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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还未干透,夜风已经带来隐约的头痛感。
风声太大,韦江澜一直关着麦。秋佐怕打扰她开车,那边也仅仅有偶尔窸窸窣窣的动静。
自从那天她亲过秋佐以后,姑娘对她讲的话越来越少,偶尔谈起工作会说一会,然后又像是意识到不该说似的沉默下来。
但是那个口是心非的小姑娘,又分明能感受到她看见自己时的欢喜。
韦江澜生命中的前三十三年是孤独的。一个人的城市,是没有温度的滚烫星火。
不知何时起,独自摸爬滚打的老狐狸,居然有了守护姑娘的心思。
韦梦刚刚打电话说,她下午去找高新月的大伯母,两人一拍即合,谈得十分融洽,
没想到,通话全程被用录音笔录下来了,虽然不是人身安全或者经济威胁,不至于犯法,拿到法庭上终归是对韦江澜不利。
通话中途韦江澜是去看微博了,韦梦说,不知道是谁把这消息放到网上,现在迅速爬到热搜第二,澜江的负。面。消息已经压不住了。
韦江澜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秋佐,全部坦白。
趁秋佐没有被那些舆论误导,就让韦江澜第一个把实情告诉她的姑娘吧。
她把车速降到最安全,没有飙车,不用追赶,因为她猜如果秋佐看到,一定会很开心。
就连姑娘看不到的时候,也努力想让她开心。
这毒,韦江澜恐怕已经病入膏肓了。
秋佐一直在单元门口等她,一盏荒凉的街灯底下,楼前小小的空地。她走走歇歇,来回两个小时,或是对着一排冬青在心里哼歌。
不觉乏味。
她知道自己不必这么早下来等的,可是总想着这样韦江澜来的时候,她就能快一点去迎接了。
起码,让那人少一段独自走的路。
“小佐。”快到目的地,韦江澜开麦,嗓子发涩,“你看一看微博热搜。”
秋佐照做,打开微博,赫然发现被顶上去的是:澜江威胁不吃甜甜圈。
“握草,这他妈啥玩意?”秋佐一个没忍住,脏话脱口而出,“澜江找人威胁她?放屁吧,这怎么可能?”
韦江澜没说话,秋佐猜测,她是因为澜江的事情绷不住来的?
可是韦江澜也不像那么矫情的人啊……
正胡思乱想着,她被车灯晃了一下眼睛。白色轿车停住了,玻璃窗降下来。
韦江澜穿着深绿色V领薄衬衣,外面套件棕色的毛呢外套,与车灯照出的暖光几乎融在一起。
她停好车,摘掉蓝牙耳机。
洒脱而连贯的动作,举手投足都令人深陷,秋佐不禁想,这人必定是造物主精雕细琢后的满意之作吧。
她主动往前走了几步。
韦江澜真正见到秋佐的那一刻,无数言语瞬间涌上来。
譬如这些日子是怎么一步一步挨过来的,譬如渐缠进她骨头里的思念。
可末了,她只是握了握姑娘的手,问:“等了多久?冷不冷?”
显然是多虑,吹了三小时的风,韦江澜的手比秋佐的还要冷的多。
借着半昧灯光,秋佐抬头看到女人眼里的血丝,心忽然被揪起来似的,开了三个小时车,大概会很累。
还有她那双冷得像窖里浸过寒气的手,秋佐甚至顾不得两人暧昧不明的关系,伸手就去摸她冰凉的脸。
猜测被印证:“你路上没关窗,是不是?”
秋佐这一说,韦江澜果真感觉头更痛了。
她确实是后来怕秋佐责怪才想起来把车窗升上去的,本来想在楼下走两步,暖和了再上去找姑娘,谁知道她一直在楼下等,来不及了。
被拆穿也不惊慌,韦江澜用略撒娇的语气:“我们先上楼吧,冷。”
这样秋佐是真拿她没办法。
她不怕高冷强势的女人,但韦江澜这种清中带媚,幼稚起来要人命的,秋佐偏偏没有丁点抵抗力。
走到门口,秋佐问了一个令两人都陷入深思的问题:“去谁家?”
像是某种奇奇怪怪的暗示。
韦江澜顿了会,直接开自家房门。
肯定谁是1去谁家。
“我今天眼睛不太舒服,可以不开灯么?”
秋佐点点头:“好。”
话音刚落,韦江澜出其不意地,一把勾住姑娘的腰,往自己的方向带。
寂静的夜,就像被燃起的一把干柴。
她稍低沉的声音在秋佐耳边响起:“御姐邻居走了,就没人对你上下其手了,嗯?”
咔哒一声,是门阖上了。
这肌肤相触的场景,竟像是那个梦。
“我没……”秋佐下意识否认,话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问题,她睁圆了眼精,一脸惊恐和不可思议,“我发给澜江的话,你怎么知道?!”
韦江澜叹了口气,慢慢低下头去寻她的嘴唇,努力克制着缩小那一点距离的念头:“小佐,可以吗?”
今天凑近了才发现,姑娘脖颈处有股奶香味,很好闻,分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幼崽。
“天啊!”秋佐丝毫意识不到韦江澜营造的旖旎浪漫意境,她轻但是坚决地推开韦江澜,后退几步,一副这不可能的表情。
怀里空了。
韦江澜心情随着降到谷底,她没有继续的兴致,摸黑去接两杯水,放到茶几。
“来坐吧。”
秋佐走路都快顺拐了,她苍白地咽了口唾沫,端庄坐下。
手该搭在哪来着?大腿上还是垂在两侧?
总之,是比之前更矜持。
韦江澜亲口承认说:“澜江是我的笔名,从前告诉你的在娱乐公司工作之类,都是假的。”
韦江澜,澜江。
怪不得,秋佐第一次听到就觉得这么像。
她喜欢了七年的人,宝贝似的日日念着护着的人,原来就在自己身边。
韦江澜推了推杯子:“不用这么紧张。”
秋佐低头,手圈住那杯水。韦江澜把温度控制的很好,不烫不凉,令人舒适。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自始至终地回想。
想起她年少时澜江的笔墨陪伴自己度过无数个夜晚,想起曾把见到真人认作毕生最大的梦想。
这哪里是语言能表述的爱呢?
纸短,情长。
从眼尾开始,黑暗里看不清楚,秋佐眼睛都逐渐红透了。
视线模糊了又明晰,秋佐端着杯子还没送到嘴边,已经泣不成声。
韦江澜起身,把杯子从她手里接过来放下,叹口气,揽住姑娘。
“澜江……真的对我好重要啊……”
秋佐最初对家境的私信,韦江澜都一字不落地看完了。共情太难,虽不能百分百感受那些苦痛,她大抵能体会些。
“不哭了,乖。”
秋佐终于肆无忌惮地靠在女人的怀里,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掉泪珠子,几度哽咽,说不出完整的话。
韦江澜的手越过她的肩膀,搭在姑娘圆润的肩胛骨上。她矮自己半头,连骨架也小一圈,方便搂在怀里。
“他们说的抄袭,你,是不是有苦衷?”好一会,秋佐哽咽地问。
韦江澜揉揉她的头:“等你不哭了,我再跟你讲。”
明明,这个人比秋佐还要委屈,她却毫不关心似的,还在好声好气地哄着秋佐。
不行,澜江的读者不能这么丢人。
秋佐用手背擦去眼泪,不好意思地从韦江澜怀里出来,后知后觉自己的眼泪都沾在人家衣服上了。
她委屈巴巴地:“你讲。”
“不吃甜甜圈和我是很多年的朋友,虽然她和我写的类型不一样,但从入这行开始,我们相互扶持,相互鼓励打气,在对方身上都学到了很多。你知道的,每个作者都会有一段小白的过程,跌跌撞撞地试,因为数据而欣喜,而沮丧。可以说,我写文前五年的所有瓶颈期都是这么和她度过的。”
秋佐竭力平常听着,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熟悉的语气,可以感受到韦江澜和不吃甜甜圈关系很好,说不定喜欢过她,那也情有可原吧……
韦江澜端起杯子,喝口水润了润喉,继续说:“很巧的是,她也在这座城市,认识三四年,我们私下约见过几次,我才得知她家境很不好。四岁没了父母,抚养长大的奶奶重病在床,还剩下的亲人,她大伯一直欠债,大伯母离婚和他们断绝来往。所有重担都在她身上,如果不是写文有稿费,她估计连房租都付不起了。
我想过帮她,她态度很坚决,说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韦江澜苦笑说:“或许是经济重担实在压得没办法了,又或许这么多年一起写作,我已经出书、签约影视游戏,她却还一直不温不火不出名。她知道我没多少朋友,也不常用现代方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