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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容神情却是平静之至,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镇定地回头向窗外看去,淡淡说道:“姨娘是被她丢出去的银梳打伤的。”
——丢出去的银梳,又怎么会回来?并且还打伤了人?
“对面的酒楼里,应该有位高手。”明华容下巴微抬,看着十数丈开外的酒楼,笃定地说道。
像是为了佐证她的想法一般,对面的酒居二楼,随即有人高声喝斥道:“大胆!是谁向我们王爷乱扔东西?!”
尔后,又有一个清朗温文的声音说道:“罢了,许是无心为之,过去看看便知道了。”
这时,明华容已走到窗前。展目一眺,她却意外地愣住了。一瞬间的恍神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回身向掌柜说道:“真是太巧了,对面的人居然是瑾王……”
其实与瑾王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德帝宣长昊。只不过明华容今生从未见过圣驾,“现在”自然不该认得他,所以就没有提。
她本道女掌柜听到瑾王之名后,多少会有些吃惊无措。但她却注意到,对方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瞬间,流露出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虽然立即又露出担忧的神色遮掩过去,可那短短一刹那间的变化却没有瞒过她的眼睛。
注意到这到微妙的变化,明华容似乎明白了什么,而这也解释了为何堂堂王爷会屈尊移驾,亲自到这珠宝铺子来查看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说道:“瑾王似乎要过来呢,我们恐怕得下去接驾。”
“那是自然。”
瑾王向来是帝京无数闺秀们的春闺梦里人,女掌柜本以为明华容见他驾到,会像寻常女子那样满面通红,神情扭捏,不想她却是从容不迫,一派落落大方,似乎即将见到的并不是瑾王,而是一个普通人。
吃惊之余,女掌柜不禁在心中重新评估起这位明大小姐来。
而此时,听壁角的贵妇千金们自然也听到了瑾王要来的消息,除了少数自恃身份的贵妇人外,其他未曾婚许的小姐们都不肯放过这大好机会,争相挤向楼下,欲待趁机在瑾王面前卖好献乖,指望能借机飞上枝头。
于是,当瑾王与德帝在侍卫的环拥下踏入珠宝铺子时,看到的便是七八名粉面含羞的世家千金站在大堂内。她们一见到白衣翩翩,温如美玉的瑾王,眼中便再容不下其他人,立时喜不自禁地行下礼去,口中更不忘娇滴滴地请安问好。
一片莺啭燕啼中,唯有明华容一语未发,悄然打量着德帝,若有所思。
德帝宣长昊本未及弱冠之年,不满二十,比起月余前在山中偶遇时,他似乎又长高了些许,包裹在玄色箭袖暗纹锦袍之中的颀长身躯也更见健壮。容貌倒仍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只是神情愈见老成冷峻。一双重瞳深邃幽回,将所有情绪都深深埋藏起来。唯有落在瑾王身上时,透出些许柔和。
——难道,德帝竟然十分信任瑾王么。不知前世之时,是否正是因为这份糊涂的错信,才断送了他的帝业?
正暗自思忖间,明华容注意到德帝向瑾王低声说了句什么,瑾王立即露出苦笑,连连摇头。
她懂得一些唇语,立即辨出,德帝说的是“满楼红袖招”。显然是在调侃这个异母皇弟,如此受到帝京小姐们的青睐追捧。
但明华容的心,却因此不由得往下一沉:瑾王既然获得了德帝的信任,便意味着自己的复仇更加艰辛了。毕竟,比起情深意厚的亲生兄弟来,一个陌生少女的良言忠告反倒更像是挑拔离间。因为除了她自己,这世上并无人知道,数年之后朝堂上会掀起怎样一番腥风血雨,甚至连德帝本人亦是性命不保。
——看来,为了取信德帝,自己不得不另辟蹊径了。
明华容暗自悄然出神间,那边厢,瑾王已经以一贯的温文尔雅态度,含笑向几位千金小姐们说道:“并非朝堂之上,各位小姐无需如此多礼。”
众人欢欢喜喜地直起身来,有眼尖地看到瑾王身旁的德帝亦是风采过人,冷漠英俊,满身不怒自威的气势,比之瑾王另是一番风采,便不由自主地问道:“王爷,这位公子好生眼生,却不知是……”
德帝历来深居简出,品级低些不够资格上朝的官员都未必识得帝貌,寻常女子不认识他亦是情理之中。而他今日本是微服出访,瑾王自不会暴露他的身份。遂微微一笑,说道:“有劳小姐垂询,这位公子乃是小王的一位至交好友——先不说这些,我等过来,却是为刚才二楼有人飞掷银梳之事。小王的侍卫本以为是暗器,及时接住反掷回来。出手之后才想起这是帝京有名的珠宝阁,来往的都是大有身份地位的贵妇千金,当不至有刺客。便过来察看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提起刚才的事,本来还娇羞无限的几位小姐们脑中顿时又浮现出孙姨娘那一脸狰狞的伤口,顿时俏脸发白,掩袖欲呕。
见状,瑾王愈发奇怪。他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掠,随即落到唯一一个面色如常的少女身上。少女容颜清致,神情清冷,淡若夜昙,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更是仿如深潭孤渊,黑幽幽的教人看不分明她的想法,令人情不自禁心中一凛。
认出这少女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明华容,想起那天的事,瑾王不自觉笑得越发温和:“原来明大小姐也在这里,不知你可否告诉小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她被瑾王如此温言相待,几名小姐不免有些心头悻悻,两三个性子泼辣的更是毫不掩饰地瞪着明华容,一副大不愤的表情。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荣宠”,明华容却丝毫不以为意。摇了摇头,她语气平平地说道:“小女子刚刚亦被卷入事端,有些事情唯有旁观者才能看得更清楚,瑾王不如另找人询问,相信会更加公允。”
此言一出,方才还心中泛酸的小姐们无不惊讶地看着明华容,又是吃惊又是惋惜,一面惊讶于居然有傻瓜会拒绝瑾王,一面则恨不得以身相代,将这个机会抢过来。
而原本神情冷酷的德帝,眼中亦不禁多了几分惑然,倒不是为这少女的不为所动,却是因为刚才对方说到“旁观者清”之语时,似乎大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目光中甚至包含了几分怜悯。也不知,这是何意?
而再度被她拒绝的瑾王,心中倒是少了几分初见时的讶异,竟似是开始有些习惯于这少女的倔强冷淡。他含笑看了明华容一眼,随即问道:“谁是这里的主事?”
“民妇王司珍拜见王爷。启禀王爷,民妇正是这家珠宝铺子的掌柜。”女掌柜闻言立即再度跪下,行礼回答。
“刚才出了何事?”
“启禀王爷,适才这位明小姐与府中的侧夫人前来店中挑选首饰,恰逢杜小姐过来寻找前几日看过的一把银制插梳。因为杜小姐十分钟意那把银梳,民妇便派侍女前去明小姐房中,借故想将银梳取回。不想原本放在匣中的银梳却不翼而飞,最后竟在明家侧夫人与明小姐拉扯时,从明小姐袖中落出。但后来经明小姐查证,发现将银梳放在她身上的是民妇铺子里的一名侍女。可不知为何,水落石出之际,明侧夫人反而将证物统统掷出窗外,乃至误惊了王爷。”
王司珍跪禀陈情的时候,明华容一直在暗中打量她的神情,见她虽然神态恭敬,言语间仿佛压根不认识瑾王一般。但明华容却从一些细微的动作中敏锐地察觉出,这位女掌柜根本不是初见瑾王,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却没有绷紧,声音恭敬却没有畏惧……一切反应都已表明,这完全不是一名初见王爷的普通人该有的反应!
——看来,这家珠宝铺子的背景很不简单呢,瑾王多半就是它的主人,但他却偏偏在德帝面前装出一副与这里完全无关的样子。也许,自己能够利用此事……
她心下暗忖之际,瑾王已听罢事情经过,颇感兴趣地问道:“哦,竟有此事?那明小姐是如何揭破真相的?所谓的证物,又为何是一把银梳?”他心思缜密,一听便知道了事件的关键点。
待王司珍将明华容如何取证揭发犯人真面目一一说出后,瑾王眼中兴味更浓:“明小姐真是急智过人,竟能在仓促之际想到如此巧妙的办法,这份机巧,当真令小王叹为观止。”
明华容淡淡道:“王爷谬赞了,小女子只求自保,能洗刷罪名。危机当头,反应自然要比平时快些。”
察觉到她话语中明显的冷淡,瑾王不禁一愣:这少女机巧多变,应对周全,显然并非不擅接人待物。怎么一旦对上自己,却总是这般冷淡,偶尔还有几分如临大敌的谨慎。
他一直以如玉君子,风采翩翩的形象示人。上至皇帝朝臣,下至京城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