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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那你们不是要炸山咯!”村长听了这话,哼哧哼哧咳嗽了起来。
刘平说:“你不管是炸山还是移山,总会给你们搞出一条路来,是不是比你们走那吓死人的悬崖边上好?”
“乌山沟的人走了这么多年,都走习惯了,没事情的嘛……”村长盘起了腿,喝了口杯里的热茶。
张云生打量村长的杯子,居然还是一套盖碗,再看这村长衣着打扮,说是古代人也没人怀疑。
如此闭塞的地方,如此守旧的人,这个路,估计是不好修了。
刘平挠挠头:“这样,老村长,我做个记录,给我大致说说,这里的娃娃上学不?念书不?年轻人出去打工不?”
“啊?”村长侧着头,好像听不清。
刘平大声说:“你们乌山沟!有多少人外出!”
村长还是侧着头:“啊?什么人?”
张云生拍拍刘平,目光深沉:“我们明天自己挨家挨户地问吧。”刘平不爽地合上文件夹。
“哎!吃饭去!”村长的耳朵又好了,蹒跚着要请他们一起吃晚饭,张云生和刘平都饥肠辘辘,巴不得马上吃饭。
走出门,张云生想扶一下村长,又觉得他身上味道太重,两手悬在空中定了定,还是罢了。
天井边亮起了一盏电灯,老村长领着他们到吃饭的地方,一口大圆桌,三条板凳,一个八仙椅在正上位。
忙碌的女人们见村长出来了,纷纷低着头,一个接一个把菜摆上桌。
村长坐上八仙椅,请两位入了座,张云生和刘平这才真正看清了老村长的脸,灰胡子白头发,脸上虽满是皱纹,但气色十分好,两颊红润,眼睛炯炯有神。
桌上摆了满满当当的大碗,一眼望去鸡鸭鱼肉都有。那个之前搬椅子的年轻女人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土坛子,打开,原来是酒。
老村长让张云生和刘平先一人干了一碗,老酒辣口,吞下去胃里像着火。两人龇牙咧嘴地放下酒,低头扒饭吃菜垫垫。
村长专心喝酒,全程没说什么话。刘平时不时向张云生点评山里的菜,滋味就是好,青菜嫩,肉也嫩。饭菜吃得七七八八,刘平已经喝了几大碗酒。张云生的胃有点不舒服,低头一看碗里没吃完的腊肉,红红的、泛着油花的腊肉皮上居然竖着几根长毛。
“那个,你先吃着,吃完了到门口找我。”张云生忍着不适对刘平说,刘平像是醉了,晃晃脑袋。
张云生穿过暗暗的天井,跑到小楼门口,门口已经没有人了,能看见村子里稀稀拉拉亮起了灯。
他找到水沟哇哇呕了出来,胃里舒服多了,头有点晕,他猜想是因为在驴车上颠簸了一天,空着肚子喝烈酒的缘故。
张云生随地找块石头坐下,点了根烟。
“哒哒哒哒!”
他身后响起皮鞋敲击石板路的声音。
张云生咽了咽唾沫,嘴里又腥又苦,他回头,果然看见那个身影,又缩在墙角,露出一点点脸来,又在看他。
“滚一边儿去!”
一个农夫打扮的男人叼着旱烟走过来,路过石头墙,怒喝了一句。
那抹身影跑了,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男人扛着锄头到张云生面前,“是县里来的同志?”
张云生按灭了烟头站起来,起身一阵晕眩,男人连忙搀扶着他,大而有力的手把他拉稳了。
“是的,您是?”张云生不好意思地笑笑。
男人咧嘴一笑:“村长是我爹,我住这儿。”
“啊,您好。”张云生与他握手,“我姓张。”
“张同志好。”男人放开他的手,脱了上衣,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没少干重活的体格,他随意抹了把身上的汗,说:“这天也黑了,你晚上就睡我们家,小楼后面。”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犯愁,这大晚上的,也不好回去了。”张云生递根卷烟给男人,男人接了,并不抽,放进了口袋。
“我还有个同事,他还在吃饭,我去叫他。”张云生说着,眼睛往石头墙后面瞟,那道身影不见了,黑洞洞的石头墙后面什么也没有。
“没事儿,吃好喝好啊!”男人笑呵呵走进了小楼。
张云生望过去,楼里几个女人凑上去,男人一手搂一个拐进一间屋子。
他甩甩头,怀疑自己醉了,可是他酒量一向很好,一碗老酒,不至于醉的。
第3章 树林之舞
张云生回到吃饭的地方,只剩一张摆满了残羹剩饭的圆桌,刘平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在小楼里找了半天,找到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他问:“你好,请问见到我那个同事了吗?”
女人点头,指着小楼后面:“吃醉了,被小莲扶去睡了。”
“好,多谢。”张云生道了谢,往小楼后面走去。
村长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是个一层的屋子,同样的黑瓦石头墙,两个门两个窗。他推开其中一扇门,屋子里铺好了床,没人。他推开另一扇,同样没人。
张云生看一眼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刘平可能是去找洗手间了。
在这样的地方,洗手间肯定不是在室内的。他想起刘平醉醺醺的样子,有点不放心,便在四周找了起来。
没找多久,刘平出现了,脚步摇摇晃晃,扯着皮带松开的裤腰向张云生走来。
“你去哪里了?”张云生问他。
刘平嘿嘿笑着,摇头不说,张云生叹口气,一路跟着他回到两人借宿的地方,刘平往床上一倒,呼噜呼噜大睡起来。
张云生睡不着,没洗澡没刷牙的,他帮刘平关好门,塞了根烟在嘴里往外面走,看见一户人家门口蹲了个小孩在玩打石头,他把烟放回烟盒,走过去蹲下来。
“在玩什么?”张云生问。
小孩“啪嗒”打出一个圆石子,“打人。”
“人?”张云生指着被圆石子攻击的砖头,“这是人吗?”
小孩点头,又打出一个。
张云生回头,身后什么人影也没有。他犹豫了片刻,低声问:“你们村里,穿花衣服的是谁?”
“疯子。”小孩头也不抬地说。
“疯子?”张云生咀嚼这两个字,的确,那人的打扮,说不疯才奇怪。他又问:“疯子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小孩回答。
张云生不信:“他不是这里的人?”
“他是别人买来的媳妇儿。”小孩笑着说:“现在没人要了。”
“为什么?”张云生神色轻松地问小孩:“怎么买来又不要了呢?”
小孩儿鬼鬼祟祟地凑他耳朵边上:“因为他老公死了,买来没多久就死了。”
张云生心底震惊不已,他瞳孔微缩,盯着小孩低声问:“那你告诉我,他老公是谁?”
“村长家的小老七。”小孩认真地说完,望一眼黑暗的天空,把圆石子塞口袋里跑开了。
张云生愣在原地,他连抽了两根烟,才回过神来,慢腾腾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临睡前,他脑子里全是“买来的媳妇儿”这句话,全是那个年轻男人花花绿绿的身影,还有那诡异地奔跑姿势,和那双连续偷看他三次的眼睛。
另一天,张云生被巨大的雨声吵醒,他撑坐起来,窗外是黑压压的天,屋里如同夜晚。
打开门,迎面是“哗啦啦”的大雨。他去敲刘平的门,被雨砸得肩膀全湿了。
敲了几下,他的呼喊被雨声遮盖,只好用力地捶门。
刘平打着赤膊开门,俨然是一脸睡满足了,睡舒服了的模样。
张云生冲进去,两人坐下谈了谈,下暴雨了,得去借把伞。
两人去了村长的小楼,楼里没人,一问女人们,原来男人都去搬石头了。
下暴雨了,要搬石头把村口堵起来,怕有石头和泥巴冲下来淹掉村子。
他们借了把黑色大伞,看着整个村子的男人在村口忙碌着,现在去普查人口肯定不是时候,帮忙也轮不上他们两个,干脆就站高处看着。村口位置刁钻,乌山沟地势太低,若真有泥石流从山上下来,的确会第一冲掉这个村子。
慢慢的,进村的路被巨石堵了起来。
“刘平,我昨天晚上碰到个事。”张云生低声说。
刘平眼睛一亮,清清嗓子说:“张哥,我昨晚也碰上个事儿,你先说。”
“我觉得这里不对劲,不太对劲。”张云生在人群中寻找那抹花花绿绿的身影,他沉声说:“我怀疑这里有人口买卖行为。”
“这……”刘平搂着他肩膀,把他带到一边:“张哥,这事儿可不能乱说。”
“我知道。”张云生攥紧了伞把,垂下眸子,没有证据,他是不能乱说这种话的。他问刘平:“