诉状纸被送了上去,而刘大人又一副笃定的模样,他欠身说道:“啊,老臣好似有点印象,当时那人冲撞了家中小儿……”
这些又臭又长的争辩有点无趣,何玉轩低眉看着奉天殿地板的纹路,半心半意地数了起来。
“既如此,那便交给锦衣卫查查看吧。”朱棣低眸看了一眼,便把诉状交给了身后的内侍。
“万岁!”
兵部尚书的汗扑簌扑簌,后背都湿透了。
冬日穿着的衣裳极为厚实,他都能湿透,看来不是确有其事,就是另有缘故。
这刘科泽退下后,又有一人上前请奏,“万岁,臣以为,工部郎中何玉轩在责疏忽,欺压下属,在其位不在其心,臣恳请万岁革去此人工部郎中的位置,以儆效尤!”
这位的话一出,就让朝臣有些惊讶。
这何玉轩的名讳,最近出现的次数还真是多,而作为话题中心的何玉轩慢吞吞地抬头,先是看了一眼言官,又看了眼朱棣。
朱棣注意到何玉轩的视线不自觉流露出了渴求的目光。
辞官辞官辞官……
朱棣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何玉轩似有所觉地低头,就像是被霜打了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臣冤枉。”
他就知道朱棣不允。
朝臣们洗耳恭听,打算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冤枉了。
岂料这何玉轩说完后,便又重新安静地低头,眼观鼻口观心的模样,可算得上是异常谨慎了。
就、就没了?
工部给事中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何子虚是瞧不起他不成?
“万岁,臣有证人在,也可传证人前来。”此给事中张大人说道。
朱棣好整以暇,颔首示意身后的内侍去把人带入宫中,“等人来了再议,此事先暂且搁置。”
何玉轩敛眉,并未在意那些看过来的目光,这不痛不痒的。
岂能想到,下一个说话之人,针对的也是何玉轩。
“启禀万岁,工部郎中何玉轩私藏宫中逃奴,且有诸般劣迹……”此人滔滔不绝,眨眼间何玉轩头上都盖了七八件坏事。
便是何玉轩自己听来,都觉得和这个人简直是罪无可赦。
坏人,坏人中的大坏人啊!
何玉轩很是无奈,拱手说道:“臣府内确有宫奴,然那不是宫中的逃奴,而是在北平的时候便跟随臣的。”
言官刘玉和咄咄逼人,厉声道:“向来唯有皇族才有资格享用,何大人是把自己类比天子吗?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竟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何玉轩:???
朱棣淡淡地说道:“那是我派给他的。”
何玉轩此人的来历其实不难查出来,他原本便是应天府的人,后来入了太医院,又从太医院被派遣到了北平,恰巧遇上了朱棣起兵谋反的阶段,故而有人猜测,何玉轩是在这个时候投奔了朱棣,在朱棣的庇护下过活。
可何玉轩在北平的经历很难查到,基本是销声匿迹,如此看来,何玉轩在北平是几乎没什么太大的表现,如今出现在应天府里,成为工部郎中,大抵也是万岁重旧情,且开朝正缺人手,就也赏赐了一个给他。
如果不是他当朝为了阻止练子宁行刺而重伤,直接就出了名头,任谁都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工部郎中。
朱棣的手指敲了敲扶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当初子虚在北平鞠躬尽瘁,几次三番都献出了良策,这般有才识又有能耐的人,我自然是欣赏的。那宫人,是我早前在北平便送给他的,后来入了京师,这事也不曾变过,我这解释,你可听得明白?”
那给事中当即就在朱棣面前扑通给跪下了:“臣该死,不曾查清楚缘由便横加指责,请万岁恕罪。”
朱棣摆了摆手,懒得追究。
朱棣身后的郑和略微蹙眉,若不是这等陷害之举过于模糊,容易给何大人造成不便,万岁本来是连开口的功夫都欠奉。这也是何玉轩一直不愿扬名的祸患了,若是他在北平便和道衍金忠等一齐扬名,倒也不会惹来这等是非不分的蠢货。
因着朱棣亲自开口,后头的不管是一开始便没打算指责何玉轩的,还是原本有计划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的,基本都很顺利地奏完事情便直接退下。
“万岁,人在外面候着了。”郑和低声说道。
那原先的工部给事中张大人猛地出列,突地说道:“万岁,臣经过刚才的沉思后,突觉不妥。那证人虽然言之凿凿,却是毫无物证,且他身为一个小吏,被责罚乃是己身偷懒的问题,何以会牵扯到何大人,故而臣认为,此事定然是这小吏胡搅蛮缠,不知是非便胡言乱语,还请万岁明鉴。”
何玉轩疲懒地眨了眨眼,只觉得可笑。
这正话反说是他,反话正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